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身边的颜世宁有了醒来的迹象,裴瑾又咧嘴笑了。颜世宁瞥了他一眼,转个身继续睡。
裴瑾忙揉她,“快起来快起来!”
颜世宁转过身,蹙着眉头,他那么催促有什么事吗?
谁知裴瑾纯良一笑,道:“该起床读书了。”
“……。”
“……。”
“混蛋!”
“嘿嘿”
看到颜世宁无语翻身睡去,裴瑾忙又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家夫君都被人算计了,你还睡那么安稳。”
这话一说,颜世宁想起了昨晚的事,随后吐了两个字——“活该!”
你总是算计别人,遭报应了吧!
“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呢?”裴瑾摸着下巴道。
“给主子下药是大罪,自然要好好罚了。”颜世宁应道。
“看来爱妃对她很是不喜啊,既然这样,为夫就不心慈手软了!嗯,我决定让她永远消失在我们面前。”
颜世宁一听这话就惊了,腾的坐起身,瞪大眼睛,“你不会是要……。”说着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想哪去了。我是准备把她送回国公府。”裴瑾鄙夷道。
“……。”那你刚才装出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做什么!
“不过我需要一个将她送回去的理由,给我下药这理由不太好。她本来就是送来伺候我的,她给我下药也是逼急了,拿这个理由,是堵不住国公的嘴的。”裴瑾又道。
“那你想怎么办?”
裴瑾等着就是这句话,他挑眉笑道:“我有一个计划,不过……昨天是我配合你,今天,可需要你的配合了……。”
待裴瑾把计划说完后,颜世宁怔在当场,“你费那么大的脑筋就为了将一个丫鬟送还回去!”
裴瑾将她搂过,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她么,为了爱妃,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借刀杀人?”颜世宁一脸不信。
裴瑾不反驳也不承认,只道:“那爱妃这刀是借还是不借呢?”
颜世宁抿唇想了想,而后应了声。裴瑾这厮太谨慎了,断不会随意布下这么个局的,他费尽心机要把秋月送回去,一定是有理由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理由,颜世宁虽然很想知道,但她也明白依裴瑾这性子肯定是不会坦言的,那还不如不问了。
不过,颜世宁看着他的笑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早就想打发秋月了?”
裴瑾笑而不语。
那就是默认了!颜世宁眼睛一瞪,抬起脚就踹向他的腿——擦,又被他给骗了!
昨天设局算计秋月,还以为是他为了哄自己高兴才尽力配合,现在看来,这厮自己打着小算盘呢!
我就说整你的人你怎么就这么积极呢!
裴瑾见她气鼓鼓的,直乐,抱着她又揉起来。颜世宁愤懑,也不挣扎,只做着个挺尸的样子。
裴瑾蹭了蹭她的颈窝,赶紧讨好,“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将秋月弄走?”
颜世宁斜了他一眼。
裴瑾凑在她耳边小声道:“秋月,非弄走不可,因为她是国公派来的钉子。”
颜世宁愣住了。威国公自珍贵妃死后就退出朝政,只一心养花弄草,他为什么要监视裴瑾?更何况,若是要监视,也应该是七王跟太子那边派来人啊!
裴瑾看到了颜世宁的疑惑,苦苦一笑,而后,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秋月辗转反侧了半宿才睡着,是越想越不甘,越想越无望。今早干脆也不起来,躺在床上称病。
只是等到中午的时候,她躺不住了,因为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爱妃,你看这花如何?”
“挺美。妾身倒觉得这花像极了那位秋月姑娘,皆是美艳非凡。咦,这座小院何人所住,好生别致。”
“回王妃,这便是秋月姐姐所住的。”一个丫鬟回道。
“是嘛,打理的很不错呢。王爷,这一天都过去了,您的气也该消了。妾身突然不适,秋月姑娘也是吓着了,也怪不得她,碰翻瓶子也是无意之失……所以妾身想,禁足一月的惩罚也就算了吧……。”
秋月站在窗口,听着这些话,心里无味杂陈。想来这女人是故作大方,在王爷跟前扮好人!秋月甚是厌恶,可心中却也期盼着裴瑾听到这话的反应。不过她也不奢望裴瑾能饶恕她,毕竟昨晚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谁知裴瑾却道:“既然爱妃这么说,那便罢了吧。”
秋月闻言,顿时喜出望外。
“那我们就去看看秋月姑娘吧。”颜世宁柔柔一笑,道。
秋月见他们走过来,赶紧整理衣衫笼好发髻,又恭敬的施了礼。
颜世宁笑得温和,看她憔悴不堪,还好生安慰,然而裴瑾却至始至终冷着脸,看得秋月心惊肉跳。
“既然王妃肯原谅你,我也就不再多说了。以后你就在王妃跟前好好伺候着吧!”
秋月一听到还是要伺候这女人,立马生出抵触情绪,不过幸好及时忍下,“奴婢谢王爷王妃恩典。”
只要不被禁足,一切还有机会。
本来颜世宁还体贴的让秋月多休息,可秋月哪还能待得住,回头收拾好了就去颜世宁跟前了。
屋内,颜世宁逗着厨房小丫鬟偷偷养的一只小猫,裴瑾则坐在边上看书,除了几声猫叫外,一切都静悄悄的。
半晌后,颜世宁道:“也不知道银耳羹炖好没有,倒是有点饿了。”
裴瑾笑道:“那便差人看看吧。”说着,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的秋月。
秋月自觉的走出去了。
小厨房不远,银耳也炖得差不多了,秋月盛好后,看着碗里冒出的腾腾热气,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颜世宁已经等了很久了,看到银耳羹端来,眉梢都是笑意,“王爷,要不要也来点。”
裴瑾道:“不用,爱妃慢用。”
秋月看着他目光柔和满脸爱意,心里酸得要命。
颜世宁拿着勺子搅了搅,觉得有些烫,便先搁在桌上等它凉,自己则俯身继续逗小猫。俯身觉得累了,又把小猫抱在了桌上,取了支银钗,挠拨小猫的爪子。
然后,一个不小心,小猫一窜间,碰翻了碗。
银耳羹洒了一桌,溢到了银钗上,银钗瞬间变黑!
“有毒!”颜世宁惊呼道。
羹里有毒,厨房的人成了嫌疑,把羹端来的秋月成了嫌疑!
一番追查之后,在秋月的首饰盒里发现了仅剩半瓶的毒药。
秋月看到那只白色小瓶时,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这是什么毒?”裴瑾沉着脸问道。
北斗研究一番后,沉沉道:“此为绝子散,顾名思义,断绝子息的意思。人服之,身体大损,终生难以受孕。”
秋月闻言,吓得魂飞魄散!
“不是我!不是我!奴婢是冤枉的!”回神过来后,秋月赶紧解释。
裴瑾一甩衣袖,怒道:“本以为你只是任性了点,谁知你竟歹毒如此!”
“王爷,真的不是奴婢!是,是有人陷害!”秋月尖声道。
“那你说是谁陷害你!”裴瑾道。
“是……是……。”秋月无力了,是啊,谁会陷害她。银耳羹是厨子小春煮的,小春她是知道的,再善良不过的一个孩子,断不会下毒陷害她的;银耳羹也是王爷让她去端的,是王爷让她惹了这嫌疑,可王爷也断不会下毒害王妃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月想起之前在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念头,手脚冰凉了,那时候,她的确是想着在羹里下毒的!
害死王妃,一了百了!
她甚至都想象着下毒的步骤!
回屋拿毒,下毒,再端给王妃,出事后只作不知,抵死不认…
那么,难道真的是自己做的?那些不是想象而是事实?
秋月惊慌之下,心乱了。
“你说,这绝子散到底从何而来!”裴瑾依然恼极。
秋月猛然惊醒,只是看着他手中的瓶子,再说不出话来。
这毒,是上个月,那边派人送来的。
那人没说给她的理由,只道:“此物有毒,需妥善收藏。派什么用场,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她从来不知道这是什么绝子散,只以为,这是一种毒药而已!
可是这一切她都不能说!
既然什么都说不出,那就是默认的姿态了,裴瑾深吸一口气,道:“本王念在多年情分上,昨天的事已饶你一回,且继续将你留在府上……如今你做出这等事,我是再也留你不得了。你收拾东西,回去吧!”
秋月听着这话,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