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象也终归只能是想象。
踏古和佚慈轻飘飘的落在树丛间绿油油的草地上,四处环视了一圈,入目尽是漫山遍野的构树,生的整齐的很,却还不抵她两个的个子高。她低头瞟了瞟自己一身红色的罗裙,此情此景,竟让她陡生出一种万草丛中一点红的感觉。
“莫黩~”,佚慈忽而在身边笑意莹莹的念了一句。
踏古一愣,转头看向他,却愕然发现,他向着的竟是前方不远处,方才她们在空中见到的那团,此番正背对着她们,徒留一个威武雄壮的背影。
踏古被那背影惊的抖了一抖,匆忙躲藏到了佚慈身后。
一般来说,想要收服什么妖兽,都应该先进行一场比试打斗,让对方心服口服,对方才会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吧。佚慈如此这般,定然是准备开战,是以她还是先躲起来比较周全。
她还未及细想自己这番作为是否有些不厚道,就感觉到脚下踩着的土地开始微微的颤动起来,再抬头一瞧,却是那团正慢腾腾的转过身来,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腓腓~”,声似擂鼓。
随后便是一阵强风拂过,发丝和裙摆皆被掀的飘飞而起,踏古被吹的眯起了眼睛。不觉有些无奈,这团不单叫腓腓,居然叫的还是“腓腓”,也难怪它会有这个名字。可是方才听得佚慈喊的是莫黩啊?这又是为何?想来她不懂的东西倒还真多...
但从小老师就教导过她,学习学习,遇到不懂的就要学会不耻下问,这样才能学到真知识。她今个也是第一次发觉老师讲的道理十分受用,于是便捏了捏佚慈的肩膀,在他耳边小生问道:“它到底叫腓腓还是莫黩?”
“它是只腓腓,名字叫莫黩。”,佚慈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回过了头,可此时踏古的脑袋就俯在他耳边等候着回答,是以在她两个视线对上的瞬间,两张脸便只有豪厘般细小的距离。
佚慈白皙的皮肤近在眼前,踏古甚至能看清光线里他颊上的细小绒毛,他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如星辉闪耀,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措。
可被看这人却好似十分淡定,只不慌不忙的,在嘴角扯了一抹笑意。
踏古顿时很抽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几步。
她心里哀嚎,佚慈他难道向来不晓得自己时常引诱人犯罪吗?
真是罪过,罪过。
就这一会的功夫,脸上便又红了一大片。真是奇了,近日来她的红銮星是不是太过勤勉?竟是动不动就让她羞上一羞,她委实吃不消。
她拍了拍自己的面皮,决心一定不能再这般总是羞赧,于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将将整理好了情绪。
可再抬头时佚慈哪还在身边,踏古眼风一扫,便瞧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正禹禹前行,奔那庞大的一团去了。呵呵,她这厢走神走的可真是厉害。
暗自啐了一口,她也匆忙迈开步子跟上去。
许是方才离得远些,注意力有没放在这团上,也并不知它究竟长个什么模样,如今走的近了,真真切切的瞧清了,心里又是着实吃了一惊。
只见那一团,生的煞是圆滚滚又毛茸茸,一张狸猫模样的脸上,嵌着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通体雪白的尾巴慢吞吞的来回扫动。
这厮,竟是个萌物!长的还好像她的亲戚!
“腓腓~”,那团又是黏黏一叫,好似十分欢喜的向佚慈跑去。
地皮颤的厉害,踏古的心也跳的厉害。
随着一阵白光在面前氤氲着散开,那团就缩成了一只小小的一团,扑到了佚慈迎面敞开的怀抱里。
“乖~”,佚慈柔柔一笑,顺了顺狸猫的脑袋,那宠溺的动作和表情,和顺踏古头发时简直如出一辙。
踏古撇了撇嘴,慢慢凑到跟前,也仔细的瞧着那个委实乖顺的小东西。
那小东西却好似有了感知一般,从佚慈的怀里探出了头,看着踏古,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将她上上下下的扫了个遍。
踏古心下好奇,也不知为何它将自己看的这般仔细,却不料它好似突然眼前一亮,从佚慈的怀里挣脱了开来,笔直扑向踏古。
她慌乱之下连忙接住,小东西在她的怀里不安分的蹭个没完,很是欢实的连连叫着,“腓腓,腓腓,腓腓~”
踏古被它蹭的痒痒的,见它待她又是如此亲昵,心里顿时好感大增,忍不住浅浅的笑出了声:“它怎地如此活泼?”
佚慈耸耸肩,望着踏古嘴角的笑,卖着关子道:“谁知道呢?见到你竟是比见到我还亲。”
踏古一愣,望向他,“你们很熟?”
佚慈点点头不置可否:“认识很久很久了。”,久的接近千年。
说完这句话,他便沉默了,不知想了些什么。待到半晌过后,才笑了开来,摸了摸小东西的耳朵,“好了莫黩,别腻着姐姐了,还有正事呢!”
这倒是也顺道提醒了踏古,佚慈说过是还有所谓的别的宝贝来着,她竟一时给忘了,却不知,那件宝贝到底是个什么好东西。
莫黩一个机灵,恋恋不舍的从踏古怀里挣脱出来,跳到地上看了看他们两个,随后转过身朝前走去,明显是要领路的架势,踏古和佚慈都迈开了步子跟在了后面。
这个所谓的霍山遍地都是构树,踏古只觉得她们在构树丛中绕了许多个圈,却根本记不得哪里是哪里。就这般穿梭来,穿梭去的有些了时候,她们才将将到达目的地。
莫黩将她们带到了一个两仗高的洞口前,这洞口边缘被茂密的枝叶所攀覆,零零落落的垂下些许的枝条。
莫黩叫了一声,便跑了进去,想来这个不大不小的洞应该是它的居所。
“我们跟上去。”,佚慈率先探着身子,走了进去,踏古点点头匆忙跟上。
这个洞好似很长,九曲十八弯的,虽说是越走空间便越宽敞,但又这么绕来绕去的,还叫她委实吃不消。
在她绕的有些头晕脑胀的时候,终于,前方四散而开的耀眼红光,让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前方是自洞顶和洞底凸来的两道石柱,而方才迎面铺开的朱色光芒,正是这两道石柱之间的结界,好似有生命的样子,莹莹的闪耀跳动。结界之间好似包裹着什么东西,在中间腾空悬着。
腓腓蓦地冲向那结界之中,将那中间的东西用嘴叼了出来。想来这结界也是它布的,是以没伤着它半分。
腓腓跑到踏古跟前,将嘴里的东西扬起头高高举起。踏古眉眼眨了眨,未做迟疑,便从它口中接了过来。
看清手中事物之时,踏古心里不可遏制的跳了一跳。这是一把剑,剑鞘纹落复杂,像它的来历一般,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踏古想了想,便将剑拔出,剑身通体漆黑,残破不堪,却不似剑鞘那般威武霸气。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向佚慈,“这是...宝贝?”
这剑分明已经破的不像样了,剑身上遍布的豁子,看起来委实心酸。若是真拿了它上战场,怕是连敌人的一根毛发都斩不断,那她可还有命继续与敌人周旋。
佚慈笑笑,执起了踏古的手,眉头没尾的道:“你忍一忍。”
这让踏古很是迷茫,不晓得他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话究竟是意欲何为,可下一刻,她指尖上传来的刺痛感便替她解决了答案。
佚慈从她手中拿过剑,这厢先是用剑身划破了她的指尖,那厢又是用剑尖刺破了莫黩的额头。
踏古指尖流出几滴血红,自剑身流淌而下,精准无误的流到了莫黩头上的伤口里,渗了进去。
随即,有红光相继大放,又在片刻间一一散去。
待视线将将恢复清明之时,便可看到,莫黩的额上结了一个小小的朱砂印。而方才还破的让人不忍直视的剑,却好似改头换面了一般,通身如朱墨浸染,锋利的剑锋在结界光芒的映衬下泛着莹莹的红光。
踏古不自觉的抚上剑面,触感温凉光华,似有能量与她体内的灵气遥遥相应。这感觉让她熟悉的不得了,可她就是想不起来,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
佚慈抱过莫黩,看着踏古的模样不觉莞尔,“如何?今后这莫黩和丹朱,便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