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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邂逅桃花源 尊重天鬼人

陕北的天气比较干燥,雨水在春天尤其稀少,你一路走着,山道崎岖不平,没有沥青公路,脚下厚厚的泥土由于连日无雨都要被晒成粉末啦,厚厚的尘土覆盖着这条望不到头的盘山大道。眼前不时有三轮车和马车经过,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黄尘滚滚好像淹没了这些过往的车辆。一路上不见人烟,稀疏的庄稼懒洋洋地在地里躺着,大概有点困倦了,伸不起腰来,了无生气。

过了一个时辰,你发现山崖上到处长满了酸枣树,绿幽幽的在阳光下发亮,浑身是刺,这种树十分耐旱,天越旱它长得越茂盛,它没有长在丰厚的土壤上,只是长在人们看不在眼里的贫瘠的荒山上,或是乱石丛中,但它生命力旺盛,树干略呈红色,在一片酸枣树的映衬下,你感到了生命的强大和美丽,这种树它长的不高,是因为没有充分的营养,但它像灌木一样几乎覆盖了整座山,它的根扎得很深,它不怕风吹雨打,独自高傲地生长在野外的荒岭,它默默无闻,却乐在其中。每到秋天漫山遍野结着红红的酸枣,吸引了许多儿童前来采摘,酸枣还有镇惊安神之功效,它的果核是圆圆的,果肉略微有点酸,酸里透着甜,是重要的滋补食品。酸枣树如果长在水地里,它反而长得不怎么旺盛,它已习惯了过艰苦的生活,并以此为乐,它不与别的树木一争高低,却也别有风姿,点缀着大地,快乐着其它的树木。

你走着走着,看到有几座山上长满了榆树,树上正结着铜钱般大小一样的榆花,当地人们叫它“油钱钱”,因为遇上荒年人们就用榆花来充饥,并且它的味道也十分香甜,尤其是嫩的榆花,更是百吃不厌,所以十分珍贵。这种榆树生命力甚至比酸枣树都强大,它不挑地,生长在哪里都可以,它一样可以长成参天大树,榆树比较大,因此长得十分茂盛。

你不知不觉到了米脂县,据说三国时貂禅的故乡就在米脂,李自成也从小在米脂长大,县城里到处长着高大的桑椹树,高得直插云端,仰头也望不到顶,叶子宽大,桑椹树已经长出嫩嫩的桑椹,又长又饱满。

传说桑椹树里都住着一位神仙,保祐着四方平安,怪不得米脂县上空祥气缭绕。人们穿着朴素,但衣服十分干净,个个都十分讲礼貌,人们互相爱着别人,他们从不憎恶别人,所以别人也从不憎恶他们,每遇上干旱季节,人们互相周济,不曾饿死一个人。

米脂县的人们十分好客,不管谁来到这儿,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人们争相把你带回自己家里,感动得你不知说什么好。

米脂县的人们十分纯朴,风俗简朴,不管谁死了,都不会奢侈地埋葬,甚至县官死去也一样只是简单地用棺材装好,亲人好友哀悼三天就算完毕,但人们的心意却很诚恳。家家户户供着一个神像,每天都会烧香拜神,以求平安多福。米脂县的人们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因为人们知道这会受到神的惩罚,他们对神鬼对天地充满敬畏,甚至对人与人之间的仁义也充满敬畏,唯恐哪件事做得有违仁义,所以米脂县几乎没有发生偷盗抢劫的事情,更没有杀人的事发生。人们十分勤劳,男耕女织,男外女里,各司其职。政府办事也十分民主,每要做出一个重大决定,都要由下层民众层层商议,把所有意见都收集上来,最后由民意来决定。米脂县虽然不太富裕,但人们兼相爱交相利,人与人之间十分和谐,十分融洽。

你太幸福了。今天被这户人家带去吃饭,明天又有人家主动请你吃饭,你自己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但人们的心意却是那么诚恳,你也就放心了。你住了几天,有一件事令你十分好奇,那就是你从未听过人们唱歌跳舞放音乐,从百姓到官府,从家庭到商户,都没有放音乐。你心里不解,问一位老人,老人容光焕发,微笑地对你说:“弦歌鼓乐,习为声乐,此足以丧天下。”

你更加困惑,只好问老人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老人说:“享乐会使人们变得懒惰变得贪婪。百姓爱享乐就不会勤劳地从事正业,当官的人爱享乐就不勤于政事,久而久之,社会风气败坏,人心变恶,社会也就快灭亡了。”

你问老人米脂县是如何做到人与人之间兼相爱交相利的,老人回答说:“其实很简单。人们都懂得这样的道理,你对别人好,别人也对你好;你爱别人,别人也会爱你;你帮助别人,别人也会帮助你。反之你讨厌别人,别人也讨厌你;你恨别人,别人也恨你;你害人,人也害你。当人们明白这个道理后,就会自觉地去爱别人去帮助别人,久而久之就能做到兼相爱交相利了,所以在米脂县人人都尊老爱幼,从未发生强者欺负弱者的事,也从未发生谁骗谁的事。虽然我们不追求享乐,但我们内心是高兴的幸福的,我们感到很安全,很快乐。”

米脂县的人都十分仁义,虽然拜神祭鬼,但人们不相信命运。你对此有点纳闷,既然拜神祭鬼那就认为人的力量十分渺小,为何又不相信命运呢?一天,你在路上遇到刚拜完神的乡长,乡长十分友好,硬把你拉到乡政府,端茶给烟,你对乡长真是心生敬爱。你于是提出了这个问题,乡长想都没想就说:“人不敬畏神鬼,就会任性妄为,胡作非为,干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们米脂县尊天事鬼,对神鬼十分敬畏,人们唯恐做出违背仁义的事受到神鬼的惩罚。但是人们不相信命运,因为如果人生而有命,富贵由天,个个都会变得懒惰,不勤于生产,后果是十分可怕的。在我们米脂县敬鬼神与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是不相矛盾的。也正因为如此米脂县的人们才兼相爱交相利,人与人相爱,人与人相利,个个勤劳勇敢,遇上荒年也从未饿死一个人,碰上好日子也从不骄纵享乐,米脂县民风纯朴,自古到今,一直如此。”

米脂县的县长听人们说来了个年青人,打听到你的住处,不耻下访,来与你交谈。县长身材不高,脸色幽黑发亮,长得清瘦,目光炯炯有神,穿着简单,干净利落。你问县长治县的政策方针是什么?

县长说:“以天为法,尚贤,尚同,兼爱,节用,贵义,非命,非乐,非攻。总之,一句话,我们的政治就是六个字:尊天,事鬼,爱人。”

你请求县长详细地解释一下。县长微微一笑,说:“若使天下兼相爱,国与国不相攻,家与家不相乱,盗贼无有,君臣父子孝慈,若此则天下治。天下之人皆不相爱,强必执弱,富必侮贫,贵必敖贱,诈必欺愚。凡天下祸篡怨恨其所以起者,以不相爱也。夫爱人者,人必从而爱之;利人者,人必从而利之。恶人者,人必从而恶之;害人者,人必从而害之。以天为法,尊天事鬼,故兼相爱交相利。尚贤则国富民强,节用则简礼,贵义则轻财,非命则人勤劳,非乐则人不贪逸,非攻则社会和谐。”

你问县长关于人性的问题。

县长好奇地问:“为什么要了解人性呢?”

你说你想学习人性,去除身上的动物性。

县长答道:“大善大恶者占少数,既善又恶者占多数。所以仁义之人当官必能导民为善,否则社会将一片混乱。”

你问人有几种?县长说,“人有强弱,人有富贫,人有贵贱,人有智愚,不一而同,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人与人在社会地位和政治权利上是平等的。”

你问:“强者会爱弱者吗?富人会爱穷人吗?贵人会爱贱人吗?智者会爱愚者吗?”

县长不慌不忙答到:“任何人只要有一颗仁义之心,不管贫富贵贱强弱智愚,都能做到兼相爱交相利。”

你问:“你不是说人有大善大恶之分吗?那对大恶之人该怎么办?”

县长说:“我们米脂县在原则上是非攻,但对于十恶不赦之徒,则只好群起而攻之了,这样的人伤天害理,愚顽不化,留之何用,遗患无穷。但这并不违背我们兼相爱和非攻的原则。”

在米脂县,侠义之风盛兴,如果有人恃强凌弱,肯定会有人出来暗中保护。米脂县县长给你讲了一个故事。一天,一个人在一条小河的上游喝水,忽然他听到下游不远的地方有个似狼非狼似人非人的怪物大声向他叫喊,气势汹汹,迈着昂扬的步伐,不可一世,他终于听清这只怪物在叫什么了。

原来这只怪物说他在上游喝水把水搞浑浊了,害得他喝了不干净的水,要他负责任。他面对这只庞然大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十分委屈,在上游喝水怎么会影响到怪物呢?他定了定神说:“我虽然在上游喝水,可没把水搞浑浊呀!这位大哥不要蛮不讲理!”

这只庞然大物见他据理力争,马上施出看家本领,“你还嘴硬!还狡辩!做错事还理直气壮?!我要教训教训你!”边说边向他扑过来。

正在这时,从天空中飞出一位侠客来,这位侠客从手中抛出一把小刀,只见刀过之处,这只怪物的脚被砍了下来,一失足成全身痛,这只怪物立马躺在地上。侠客长得高大英俊,脸上蒙一块黑布,走过来问他受伤没有,吓着没有?

他刚才被这只怪物的可怕一扑险些吓晕,幸亏那位侠义之士拔刀相助,才捡了一条性命。

大侠回过头来对那只庞然大物说:“你这欺弱怕强的东西,我今天就叫你死得很难看!”

他请求大侠不要伤及这个怪物的性命,大侠说这样的害虫留在世上有什么用?

他苦苦相求,最后大侠愤怒地对那只怪物说:“你走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如果你还不改邪归正,下次我一定要你的脑袋!”

那只怪物连瞌了几个响头,抱着脚走了。

他正要问这位大侠的姓名,可是大侠一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大侠真是一条好汉,一位响当当的无名英雄。

一天,天气阴沉,米脂县里到处是人的叫喊声,大家都在说不远的地方有一支部队正向米脂县靠近。好像要来侵犯米脂县城。消息传到米脂县各地,县长也知道了此事。你着急地找到县长,没想到县长和人正在下棋。你走上前去问县长:“现在有敌侵犯米脂县,县长大人是不是想用非攻的战略迎接敌人呢?”

县长微笑着,神情自在,好像胸有成竹,他轻启厚唇说道:“小伙子!你就不用担心啦!面对敌人的侵犯,我们一定要攻的,这你放心,我们米脂县有一支敢死队,对侵犯我们的敌人,我们毫不客气,别人不仁,我们也就不义,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惹我,我必攻人!”

你说你来米脂县好多天都没见过一支敢死队啊!

县长说:“我们米脂县人民平时全民生产,连我也要劳动。遇到战争全民皆兵,米脂县人民个个不怕死,对于违背仁义的敌人,我们每个人都恨之入骨。你放心,用不了两天,敌人就会被打败!”

你从县长办公室走出来,到了县城,惊奇地看到了一支敢死队,士气高昂,群情激愤,队伍整齐,好像随时都可以应敌一样。你的担心消失了。

县长下完棋后,叫人把平时用木头做得飞鸽拿来,写了一封信系在飞鸽的脚上,启动机关,木鸽顿时向敌营飞去。这只木鸽的头部有个小洞,内存一块芯片,是木鸽的智力程序,县长亲自设计了这种飞鸽,他能自动识别敌人的主帅,跟踪敌人的主帅,完成主人交给它的任务。

木鸽找到敌人的主帅后,飞到主帅的头上,把信落到敌人主帅的手上,又飞走了。这位主帅打开信一看,浑身冷汗直冒,他突然良心发现,下令全军撤退。原来信中说: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不义之师犯仁义之军,以怕死乌合之众侵犯敢死精良之兵,必败无疑也。愿大帅三思而行,贸然来犯,攻而不胜,令天下人耻笑;侥幸获胜,令天下人仇恨!米脂县敢死队愿奉陪到底!

大帅看完信,权衡利弊,决定全身而退。

不到两日,米脂县人民不战而胜,全城欢声一片。

你在米脂县住了些时日,虽然人们对你很好,但你总觉得十分惭愧,总是吃大家的饭不大好意思,更何况人们不懂享受生活,唯恐享乐而失掉县城,你终日闷闷不乐,又想到自己呆在这里,一分钱没赚到,怎么能达到目标呢?难道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己的目标?

一日,你来到县长办公室,委婉地提出想离开米脂到其他地方去。县长见你主意已定,也就不再挽留。县长从抽屉里取出一本书,叫《赤子》,送给了你。县长说:“既然你要离开米脂,我代表全县人民祝你一路顺风,没什么东西相送,这是我们米脂县的传家宝书,送你一本,希望对你有所帮助。不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我们送你一程!”

你说你准备明天早上出发。第二天县长带几个领导来到你的住处,你已收拾好东西,又推上那辆破单车,一同走了出来。

县长说:“我看你的车坏了,我送你一辆新的吧!”

你说破单车适宜旅行,新车反倒不太安全。

县长也就不便多说啦。

人们听说你要走,纷纷赶来与你告别,你感动得泪如雨下,情不自禁地跪下,动情地说:“感谢大家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一辈子也难以忘记!”

人们扶起你,安慰你说:“在米脂县,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不用感谢!”

你说大家回去吧,不用送了,县长和人们又送了你一程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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