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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你能想着我 真让我高兴

爷爷笑着把她拉回屋去,让她坐下,对她说:“你现在可能还没什么人知道,可是你在‘魔厅’里的那一招,我觉得应该是半招,已经让那几个家伙魂飞魄散了,如果能把你的潜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放眼天下也少有敌手,到那时候,有些人就是跟你没仇,出于妒忌,或想个人扬名,也想置于你死地而后快。所以只要你走上行武一途,就要随时保持警觉,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也太复杂了,”云迟迟笑着对爷爷说,“没听说过,一个人练武还要整天提防被人谋害,太恐怖了,天天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未免太累了。”

“只要你学了武功,就要保持必要的警惕,”爷爷循循善诱的开导她,“功力越高的人,警惕性就越强,连身边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那些别有用心人的耳目,只有自己保持耳聪目明、高度警觉,才能保证在遇到偷袭的时候有个敏锐的反应,不至于遭人暗算。”

“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事,”云迟迟为难的说,“心里老是有根弦,人活得也不自在。”

“话不是这么说,警觉是要随时培养的,只有养成良好的习惯,才能使自己时时处于戒备之中,这是对练武人的基本要求。如果你是学生,老师在考试中会采取在你最放心,最无防备的时候对你偷袭,考查你的应变能力,警觉也是练武人的基本功之一。”

“我从来也没练过武,不知该如何保持这种警觉性。”

“随时保持警惕,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只要你随时观察、留心你身边的人、物、环境,每到一处陌生的地方,细致的观察一下周围的现状,看看哪些地方能够隐匿下可疑的人或动物,在哪些地方有可能突然实施对自己攻击,在紧急关头,就知道如何应对,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能在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处之泰然,不会手足无措、乱了章法。”

“啊,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么复杂。”云迟迟由衷的感叹道。

“所以呀,你还要一点一滴的积累经验,”爷爷不厌其烦的说,“一个武林高手,不是有深厚的内力,会几手花哨的招式就能达到的,要有全面的知识,敏锐的反应能力,遇事才能应付裕如。要记住爷爷这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迟迟懂事的点点头。爷爷虽然说得郑重其事,她不过当成天外奇谈,不着边际的惊人之语,就凭自己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赖姑娘,会有谁把她当成武林高手来对待。爷爷要她注意观察、保持警觉,这种忠告还是要认真对待,不能掉以轻心的。

爷爷站起来要走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很严肃的问她:“刚才你是练那本图册上的功夫吗?”

云迟迟从没见过爷爷这么严肃的表情,不免有些紧张,不安的问:“我是在练图册上的功夫,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那是一招非常好的功夫,攻守兼备,以攻为守,欲退先进,即使想退出战斗或一走了之,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应付裕如,漂亮潇洒,这是一招怎么说都不过分的好招。这里的人,就是练了几十年武功,也没法赶上你现在的水平,这种招式久已失传,这种冠绝天下的好招如果被那些痴迷武功,进展不快或包藏祸心的小人见到,会不择手段的把你这套功夫学到手,还要追本穷源,探查你武功秘笈或是练功手册,学会你的功夫,还怕你强过他,一旦遇到他行为不轨,你要清理门户,他无力抵抗,更是心有不甘,不知知恩图报,到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那样你将永无宁日。所以,你图册上的功夫要在确保无人看见的时候再练,更不可轻易显露。这样吧,等节假日的时候,我说带你回家,咱们找一个人迹罕到的地方,你集中练一两天,等我上班的时候,你还是以学基础理论为主,这样兼顾起来,哪样也不会耽误。”

云迟迟懂事的看着爷爷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毫无社会经验,天真质朴的天性,造就了她诚挚的个性,丝毫不了解人心险恶、世路难行会到了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要这个处处与人为善、毫无心机的小姑娘学会那种瞒神弄鬼、掩人耳目的勾当,实在难以做到。好在有爷爷这位大行家随时提携指点,才不至于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爷爷笑着对孙女说:“要不是你在学这种惊世骇俗的功夫,原本不用这么瞒瞒掖掖的时时警觉、处处防人,可以像姐姐那样活泼天真,诚挚待人,率意而为,而你具备别人没有的天分,又得天独厚的吸食了阴果,得到一本失传以久的武功秘笈,你所显示的能力是别人永远也达不到的。你就像是一个大宝藏,人人都想在你这寻宝,你又故意把宝放在尽人可知的地方,就怪不得那些野心勃勃的人觊觎,想得之而后快了。”

云迟迟总算懂得了为什么单单自己要处处设防,时时小心了。这是由于自己特殊,才要求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至于遭人暗算。唉,我但愿没有这种特殊,让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像姐姐一样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之下享受天伦之乐。

爷爷看她那种惊悸不安的样子,很是心疼,小小的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失去了最亲爱的人,才得以来到这个世上,本该苦尽甘来,好好的享受人生,没想到,又肩负着这么沉重的责任,身体还在恢复中,就要学会对付那些诡计多端的人,没有享受一点人生的乐趣,她还有一个疗程的药,再过十天八天的,总算脱离这种苦得难以下咽的药汤子的煎熬了,唉,这种连成年人都无法忍受的事,她用顽强的毅力挺了过来,真是难为她了。

爷爷心疼的看着她说:“不要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到学习上,得空多玩一会儿,劳逸结合往往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关键是要懂,是要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做到了没有?这样你才能得到真正的提高。学生们练功的时候也可以看看,只当热闹,别认真的练,那些套路,有的是为了衔接、有的是为了好看的花架子,现在的功夫改得已不很注重实用了,记下几招用来同自己所学比较还行,全套学会,要受到套路的局限,对你的发展没有好处,这也是我不让你学这里功夫的关键所在。”

云迟迟知道爷爷处处为她着想,抽空来看看自己,还不厌其烦的叮嘱一些自己必须面对又要时刻注意的事,让自己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适者生存,爷爷是深谙此道,是手把手的教自己如何在这里生存。自己非常需要爷爷的这种关爱,可是爷爷有他的工作,不能为了自己让爷爷受到非议,看来在这里,坏肠子的人到处都是,爷爷教自己提防,他也该随时提防一些才好,就催爷爷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不要过多的为自己操心,自己会想法照顾好自己的。爷爷看看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知道还有一大堆事要做,无奈的离开了。

爷爷走后,偌大的院子就剩云迟迟一个人,又觉得孤孤单单的像是被遗弃的人。好在她来到这里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这么度过的,开始觉得那么难熬,过几天后也就渐渐习惯了,有时看到别的孩子下课以后又玩又闹、又跑又跳的,自己也恨不得凑上去和他们一起玩耍,可是她害怕,自己的功夫要么一点没有,要么惊世骇俗,不管是有、是没有,他们都会把自己当妖怪看的。爷爷把自己带来,已经够难的了,总不能再惹是生非,闹得爷爷心不净。总算爷爷给她找了一个小伙伴,随时过来陪自己说会儿话,玩一会儿,指点些功课,还有个指望,不然真得会把人憋闷死。

冬天快来了,空气携带着寒冷,大踏步的走来,北风大得蝎虎,虽然没有飞砂走石、遮天蔽日,像沙尘暴一样让人透不过气来,可是那种无孔不入的气体,在门窗、墙壁、房顶,四处乱撞,发出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噪音,在夜间更是呜呜作响,怪瘆人的。

云迟迟穿上奶奶给她打的驼绒毛衣、毛裤,定做的小毡靴,还围上了奶奶给她买的拉毛围巾。其实她用不着穿得那么厚实,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些衣物都非常可体舒适,款式新颖、色泽艳丽,原本舍不得穿的,她平时总是把这些东西藏在柜橱里,没人的时候偷着拿出来看看,睹物思人,以解思念之苦,今天实在忍不住了,说是为了穿在身上搪寒,到不如说是为了体味一下久违的温情。其实她现在的功力,就是穿单衣、单裤也能抵御这种刺骨寒冷的。

她不能、也不敢跟爷爷提回去看看奶奶,爷爷忙还在其次,实在怕再惹来姐姐的不痛快,闹得大家都心情不好,让爷爷奶奶左右为难,那又何苦呢?

她想了一会亲人,没有勇气相见,想得难受,不如不想。这几天爷爷忙着给学生们取暖的事,很少能抽空来看她,只有爷爷去教工餐厅就餐的时候,她才能躲在人堆里偷偷的看一眼。她的药已经停了,这也了却爷爷的一抿子心事,自己也不再受那种苦不堪言滋味的折磨,心情开朗不少。她专心致志学的那些练功入门一类的课程,有人指导,进展出奇的顺利,秀丽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个称职的老师,课程上的事,几乎用不着爷爷操什么心,秀丽尽可以帮她解疑释惑,教她如何把课本上的知识用到实践当中去,她积蓄在体内的功力也偶尔能听自己的调度了。

爷爷忙过了一段,又经常抽空来看她了,指导她学习,跟她聊天,有了亲人的呵护,她也像有了根,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四处冰冷、举目无亲,脸上也能时常见到笑容,这让爷爷也放心不少。

爷爷没有食言,在一个阳光明媚休息日,带她出去练功。虽然是初冬,天气到不像前两天那么寒冷了,云迟迟舍不得穿奶奶给她打的新毛衣,还是把姐姐送给她大半新的薄毛衣换上,这样练功得时候出汗也不会把新毛衣弄湿,再穿的时候就不那么暖和了。爷爷遇到熟人就说让孩子陪他出去活动活动筋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受一下大自然,换得一天好心情。人们善意的祝愿他们能有一个快乐的休息日。

他们翻山越岭,在荆棘丛生中寻觅那曲折蜿蜒、坎坷不平的小路。过了两个山头,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平坦向阳的草地上。

爷爷看着云迟迟脑门上细细的汗珠;“这一通急着赶路,把你累坏了吧?”

“不,爷爷,我真得一点也不感到累。”

“噢,你也不用逞强,看看你脸上的汗,还敢跟我嘴硬?”

“出汗是热,是汗腺发达,是生理现象,不一定非是累的,累虽然也是一种生理现象,它表现的是疲劳、无力,与出汗没有必然的联系。”

“可是出汗多了,也感觉疲劳、无力,这你总不会忘记吧?证明你的理论知识学得并不全面。”

“我没学好,有一大部分是爷爷的功劳。不是爷爷教得马虎,我怎么能忘记另一部分作用呢?”

“行了,别皮了,这几天你身体好了,精神也与以前判若两人,看你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爷爷我没那么轻浮、不自重吧?”

“好孩子,爷爷不是指这些,爷爷是看到你快乐而高兴,爷爷盼望你永远天真、活泼、健康、快乐。”

云迟迟感动的几乎落泪了,有爷爷奶奶的疼爱她永远也不会感到孤单。她靠在爷爷身上不想离开,爷爷推开她:“好了,抓紧练功吧,我们的时间不多,把有限的时间都用在有意义的事上。咱们回去以后你再尽情的撒娇如何?”

她难为情的看着爷爷傻笑,爷爷又催她的时候,才不甘愿的解下红色拉毛围巾,她喜欢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妈妈的颜色。爷爷奶奶看出了她这种嗜好,买东西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帮她选这种颜色,一身红实在太碍眼,她才选择黑色裤子,能压得住色,人也显得庄重大方。

她把围巾系在一枝树杈上,问爷爷她该怎么练。爷爷告诉她:“我不能教你任何功夫,如果我教你功夫,就要求你中规中矩的学,会限制你自由想象的空间,有了模式,你会更多的理解这里的功夫,使你暂时的功夫能有个飞速发展的过程,但是这也限制了你将来的成就,这种饮鸩止渴、画饼充饥、只顾眼前,目光短浅的事我们不能干。你只有照画册上的图像凭自己的理解去练,能练到什么程度也全靠你的悟性,别指望我,我爱莫能助,只能帮你找到一个好的练功场所,陪你做做伴而已。”

“唉,”云迟迟叹了口气,“原指望爷爷陪我来教我几招,没想到爷爷这么吝啬,连一点善意的指导也不给,真是让人扫兴。”

“别不知足了,我难得抽出一点空余时间,连陪你奶奶和姐姐呆一会儿都做不到,陪你跑大远的路出来,当你爷爷是闲疯了吗?”

“爷爷对不起,是我不知好歹,”她拽着爷爷的手,涎着脸跟爷爷耍赖。

爷爷只有苦笑着说:“你也开始学你姐姐了,真是一对缠人的小恶魔。”

云迟迟已经很满足爷爷给了她这么多爱,她实在没有理由再缠着爷爷了,就放开爷爷,找出她的画册,照那上面的图形比葫芦画瓢的练了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觉得有些疲劳了才停下练习。她练功的时候,爷爷一眼也不看,练完了也不加任何评论、指导,一切任凭她自作主张。她练得有些出汗,其中有几招她自以为颇有心得,可是爷爷不加评论,又没有人给她喂招,一同演练,究竟到了什么境地,可是卯不知榫,毫无把握,她自以为这是一种娱乐,算不算武功那还要两说两讲,在以前的世界她做梦也没想到的事情,现在能做到了,自己也觉得颇有成就感。见她停下来,爷爷笑着走过来,递给她一条毛巾,让她擦擦汗。

“小姑娘肯卖力气,俗话说‘功到自然成’,你迟早会融会贯通,冠绝天下的。”

对爷爷的夸奖她可不敢认同,别人家的孩子整天在学校系统学这种功夫,我半路出家,还没有明师指点,就凭自己看图想出的这点道行,给人提鞋也还不配,更别说出人头地了,不是痴人说梦也是天方夜谭,有什么可夸耀的?当着爷爷的面,可不敢说出来,爷爷处处替自己着想,哪能还不知足,怪爷爷不教自己几招呢?爷爷要是能教,何必陪自己跑到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喝西北风?在家指导自己练功,其乐融融,有何不好,有这种想法也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如何还能说出来。

她接过爷爷递过来的毛巾,谢了爷爷的关怀,轻轻擦去脸上的汗水,又把毛巾递给爷爷。爷爷拉她坐下歇歇,她还想趁热打铁,初窥门径,哪怕重复前招,巩固记忆那也是好的。

爷爷笑着关照她:“欲速则不达,不管干什么都要有个尺度,循序渐进,才能有所收获,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急于求成,往往事与愿违,要终身勤奋,才会有所建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出成果的。关键是要持之以恒,不能心血来潮,一时高兴,练个三天两早上的又兴趣转移,心有旁骛,朝三暮四、这山望着那山高,或者是不思进取,贪图安逸,得过且过,跌倒了爬不起来,一蹶不振、畏难怕苦,那将不可救药、一事无成的。你是聪明的孩子,这些事不是不懂,有爷爷在跟前经常给你敲敲锣边,帮你鼓鼓劲,可能对你成长有一些好处。还有,你那天在‘魔厅’撂倒的那两个小角色,自甘堕落,给人家充当打手,那功夫也可想而知,当然还没入流,充其量也不过是四五流货色,与武功高手,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你不能把那次获胜当作一个尺度来衡量,那会动摇你的决心,干扰你进步的。”

“爷爷,您放心,我会孜孜不倦、勤练不惰的,我想尽量做一个让爷爷奶奶少操心的懂事的孩子,尽力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不枉父亲拼死拼活的带我到这个世上走一趟。”

“好了,你歇一会儿,咱们也吃点东西。”爷爷拉孙女到自己身边,用手一挥,空气就为他们搭好了桌椅,爷俩坐下,爷爷拿出自带的点心、熏肠、还有那种绿色的益气健身的饮料,镶了红眼珠、红嘴唇、黑鼻孔的烧饼,云迟迟第一次见到这种烧饼的时候觉得很恐怖,现在早已经习惯了,这东西吃起来到是香甜可口,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奇妙的点心。

爷爷在吃饭的时候,给她讲一些这个社会上应该禁忌的事,以及一些江湖上的趣闻和掌故,云迟迟像听故事一样听得津津有味。其实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小姑娘不过当作花红热闹,一听了之,没有多少当作正事记在心里。

他们歇一会儿,云迟迟吃饱了,身上的汗也落了,觉得精神奕奕,有着用不完的劲,让爷爷歇着,自己又去练习刚刚悟到一些窍门的招式,她已经到了孜孜不倦、废寝忘食的地步,真是欲罢不能,她感觉到这种奇妙的招式前后贯通、绵绵不绝、无尽无休,修炼起来真是其乐无穷,就是这么通宵达旦的练下去,也会不知疲倦。她沉浸其中,物我两忘,惟有那奇思妙想的招式,让她无休无止的练下去。她意识到,如果把这些招式串连起来,将是一套威力无穷的功夫,如何串连起来她却无从着手,身边就有一个大高手爷爷,可是这位她最亲近的人如同不闻不见,既不指导也不许请教,真是难为死人了。她练得欲罢不能、颇有进境,偶然停下来,研究图册的时候,爷爷制止了她,她怔怔的抬头看看,不知爷爷为什么不让练了。见她茫然的样子,爷爷笑着指指天,她难为情的笑了,已经到了夕阳一线、残阳如血的时分了,再不走,深更半夜的回到学校可不免遭舆论了,爷爷是制定规则的人,自己带头违犯那可说不过去。将来也无颜面再管教别人了。

把带来那些简单的东西拿上,就踏上归程。

为了检验一下她的功夫,爷爷笑着说:“别看我不能教你,还是要考考你的。走吧,看看你的轻功练到了什么程度上了。”

说走就走,爷爷可不等她,也不管她会不会,撇下她就飞身上了树枝,借助细枝嫩条的一弹之力向前跃去,如同肋生双翼,一跃十数丈,落下来的时候,轻点树冠,跃的更远,流星赶月一般,闪得几闪,便转过山弯踪影不见了。

云迟迟武功也不过初窥门径,轻功更是不得要领。爷爷忽然弃她而去,留她一个小姑娘独处这种深山老林之中,况且又是夕阳西下的时分,自是有几分害怕,爷爷正是想借她害怕的心理,逼她把轻功练成。

她正要飞身而去的时候,身边几棵大树的对话引起她的注意。她原本是听不很清的,来到了两棵并立的树前,只听一棵对另一棵说:“不知爆影决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是否复体重生,更不知道她的功夫练到了什么程度?”

另一棵叹了口气说:“唉,自从送走她的爹爹以后,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她从没同任何植物交谈过,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样了。”

先一棵心烦意乱、忧心忡忡的说:“不知她忘没忘对大王的承诺,她再找不到那三支蜈蚣镖,明年惊蛰那天子时去把大王身下的那条‘丑皮蛇’杀死,错过那个时候再也没有机会了,大王昨天传下紧急命令,让大家尽力寻找爆影决,希望她期前找到那件前辈高人留下的武器,以便及时除去祸害。这样大王就不愁葬身山腹之虞,这对他们人类更有好处,不然蛇蜕皮以后会冲出山腹,四处为孽,生灵涂炭,首先殃及的就是他们人类。”

云迟迟答应过这件事,爷爷教她做人要诚实,不能言而无信,既然答应过要为民除害,就责无旁贷、义无反顾地做好这件事。她顾不得去追赶爷爷,停下来虚心的向大树请教:“大树伯伯,我就是爆影决,你刚才说得可是真的?我上次见到大树爷爷的时候他说除蛇要等一段时间,所以我近一段专心练武,就把这件事忽略了,本想在春节回家的时候,再去向大树爷爷请教,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你就是爆影决,那太好了,”两棵树抢着说,后来还是大的一棵说,“详细情况我们也说不清,你还是尽快去跟我们大王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我们很快就会把消息传给大王知道的。”

云迟迟向他们道了别,转身向小路上跑去追爷爷,一着急,她把练轻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转过弯,果然见爷爷在路边等她。老人见她跑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不禁心疼起来,疾走几步,来到她的身前说:“孩子别怕、别怕,爷爷不是在这等你吗?咱们歇歇再走,你可别累坏身子。”

爷爷以为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刚才又练了那么长时间的功夫,大约是咬牙苦练的,其实已经脱力,自己突然抽身一走,急得她连轻功都无法再用了,只有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跑步追来。其实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云迟迟急着追他是真的,至于还能轻功追人这一条,早被她忘到阴山背后,无从想起了。

云迟迟见到爷爷,心里的一块石头就落地了,生灵涂炭这种天大的事,一下子压在她肩上,实在是难以承受,这个世上没有比爷爷更让她信任的人了,况且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丑皮蛇”存在的事,只好跟爷爷商量以后再定行止。她汗流浃背不完全是累的,是承受不了如此沉重的压力,心急如焚,见到爷爷仿佛身上的担子已经卸了一半,那种惊恐万状的神色也好了许多。爷爷挥下手,一个非常舒服的气垫就落在云迟迟身边,他让云迟迟坐下,等气喘匀了再慢慢走不迟。

云迟迟没有心情慢条斯理的陪爷爷在这荒郊野外厮混,她忙不迭的对爷爷说:“爷爷,可……可坏事了,”她一急,说话也有些磕巴。

“别急,孩子,爷爷不是在你跟前吗,有什么事慢慢说,爷爷会帮你解决的。”

云迟迟这才跟爷爷学说了大树爷爷的传话。听着孙女的话,爷爷脸上也越发凝重起来。他时刻关注这种剧变的到来,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云迟迟的功夫别说是没练到家,恭维着说,也就是初窥门径,她所练的功夫,自己又不便指导,那样做,似爱之,实害之,会影响她成就的。自己和她练的不是一路功夫,感觉她错了,也不敢指导,怕她像这里人一样,以阴柔为主,那样她体内积存下过盛的阳刚之气无法安置,必将为害。只有盼望她自己融会贯通,另辟蹊径,闯出一条能适应她自己功力的路子。

云迟迟说完了,爷爷不置可否的站那沉思,这孩子身上背负得担子也太重了,以至多享受一点亲情温暖的机会都没有。不知别人能否替代?我如果帮她完成这桩大事,就是拼着老命不要,也不能让孩子去承担这种风险。

看到爷爷那种惊异不定的神色,云迟迟有些害怕,她憷憷探探的问:“爷爷,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想尽快去和大树爷爷商量,怎么除去这条害人精,不是大树爷爷让我服食阴果,也许我不能复体就没命了,大树爷爷有难的时候,我不能不去帮他,更何况****的生命都是无辜的,也不能让这种害人的东西到处肆虐。既然只有我才能为民除害,我责无旁贷,义无反顾的干好这件与人与己都有益的事。”

“好吧,明天爷爷陪你去。”老校长不甘心让孩子去承担风险,既然是迫在眉睫,非干不可的事,只有火烧眉毛——顾眼前了,总不能让大伙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好吧,咱们先回学校,我看看哪位老师在家,让他明天给我请天假,就说家里有事,我要带你回去住一天,这样咱们明天就可以尽早去办你这件大事了。”

云迟迟没再说什么,这是最紧凑、最合理的安排了,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好按爷爷说的办。

他们来到学校,最后一抹夕阳也落去了,西边山头桔黄色的天幕也渐渐黯淡了,大地模模糊糊的有些辨认不清,街上行人逐渐稀少,袅袅炊烟早已散尽,正是饭后闲散时间,一家人独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偶尔也有几位老人出来散散步,享受一下夜晚的清新和静谧,路灯的昏黄色光亮显得有些朦胧。月亮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晕,了无生气的躺在东边的山头,星星稀稀落落、懒懒散散、似有似无的挂在天上,显得毫无生机。

一老一少两个人匆匆从街上走过,这是黄校长和她的孙女云迟迟,他们还没吃晚饭,还要赶几十里路,他们实在没有多少空余的时间了。

两个人进了校园就直接奔为教工开的小餐厅,餐厅里的厨师们已经吃过晚饭了,正在收拾家具,校长没跟他们客气,直接跟领班说,有什么现成的饭菜,准备两份,我们有急事,吃完了还要赶路,你再派一个人把赶车的小李找来,让他在办公室门口等我。领班的赶紧按校长的吩咐,派人去找小李,他也亲自下厨给校长准备一顿可口的饭菜。校长还是吩咐他:“不论好赖,只要热乎、快就行。”

吃过饭,校长带着孙女去了自己办公室,他心里清楚,寻找那件传说中的暗器,连一个准确的方向都没有,真是大海捞针、毫无头绪,什么时候能找到,也是茫茫无期、难比登天,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放下工作,陪孙女去找,不能让一个孩子承担起如此沉重的担子。可是自己撇下学校这一个大摊子陪孙女远走高飞,实在骇人听闻,不是名声扫地就说得过去的,说是臭名昭著也不为过,不过比较起来,自己的贱名,如何能与众多生命相提并论?总不能轻重倒置、顾此失彼。有所失必有所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权衡利弊,拯救生命当为第一要务。既然做出了抉择,其他的事也就简单的多了,他要归隐山林,独享几年清福,至于别人怎么说,也用不着去顾忌了。

他把自己该交待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明天陪云迟迟去问清方向,先捋出个头绪来,然后再给主管领导寄一封辞职信,把手头的工作交待一下也就完了。面也不用见,以免缠杂不清,面面相关的,甩手就走,实在于理不通。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手头的工作简单的写一下,也算有个交待,带上需用的东西,同云迟迟一起走出办公室,事出突然,总觉得恋恋不舍、不忍离去,老人最怕孤独,一旦离开工作岗位,就像被社会抛弃一样,身如飘絮,心无所寄,那孤苦伶仃的失落,真让人无法忍受。佛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总是要有人做出牺牲的,云迟迟还是个孩子,要为这个社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连帮她一把的勇气都没有,不显得太自私了吗?何况“官应老病休”,我虽然没有龙钟之态,也快七老八十了,占着这个位子不放手,也耽误年轻人的进步。想通了这一点,没有了工作的束缚,到觉得身心轻松了不少。

云迟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东西,只给妈妈穿一件漂亮的衣服,这还是她前几天没事亲手缝的,还缝上一条宽宽的布带,把妈妈背在身上的时候,既挺脱又结实,这很方便的。今天爷爷要带她回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这里,就回去悄悄的把妈妈背在身上。她匆忙去了爷爷的办公室,爷爷还没准备完,又等了等,爷俩才一起出来。他们来到楼外的时候,车已经等在门口了。校长简单的吩咐一声:“回家”。再一声没吭,小伙子没罗索,架上车,轻快的跑上了马路。

到家门口后,校长把车打发回学校,顺便告诉赶车的小孩子明天先给他请一天假,就带着孙女回屋。

家里点着灯,一进院就远远的听到小鱼的笑声。云迟迟心里充满了羡慕,像姐姐这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生活该有多好。可惜我没这个福分,被过多的磨难和责任压得气也喘不过来。不知爷爷是怎么想的,看老人家沉重的脚步和严肃的脸色,说明他的心情也不轻松。爷俩谁也没说话,悄没声的进屋,到把屋里人吓了一跳,奶奶乐呵呵的说:“这爷俩,也不打声招呼就钻进来了。还没吃饭吧,我快给你们准备晚饭。”

小鱼过来抱住爷爷的胳膊说:“爷爷您可真狠心,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我和奶奶。妹妹,你还好吗,你走那天我睡得太死,可别怪我没送你。”

“父亲,你们今天能回来太好了,不然我也要抽空去看你们爷俩的。”黄思雨几乎是和女儿一起说的。

“你工作离得开吗,怎么能抽空回家看看?”见到亲人,老人脸上也不那么凝重,有了笑意。

“姐姐你好吗?我一个人无聊的时候可想你了,还有奶奶,”云迟迟恐怕拉下一个人,也没忘了同黄思雨打招呼,“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家里这么多人,可真热闹。”

奶奶拉过云迟迟,上上下下的端详起来,“嗯,胖了,小脸蛋红扑扑的有了血色,比在家的时候结实多了,不那么寡白寡白的,看着让人揪心,好孩子,你能想着我,真让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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