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寒意所侵蚀了,手脚更是麻木的不似自己的。
她费力地张开眼睛,只能迷迷糊糊看见一个黑色身影走过来。
“星海,救她……”云星河努力伸出还能动的右手,抓住近前的一截裤脚,口中呢喃着。
这个女人疯了吗?自己的小命都要没了,还惦记着那个女人?他记得她们并不是亲姐妹,只是在孤儿院中相依为命的一对小姐妹而已。
展夜风看着晕厥过去的她紧攥住自己的裤脚不放,心口一窒,他蹲下身来,将她抱起来向楼上的卧房走去。
“向阳,你送夜琳回去,顺便叫人来清扫。”展夜风回身看了一下蜷缩在沙发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展夜琳。
医生很快就到了,还带来两名护士。
在护士小姐的坚持下,展夜风在门外等候。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医生高闵南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倚着墙抽烟的展夜风。
一向丰神俊朗的风少此刻看来有几分萎靡,眉头紧锁,仿似碰上了极度棘手的问题。
“怎么回事,这位小姐怎么会伤得这么重?”高闵南一猜就是他做的,别人怎么可能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狠手。
“很重?怎么可能很重,只不过是从楼梯上滚落下去而已。”展夜风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熄。
高闵南这才发现他脚边的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烟灰和烟头。
“她的身体上的确只有一些皮外伤,突然呕血也是因为急火攻心,受到刺激而导致的。可是你没有看到她的左手吗?恐怕以后行动都会有问题!”高闵南有些同情那个看起来那么美丽的女孩子。
展夜风脸色一凝,一把抓住高闵南的手:“你说什么?她的手不能动了?什么意思?”
“具体不知道是什么导致她的手筋受到刺伤,但是她一定在从楼梯滚落的时候,手撞击到了尖锐物体,所以直接插进手筋中,几乎断掉。”高闵南一贯温文尔雅地面上犹带不忍。
“你,你怎么会对一个女人下这样的手?”
“你知道什么,那是她自找的!”展夜风有些烦躁地扒扒自己的头发,听到高闵南直言不讳地质问不由焦躁地怒吼道。
“风,你知不知道她的左手形同残废了?现在世界医学领域还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使这样的情况复原。”高闵南那副济世闵人的情怀又发作了:“风,姑妈就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这次打算怎么解决?”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只管将她治好。”展夜风不想听他继续碎碎念。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你若不相信我的话就另请高明吧!”高闵南看他仍旧一副死不悔改的表情,怒火也上来了,直接甩手走人。
展夜风又在走廊中站了好一会,才推开门进去。护士小姐刚刚给她注射完针剂,正在收拾工具。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云星河,她仍旧昏睡不醒,乌黑的长发铺泻在枕畔,衬得一张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护士小姐在边上轻声道:“要等麻醉药的效力过去,她才能够苏醒。”
她盖着一床蚕丝被,因为被子很轻,将她窈窕的身形都显示了出来。她还算高挑的身材,睡在那么大的一张床中央,却小小的如同婴儿一样柔弱。床对面的窗下放着一张贵妃榻,展夜风走到榻上一坐下来,眼睛却盯着那张惨白的睡颜。
“展先生,这位小姐暂时是没有什么危险了,除了手不能动作外,其他没有大碍。大概休息两三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展夜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护士小姐的声音,只是伸出手挥了挥。两名护士识趣的收拾好东西出门了。
展夜风这一晚就歪在贵妃榻上打盹,睡了一个钟头的样子就醒了。他看窗帘缝中透出一线青白灰色的光线,瞧那样子天已经快亮了。
忽听床上的云星河轻微的呻吟了一声,他连忙下了贵妃榻。
此时云星河并没有真正苏醒,展夜风看看她的唇上已经干裂得起皮了,端起搁在床头桌上的水杯要喂她。但是杯子一倾斜,水非但流不进她的嘴里,反而溅湿了被子。
展夜风想了想,自己喝了一口水,含在口中,然后俯身凑近她的唇,缓缓将口中的水渡进她的。
见她脸上此时略微有了些血色,便伸手在她额头上按了按,看她的体温如何。
只听她十分含糊地叫了一声:“星海……”。
听到她在此时仍然惦记的只有云星海一人,展夜风不由低声道:“星儿,疼得厉害吗?”
云星河没有顺着他的提问回答,看来是还没有清醒过来。
他将被角掖了一掖,忽听她呢喃:“展夜风……你放过我,让我去救她好吗?”
展夜风本来弯腰弓着身子在那里照顾她,突然听到她清晰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又听到后来那番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过了半晌,才慢慢地直起腰来,对着在睡梦中都紧蹙着眉头极其不安稳的女人说:“这辈子,都休想让我放过你。”
从她昏睡到苏醒,整整用了四十个小时。
云星河醒来的时候,房间内因为窗帘遮盖的严实而没有任何光亮,只在床头桌旁边留了一盏暗淡的台灯。
她扶着酸胀的头想坐起来,左手想撑在身边坐起身,突然发现竟然一点气力都没有。
她用右手扶起左手,上面绑着厚厚的绷带。她记得当天自己跌下楼梯的时候,手正好撞在一个什么尖利的物体上,因为受伤所以才没有任何力气?
最后,她只好单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起身下床。
拉开窗帘,外面天色阴沉,云层厚厚地覆盖满整个天际,让她辨别不出是几点,但是大约能猜出是早晨。
窗下的花园中遍植深红色的蔷薇花,一朵一朵小小的殷红的花瓣层层叠叠在一起,在鲜嫩翠绿的叶子的掩映下,格外的娇艳动人。一阵清风吹过,淡淡的清香飘了进来,顿时让她精神一爽。
她探头看去,生命力极强地枝枝蔓蔓已经沿着墙壁攀爬的上来,似乎只要她伸出手,就可以摘到。
云星河推开窗子,试图伸出手去,可是发现自己的左手怎么都使不上力,这是怎么了?
就在她看着自己包扎着的左手发呆的时候,一只大手伸了出去,很快将一只蔷薇摘下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云星河看向无声无息靠近自己的男人,不是展夜风还有谁?她下意识的侧身一躲,那一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以后决不能力拼,唯一能做的只有智取。
展夜风见她躲避着自己,微微一笑,顺手将蔷薇花插在了她的发边。
“想吃点什么?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没有进过食,现在一定饿了吧!”云星河听到他温和的话语,心里暗暗讽刺,这是打完巴掌了又到了给糖时间了吧!
“已经两天了?”云星河心陡然一跳,岂不是离云星海被送往加勒比海的时间只剩八天时间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展夜风嘲讽一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能去救你的姐妹吗?”
她什么样子?虽然现在是没什么力气,但是很快就可以恢复了啊!
看着云星河不解的面容,他突然不想告诉她真相。
此时,忽然传来敲门声。
两人之间的静默骤然被打破,看向来人,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展夜琳。
云星河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扭头看窗外。
“星河,我听说你手筋断了,我好担心,来看看你。”展夜琳仿佛没有看到展夜风的眼神,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进行问候。
这一句话使得云星河徒然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我的手怎么了??”
展夜风用责备的眼神看向展夜琳,后者还故作不知的样子,吐吐舌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这件事。虽然你的手是因为风不能动了,但是风一定会请最好的看护照顾你的,你放心吧!”
云星河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左手,猛然抬头,眼中射出浸染毒液一般的光芒,展夜琳被她这一眼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给我滚出去,立刻滚!”云星河控制不住自己飚扬的怒气,对着展夜琳吼道。
这一吼,展夜琳小脸一耷拉,立刻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你疯了吗?夜琳不仅不计较你打了她一耳光,还好心来看你,你对她撒什么气?”展夜风一看此局面,也忍不住的火大起来。
云星河看向他,一步步靠近他,一脸死灰地模样。
刚刚她还想着,不要跟展夜风硬拼,因为自己根本斗不过他。可是此刻一看,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魔鬼。亏她还打算用柔情攻势,这根本就是没有用的。
他毁了自己的手,就是毁了她的生命,以后她还能做什么?她拿什么去救云星河?
展夜风看着她的举动,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谁知道她突然发疯一样的用右手撕扯左手的纱布。
展夜风见此突然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摁住她不断激烈挣扎的双手:“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想要这只手了吗?”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云星河竟然挣脱了他的禁锢,转身跑到床的另一边。语气不稳地说道:“我现在这只手还有用吗?如果不是你们这两个魔鬼,我会变成这样吗?”
此刻的云星河已经陷入疯狂地状态,令另外两人都征在原地,生怕她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你,展夜琳,口蜜腹剑,对着展夜风就撒娇,装可怜,博同情,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我到底哪里惹了你,你要跟我过不去?就因为他?”她伸手指向展夜风。
“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和你争男人,我压根就没有喜欢过他,如果不是他用我的姐妹来威胁我。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你得不到他的心,就来找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