卷二 第二十章 快过年了
心疼,不能呼吸。
笔录做了好久,她犹如木偶一般,别人问什么,她就答什么,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手上的戒指。
钻石很大,刺的人眼疼。
警察说
“路上的汽油是事故不久前被洒上的,后面的车子之所以故意碰撞,是为了卫宸能加快车速,碰到汽油以后导致刹车不灵,从而制造谋杀。”
卫宸是别人谋杀。
卫宸人很好,不会有仇人。除了跟沈若书有点纠葛。
这是宋伊说的。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沈若书。
陆婉不管这些,她也管不了。没几天她就出院了,卫宸最后将她保护的很好,她一点伤都没受,健康的很。
可是,他……
医生说,他有可能永远醒不了。
醒不了,怎么结婚?
她突然想跟他结婚了。
出院以后,她每天都会过来,跟他说会话。
植物人突然复醒的人不在少数,卫宸也会。
她坚信。
她也是怕他闷,怕他突然醒过来了,身边却没有人,怕他孤单。
她要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坐在他身边,只要他睁开眼睛,她就给他要二十个钻戒,她要手上戴十个,脚趾上戴十个。
她要在那些戒指上都刻上卫宸的名字。
卫宸要醒过来,卫宸不能睡着。
她天天念着,时时刻刻念着,生怕他不愿醒来。
因为她知道,只要他睡着了,这世上,便无人对她如此之好。
宋伊看她整天半死不活的样子,对她的态度也稍稍的好了些。
顾凉羽说,他是从电视上知道这个消息的。
那时候他不在本市,连夜赶了回来。
看他一脸的疲态她就知道。
扒皮运气好,人都给折腾的少了半条命,它却啥事没有,陆婉没有时间照顾它。了了对这只小狗倒是很上心,但是卫宸这副样子,她也就没了时间。
陆婉实在是有些无力,所以扒皮童鞋又成了无家可归的小狗,转而寄养在顾凉羽门下。
看见扒皮……那晚大雪纷飞,昏暗的灯光下卫宸的模样似乎还在眼前。
他说讨厌喜欢爱是渐进的过程,只要努力就可以。
他说的很对,可是,还有一层,他没有说。
那就是:爱,恨,恨之入骨,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卫宸爸妈出现的时候,第一场雪结束,第二场雪又开始。
寒冷一波一波的将她打击的无处躲藏。
家里的事,公司的事,卫宸的事,很快的她便消瘦了下去。
顾凉羽常来陪她,沈若书也偶尔出现,恨的喜欢的,讨厌的,形形色色,让人头疼。
心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是卫宸好一些的时候,坏的时候太多,记不大清楚。
喝酒,抽烟,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再没人皱着眉毛霸道的将烟从她指尖抽去。
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脑子空白到天亮,时常难过,悲伤。
夜里孤单的感觉如洪水侵袭,一波一波不曾褪去。
卫宸爸爸是个很和善的人,见了陆婉点点头,只说了一句
“长成大姑娘了。”
陆婉和他不熟,说话不敢大声,只喃喃的对卫宸妈妈说
“阿姨,对不起。”卫宸的案子虽然还没有定论,但是她知道少不了沈若书,只要有沈若书,她就难逃干系。
卫宸妈妈叹口气道
“谁也不愿发生这样的事情,再说即便跟你有关,宸宸那么喜欢你,我怎么忍心怪你,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卫宸的爸妈是接他回去的,卫宸妈妈看着她手上的戒指道
“孩子,这戒指给我吧。”
陆婉缩手倔强道
“不,我要留着。这是卫宸求婚时给我的”
卫宸妈妈叹气
“傻孩子,宸宸不知道何时能醒,你就不要一根筋了,好好的生活。宸宸我们会照顾。你的事情宸宸也说了些跟我听,别害怕,会好的。”
戒指被卫宸妈妈固执的拿走了。
送卫宸走的哪天,她一整天泪流不止。
也一整天没有离开他的身旁,她不知道,他走了以后会不会想她,会不会孤单。
她会的。
送卫宸走后不久,卫宸爸爸就打来电话,问了些公司的事情。
陆婉一五一十的说了,卫宸爸爸安慰了几句,没几天银行贷款就下来了。
公司艰难,但总算熬过了一劫,当然他也知道,之所以一切都能进展的如此顺利最重要的是沈若书没有横插一杠子。
卫宸的案件仍在继续,卫家的人时常过来问些案件的进展情况,虽然警察也很努力,但总是有无头案的不是?查来查去的也没个结果。
报纸上的猜测越来越多,不知为什么那天的陆婉不小心被人拍到了脸,人身攻击从谩骂到了直接的身体攻击。
几次被顾凉羽和扒皮遇见,顾凉羽发了狠,那人没捞到便宜反被顾凉羽打的头破血流,当然扒皮也立了功。只是一双肥爪子,被人踩的好几天不能走路。
再后来,莫名其妙的那些人就消失了,报纸上的消息也停了,陆婉说
“谢谢你顾凉羽。”
顾凉羽逗着扒皮,头也不抬道
“别谢我,有人比我心急,先下手了。”
陆婉眼神一暗,不再说话。
逍遥法外的沈若书。
她恨的脑仁疼。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人倒霉了那就是事事不顺。
公司刚走点正道,陆远山却又犯病了,这次不是生气,是高兴的。
陆婉自从卫宸的事情以后,心就变的狠戾,做事也有点雷厉风行的味道。
在一场竞标战中,她虎口夺食,打的沈若书落花流水,公司创益不少,陆远山一开心,一口气没倒腾上来,就一命呜呼了。
人真是奇怪,百炼成钢,经历了生离死别,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就是习惯性的疼了一下。
办丧事,送宾客,陆远山葬礼上许久不曾出现的亲戚们突然的又都出现了。
陆婉妈妈生气的说,一个都不能让进门,可是陆婉还是一个一个的招待的很利索。
人性里面谁没有一点追名逐利的心态,谁没有一点势利的感觉。
人势利追名逐利是没有错的,只要不是太狠就成。
送陆远山走的那天,沈若书也来了,一袭黑衣,登时夺走了许多人的眼球。
这些眼球里面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
女人觉得他好看,男人觉得他来意不明。
一时间灵堂静寂的很厉害。
沈若书倒是镇定,不慌不忙的从人手里接过一炷香,恭恭敬敬的点燃,恭恭敬敬的摆上。
待他一转身,陆婉也恭敬的在自己陆远山遗像前拜了拜,然后把那炷香轻轻拔起,丢在里沈若书身前。
沈若书步子一顿,陆婉沉声道
“这炷香太重了,陆家承受不起。”
沈若书回头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陆远山下葬,他没有来。
陆远山的墓跟文轩的挨着,陆婉妈妈没有来,送葬的人很多,走到最后就只剩下陆婉一人。
顾凉羽说,他看了一次生离死别就够了,这次,他就不参和了。
也对,悲伤凄凉如同复制,一个样子。
为什么要重复这种感觉,人真是很怪异。
天寒,风大。
陆婉斜倚在冰凉的墓碑上,低声道
“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很累。”
可不,陆家靠的就是她。
不久前落魄的时候只要养三口人,现在突然回来一大堆的人,负担何其重?
她对自己生活的没有什么规划,通常是走一步算是一步,但是,她也不想过的这么累。
陆远山在的时候,公司是陆家的命根子,陆远山不在了,什么都是未知。
陆远山葬礼过后,她就开始协议把公司股份转让,唯一的要求就是那块地皮要划在她的名下,她想把地皮捐出去,建希望小学,孤儿院……或者就荒在那里。
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落在沈若书手里。
她没有别的什么能耐,也只能在这一点上让他不开心了。
做完这些,已经快要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