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带着玛丽和母亲,来到了一处住宅。
这是肖文之前已经安排好了的,非常幽静。
但是三人都无心睡眠,异常清醒。
玛丽知道肖文此时情绪激荡,不是问话的好时候,而且他救出母亲看似没有动用武力,实则有着惊险和亲情的冲突。
她看肖文和母亲都不说什么,于是贴心地说:“我先去睡了,你们慢慢说点体己话吧!”
她也没等他们有什么反应,自己默默地退出了。
看着夜空中,半颗星星也无,玛丽觉得明天不用期待什么好天气了。
她的心情却还是不错,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今夜无人伤亡吧。
肖文看着母亲,而母亲苔丝则呆呆地看着手头的信件。
她看着已经泛黄的信,想了很多。
这封信的信纸如此陈旧,又多有折横,像是有人读过又读。
信封也是旧的,边缘都毛糙了。
然而,信的蜡封,却是最新的完好的,显然是今天才封上的。
信纸上,墨迹也有颜色的浅淡差异,像是分了许多年添上的。
苔丝看了许久,合上信纸,闭目凝思。
而肖文看着苔丝的神态,却不知为何感到了悲喜交集,然而他又不敢肯定。
都说母子连心,但是肖文实在是不敢说和苔丝有多少默契。
可是,他就是从苔丝微微颤抖的手指和上扬的嘴角感到一丝激动和喜悦,但是浓浓的悲凉之情,又扑面而来,也许是空气中淡淡的泪的气味吧,尽管肖文努力细看,也没有看到泪珠滚下。
“肖文,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我们,之所以会遭到这样的待遇,你父亲也尽了他的责任了。”
苔丝一开口,肖文就有了恍悟。
果然,就像父亲之前说,蓝之所以诱使肖文离开,是得了他的指示。
“有一个人,不想我好过。此人借着了解我身份,对男爵使用了压力。”苔丝说着,已经不再用父亲或名字称呼男爵了。
肖文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有些伤感。
“男爵坦陈,幕后之人特意找到了男爵本以为死去的初恋——蓝,让他存了与蓝长相厮守的念头。此时我还是男爵夫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方寸大乱,两人陷入冷战。男爵很多事情都无法与我商量。在对方压力渐深,男爵不知如何取舍的时候,苔丝用火女的魔法伤了蓝,使她命悬一线。而幕后之人,则指出,取我的血能治疗蓝。只不过,你本是幕后之人第一时间要除去的,被男爵指点蓝悄悄放走了。”苔丝说着这一切,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这种被所爱囚禁多年的痛苦,因为囚禁虽然肉体凝结,但是思绪却不受阻碍,度日如年,却度过了那么多年。
肖文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觉得父亲做得尽到了责任。
“你父亲虽然囚禁了我,但是一直把我放在自己卧室之下冻结生命气息,就是为了保护我不受到幕后之人进一步的伤害。而蓝虽然需要治疗火毒,他每日只不过取一点点我的血。而且,蓝,其实不是真的他的初恋。而是被洗脑灌输了蓝的记忆的,蓝的侄女。”苔丝说到这里,心中更是痛楚。
“父亲,为了蓝的替身,也放弃了我们?”肖文不敢置信。
“他知道不是真的。但是他愿意相信是真的。虽然看着蓝的替身,他就一日日明白,蓝已经死去。也许那时,他就死去了。他恰恰也是想保护我,才用了这样的方式。至少,以为我已经被放血干净死去了的幕后之人,很自信地没有再出现过。”
“可,这样高深的魔法阵,不是父亲,不,男爵能轻易得到的。”肖文以自己魔法师的身份,肯定道。
恐怕,幕后之人乐见其成,对方可能知道,让男爵囚禁发妻,折磨她,是很难的。
但是如果让男爵误以为这是唯一的两全之道,他才会忍着心中的愧疚和痛楚,依然如此作为。
苔丝恍惚着,不知道肖文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她的确觉得,就算当时死了,也比后来那日复一日的痛苦,要好得多。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的折磨,让她对生死看淡,对仇恨看淡,她不会这样轻易相信丈夫的话。
也庆幸,肖文真的能在成年后找了回来,救出了自己。
“不过,我恐怕,知道害我的人是谁了。”苔丝说着。
虽然当年她什么都不知道,日日为丈夫的变心而痛彻心扉。
但是,在那无法动弹的幽禁时光里,她时不时冒出来的念头,支撑她到了现在。
而丈夫的信中,诸多细节,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只有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苔丝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事,我早知道会有风险,但是那时年幼,相信了一个人。”
肖文看着母亲容颜青春,神态苍老,感觉自己喘不过气,端起桌上的水,缓缓分了几口咽下。
“那我们怎么找到此人报仇?”肖文问。
“其实,我是不主张报私仇的。”苔丝慢吞吞地说道,“但是,恐怕由不得我们不反抗,即使不反抗,她也没有放过你的意思。你应该已经接触过她了。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对我们,但恐怕,对付我们是她布局已久的,和我们与她的交往矛盾毫无干系。”
“而且我虽然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但是我一说她的形态,你就会想起她的。”
苔丝说着,直视肖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