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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猎兔

秋日大部分树叶逐渐泛了黄,密林深处却总有顽强的植物依然保持永恒的绿色。地上枯木断枝埋藏在堆积的残叶里,一旦有生物踩上去,就会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清晨的浓雾逐渐散去,阳光蒸发了晶莹的露水,不时传来鸟儿鸣叫的声音。突然,枯叶堆传来“沙沙”的游走声,但不久随着重物滚落的声音,一切都归于静止。

短暂的沉寂后,混乱的马蹄声惊扰了整片树林,本已脆弱的树叶如被侵扰的蝴蝶,成片的舞落。一身男儿猎户装扮的唐宁下马,奔向倒在一片血泊中的猎物,一只灰色的兔子。唐宁揪起兔子的耳朵,好沉,秋日果然是狩猎的好时节,动物们都养好了秋膘等待猎人的宰割。在这被柔软的灰毛覆盖的的肉球上,稳稳当当地插着两支箭,一支已经贯穿了兔子的腹部,鲜红的鲜血还没有停止流淌。

唐宁将其中一支箭拔了出来,这支凶狠的箭的箭镞更加尖锐,血在箭镞的表面都没有过多的停留。箭尾是用上等的鸟羽制作而成,光滑没有任何杂毛。褐色的箭杆粗细均匀,轻轻掰一掰,如同弹簧一般。在靠近箭羽的尾部,还刻着一个“龙”字。唐宁将这精致的箭在手指尖翻转,警觉地环顾四周。这不是明思的箭,而且这人许久不来定是在远处,此人箭法了得,竟然可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射死一只兔子,换做是她,能不能分辨这是一只兔子还是个问题。

正想着,奔腾的马蹄声就打断了唐宁的思路,唐宁赶紧将手中的箭扔进了乱叶中用脚勾起一片树叶遮盖。不一会儿,一匹棕色的骏马出现在唐宁面前。马背上的男子身着咖啡色布衣,脚缠黑色布条,身背皮质的箭筒,他的箭弓是青铜材质,上面雕刻着虎豹形状的花纹。高大的身躯和棕马融为一体,男子拉着马缰,马儿调整着步伐,男子身体微微后斜,敏锐地盯着唐宁手中的兔子,可怜的兔子的屁股上还挂着一支摇摇欲坠的箭。男子微微怔了一下,便开始扫视地面,唐宁也不经意间朝男子的箭的方向望去,却不料被男子逮了个正着。

男子勒紧马缰,马儿向唐宁走了几步,唐宁没有向后退去,将手放在马儿的额上,男子俯下身子,撑着马脖子,对唐宁说:“小子,这兔子还是乖乖给我吧。”

“凭什么!”唐宁挺起胸膛,拎着兔子晃了晃,不服气地问道:“这兔子上插着我的箭,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子微微皱眉,十分不屑地看着唐宁,伸出两指指着兔子说:“这兔子身上可有三个箭洞,其中两个分列在兔子腹部的两侧,必然是一箭致命。而这挂在上头的箭,也不过是一支废箭。”

“废箭!”唐宁顿时怒火中烧,“你那才是废箭!”说着唐宁便在一摊叶子上踩了一脚。

“若不是我这兔子早就不见踪迹了。”看着唐宁气得都快要跳脚,男子向后一斜,更加不屑,嘲笑充满了立体的面庞,“我可没什么耐心,快些交出来。”

唐宁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向自己的马儿看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一块飞石正中马腹部,马儿一惊,嘶叫了起来,一尥蹶子跑了,唐宁想去拉只可惜晚了一步,马儿一骑绝尘,留下愤怒难填的唐宁。唐宁回身瞪着马上的男人,“混蛋。”

“你小子太放肆!”

“放肆,我还放五呢!”

“臭小子,我拿回我的东西你居然还骂人,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唐宁狠狠地说,“我倒要看看是谁不客气。”说着唐宁将兔子扔了出去,一脚踢向粗壮的马蹄,马没有防备,腿立刻弯折,本来的稳定结构就这么被破坏了。高大的棕马很快跪了下来。再一看马背,马上的人已不见了踪迹。唐宁风似的转身,一把抓住刚要攻击她的手,抬起腿猛地踢过去,却不料被结结实实地抓住了。男人怒道:“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你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做梦!”唐宁另一只脚一蹬地,整个人悬在空中,那只腾空地腿画出优美的弧线,快到男子面部时,唐宁立刻将腿弯曲,强大的膝盖狠狠地向男子冲击。然而男子却轻轻向后一仰,便躲过了这沉重的一击。唐宁伸腿一脚踩在男人的肩上,用力一蹬,男子放开了唐宁,唐宁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半蹲着落了地。残叶似乎感觉到空中浓重的决斗氛围,为了将这的单挑的氛围营造得更为销魂,树叶就像从天上倾倒似得。

男子向后退了一步,掸落肩上的灰尘,笑道:“臭小子,想不到你这么瘦小的身子,还有两下子。”话音刚落男子突然就移到唐宁的眼前,唐尼刚站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不过够着这个人的胸部。男子伸手一把掐住唐宁的脖子,幸好唐宁及时用手护住了脖颈,男子却将唐宁的手也锁在了脖颈。

男子将唐宁提了起来,唐宁用手撑开了一些空间,不至于窒息,但是男子的力道越来越大,唐宁一咬牙,一拱身子,两条腿抬起猛踹男子的腹部,男子却用另一只手给挡住了,唐宁不甘心,看着男子鄙夷的神情,唐宁向下瞄了一眼,突然大吼一声,想抬起一条腿佯攻,在被接住的一瞬间另一条腿顺势抬起,直击男子的裆部。

锁住唐宁的力气一下子就消散了。男子躬着身体,捂着下体,脸色通红,五官都快拧在了一起。

“你小子玩阴的!”男子挣扎地挤出一句话,唐宁好不容易喘上气,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断断续续地说着:“玩、、、阴的、、、怎、、、怎么了。”唐宁知道刚才那一脚绝对是毫无保留的,男子跪在地上蜷缩在那里很久没有声响,唐宁也有点紧张,万一将他踢废了怎么办。

疼痛蔓延着男子的全身,就算离大脑皮层很远,但是那种痛,真的是刻骨铭心,所以女子防身术必杀技从来都只有这一招。许久,男子才缓缓爬向一棵高大的树木,依靠在粗壮地树干上,面色苍白,似乎有一种气上不来的感觉。

“喂,不要紧吧!”唐宁拎起兔子,站在远处有些担心的看着男子。

男子不说话,似乎在闭目养神,唐宁战战兢兢地走到男子身前,踢了他一脚,“喂,有没有事儿啊!”男子还是一动不动,唐宁心头一惊,不至于吧,难不成自己真的踢废了一个人。唐宁赶紧丢下兔子,蹲下来伸出颤抖地手测探男子的呼吸。就在唐宁放心的那一刻男子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而唐宁的的胳膊很快被定住了,男子一个饿虎扑食,将唐宁压倒在地双手被反压在背下,动弹不得。唐宁想坐起来,却被重重的一记左勾拳给打了回去,无力地躺在地上,本来已经松散的发髻彻底崩盘了。

“混小子,看你眉清目秀,没想到竟然使这下三滥的招数,今天本爷就好好教训你!”男子的一记老拳似乎还不够解恨,还想接着继续揍她。

唐宁舔舔嘴角,血的腥味让唐宁顿时睁大了双眼,自己什么时候被别人打成这样,从来都是别人向她求饶。唐宁的身体被男子压着,完全动弹不得,紧接着,唐宁又挨了三拳,每一拳都是痛彻心扉啊。唐宁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天空片落得树叶如雨般打落在唐宁脆弱的面庞。

突然男子停止了攻击,唐宁可以感觉到自己胸部似乎被人轻轻地抹了一下,身上的压力一瞬间散去,背部一阵强大的力量将她托了起来。

“你、、、你是、、、女的!”耳边传来男子颤颤巍巍地声音,唐宁晃了晃脑袋,眼前的事物才逐渐变得清晰,瀑布般地头发包裹着伤痕累累的脸庞。唐宁呸出一口血水,男子带着惊讶和愧疚的脸在唐宁充满愤恨的瞳孔里晃荡,唐宁面无表情,甩手给了男子一个巴掌,男子捂着脸,连声道歉:“姑娘多多包涵,在下只是、、、只是、、、”男子有些语无伦次,难怪这个臭小子这么娇小,长得那么俊俏,原来是个美人,这下冲家了,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将一个弱女子打成这样!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子也不弱啊!

“姑娘,是在下的错,在下没有认出姑娘的女儿身,下手重了些,望姑娘海涵!”男子低头作揖,十分诚恳,“这兔子就算是在下赔礼道歉的礼物。”

“这本来就是我的兔子!”唐宁冲着男子吼道,男子无奈地直向后退。

“是,是,是,是姑娘的兔子。”男子赶紧顺着唐宁的话接着,点头表示认同,“姑娘,在下扶你起来。”

“滚。”

男子愣了一下,便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唐宁擦擦脸上的血迹,每一块肌肤下都隐隐作痛,手腕上也已经起了瘀青。唐宁撑着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突然,唐宁一个不稳,差点跪下来,但是她又稳稳地站住了。站在一边的男子刚想去扶她便被她凶狠的眼神给逼回来了。

“小龙!”远处传来一阵浑厚的声音,唐宁抬首看去,一个比身边男子更加高大威猛的男子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骏马缓缓向二人走来,而男子身边同样骑着马的有着厚重胡子的明思,显得如同一个矮人国的国民,还牵着那匹被惊扰的马。身边的男子激动地叫了一声“大哥”。

“小宁,你怎么伤成这样!”明思赶紧下马奔来,唐宁的腿还有些打颤,见到明思并没有瘫倒下去,依然凭自己的力量站着。

“小龙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衣冠不整的二人,身上粘染着大量的尘土和枯叶,地上的落叶杂乱不堪,血迹斑斑。披头散发却穿着男儿装的姑娘鼻青脸肿,高大的男子质问小龙。“我、、、”小龙吱唔着,他大哥似乎看出些端倪,喝道:“这姑娘莫不是你打伤的?”

小龙弱弱地点了点头,他大哥顿时火了,“你怎么可以对一个女子如此动粗,还不快给人家赔礼道歉!”小龙赶紧弯腰赔礼,只可惜唐宁完全不领情。

“这位姑娘,刚才是我小弟鲁莽了,在下也给你赔个不是。”唐宁瞄了一眼大块头,心想着家伙还是挺有礼有节,虽然是个威猛先生,但是还是懂的怜香惜玉。唐宁摆摆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龙。

“项先生,这位是唐宁姑娘,马场的伙计,吃苦耐劳,是马场的得力干将。”

“唐宁姑娘也是女中豪杰,能经得起小龙的拳头,在下佩服。”大块头说的很诚恳,确实刚才那几拳若不是自己在顺着力道躲,怕是早就昏过去了。

“在下项籍,这位是我的结义弟兄,龙且。”

唐宁点点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而且确实也没力气说了。左眼已经肿了起来,怕是现在自己的容貌尽毁,还不给心雪他们笑死。唐宁摇摇晃晃地走到自己的马儿身边,明思将唐宁抱上马,唐宁勉强撑住抓紧马缰。居高临下地看着充满担心的龙且,人高马大的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懊丧不已,身边的大哥气势逼人,唐宁不屑地撇撇嘴,一甩缰绳,只留给三人越来越远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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