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事真是折磨人呢,救她一命,又能如何?
逝去的曾经,比这还要血淋淋数倍。
“还冷吗?”乐嘉言见迎风身子抖得厉害,急忙靠近她,他抬起手臂,本想要脱下贴身的亵衣给迎风取暖,谁知,迎风却误以为他要拥抱自己,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瞳仁之中,几乎渗出血来。
“不要碰我!你不配!”她几乎是,咬碎了银牙说的。
你不配!
一个杀了自己孩子的男人,不配,碰她!
她眼中的冰寒刺骨在身体的抖动中,愈发的痛苦凄厉,这瘦弱的身子,似乎是要承受不住那般铺天盖地的痛苦。
倏忽,迎风垂下了脑袋,在乐嘉言看不到的情况下,贝齿,咬破了下唇。
和着血吞入口中,只为不让自己说出更多的事情。那隐在阴暗之中的瞳仁,藏着几重绝殇,几重情灭,又有,几重凄厉迷离。
乐嘉言的手,蓦然停在了空中,半晌,他指尖微微颤抖一下,缓缓开口,“现在,你还是杀我义父的凶手,还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在见到她有危险的那一刻,他竟是忘了,那血海深仇……
修长的身躯立在风中,他能做的,竟然不是用手中的长剑解决掉她的性命,而是,远远地避开她。
“我再去找点柴火。”他转身,颀长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不远处的小树林内。
迎风眸光闪烁一下,继而,安静的抱着膝盖面对燃烧的火焰。
跳动的火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看。
在树林里平静了一会的乐嘉言,抱了一堆柴火走回原处,看着跳动的火苗旁,空空如也,他手腕一松,那柴火轰隆一声,全都掉在了地上。
他背脊冒着冷汗,拔腿狂奔到跟前。
没有!还是没有!
他又在四周仔细的找寻,却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地上,只有他先前铺在那里的外衣,还有他脱给迎风的罩衫,除了这些,就是……
血!刺目的鲜血,洒了一地……
乐嘉言俯身,指尖有些颤抖的触碰那血液,还是温的。
不!不可能……
他霍然起身,眸光在瞬间凝结成冰。
“南迎风……迎风!”他本是低喃的开口,却在下一声,凄厉的吼了出来。
他发疯一般的围着火堆的周围四处寻找,可是,依旧没有迎风的身影,他看着跳动的火苗,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她刚才坐在这里取暖的样子。
那纤细的身影,那看似冷漠且无所谓的眼神,一点点,折磨他沉痛的心扉。
此时,他方才知道,他对她的****,胜过了恨。
若是南迎风死了……他的心也就永远死了。他宁愿留着她的性命折磨自己,也不愿意她就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身后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乐嘉言猛然回头,淬不及防的冲了过去。
“迎风,你没事……”
蓦然,撞入怀中的却是师妹璎珞的身躯。
“师兄!你没事吧?!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你不会是哭过吧?还是这里太冷了冻得,还是饿了?我刚刚杀了一只鸡,流了一地的血啊,一会给你烤鸡吃,你喜欢……”璎珞指着乐嘉言没心没肺的开口。
乐嘉言轻咬着下唇,抬手将她推到一边,目光,深深地落在璎珞背后,那缠绵的吻在一起的身影上。
他们?不可以……他在心底喊着,可是,他比谁都没有资格去阻止。
“哥……我……唔!”
迎风想要挣开南天杨炙热缠绵的吻,可身子却是无法撼动他一分,只能任由他这般霸道狂乱的将她紧拥在怀中。
他们是兄妹啊……若是以前,他们还小,南天杨的偷吻她可以当做是孩童的游戏,可是现在……
他的吻,明明已经变了味道,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深情的表达。
“迎风,你吓死哥哥了……你这个折磨人的丫头啊!”南天杨低声咕哝着,在迎风愣神的时候,再次低头攥取她温润甜蜜的粉唇,他的舌头毫不犹豫的钻入她的口中,搅动着她口中的甘甜爽滑,丝丝侵占她唇舌之间的娇柔诱惑。这馨香粉唇,他早就想要品尝了,这身体的诱惑,他更是无法自拔的想要深陷其中。
他不能再等了!迎风是他的,从现在开始!
“迎风,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早在爷爷买通大夫之前,李菲玥就已经就已经改变了结果,我才应该是南天松的身份。”他在迎风耳边诉说着这如炸弹一般的消息。
他尽量说得很轻,不让迎风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到。
在他们身后,目睹一切的乐嘉言看到的,却是在迎风耳边甜蜜低语的南天杨,和身子一动不动任由南天杨摆布的迎风。
他们不是兄妹吗?
为何,会这样?乐嘉言不知何时握起了拳头,那相拥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生生刺痛了他的双眼。
“你怎么找到我的?”他回头询问璎珞,神情在瞬间冷得吓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自己不做出出格的事情。
璎珞吐吐舌头,虽然很想知道师兄这是怎么了,却碍于他此时的模样,不敢多问,只有乖乖的回答他的问题。
“你跟那个姐姐不见了以后,另一个哥哥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是他带我们来的。”璎珞说着抬手指着一棵树上,正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严子墨。
“严子墨?”乐嘉言微眯着眼睛,心中是无数个疑问闪过。
严子墨是荡剑门的叛徒,他去寻找义父的时候,得知他躲在地窖内,本是担心他会对迎风不利的,可后来从别处获得消息,严子墨最近一些日子,并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想来,他之所以躲在荡剑门,只是不想手中那四分之一的乐谱落入聂心蕾手中,所谓最危险地地方才最安全。
严子墨这么做,等于是在聂心蕾眼皮子底下好生的活着。
聂心蕾太过于自作聪明了,她一直当严子墨是只受伤的困兽,总会有困死的那一天,却不知,这个男人都经历过什么,他的耐力和韧性,是怎样的异于常人。
严子墨见乐嘉言紧盯着他,鼻子里冷哼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自从被荡剑门那个死去的老东西出卖了用作棋子之后,他对荡剑门这个新的掌门,也是很不待见。
“从来只有新人笑,有谁闻得旧人哭啊。”他语带嘲讽的开口,可那双残冷的黑瞳还是迅速的看了一眼还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此时,严子墨和乐嘉言自然都不知道。迎风刚刚听到了怎样一个震撼心灵的惊天秘密。
她呆愣在原地,大脑飞速的转动,将南天杨的话组织在一起。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是不是?”她开口,即使极力表露着沉稳,她的一颗心,也已经到了失重的边缘。
她竟然,又是生活在一个惊天秘密之中。
存在了十五年的,就在她身边每天都会上演的秘密。
南天杨叹口气,双手托着迎风面颊,眼中,满是宠溺和愧疚。
“迎风,你该知道,在南家大宅之中,这个秘密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的,可是在这里,我不会再顾忌什么,我只想敞开心扉,让你接受我!”
“我现在不想听了,你先安静一会,我们回客栈吧。”迎风挥开他的手,猛地后退了几步,她不能接受的不是南天杨的身份,而是他的心。
她终于懂了,他昔日那般逗弄和一次又一次的接近,究竟是因为什么?
可笑啊,聪明如他,明哲保身如他,竟是忘了,她南迎风的仇人是谁了吗?李菲玥啊!他的母亲,是她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人啊,他会可笑的喜欢自己?
这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让人变得愚蠢,变得不可理喻吗?
“迎风,即使你不接受我,我也会做一个此生最疼你的哥哥。”南天杨郑重的看着迎风,他的一言一语,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话语,他相信,不是谁都可以像他这般,将深似狂潮的爱意,隐藏在心中,整整十五年。
他毫不犹豫的抱起迎风,在乐嘉言迷蒙的眼神之中,如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昂扬穿过乐嘉言面前。
“乐嘉言,从现在开始,迎风的幸福由我负责!”他说完,满意的看到了乐嘉言身躯岿然一震的样子。
就连迎风,眸光之中也闪烁出惊讶的神情。
原来,她一直戴在身上两个月的那张纸条,竟是被南天杨看到并且收走了。他怕她睹物思人,他在用这种方式,像乐嘉言宣战。
感受着南天杨抱着迎风擦身而过时,挟裹的一阵冷风,乐嘉言身子一凛,无声的颤抖着。
回到客栈之后,南天杨将迎风放在床上,亲自给她熬了驱寒的姜汤,更是娓娓道来那温泉水突然出现漩涡的事情。
原来,竟是那个女真族的什么灯塔公主搞的鬼。
灯塔公主的部落,便是掌管这附近村落的部落族,那温泉池内有漩涡的事情,本是族中的秘密,绝对不能告诉外人,亦不可随便触动机关动用漩涡去害人。可灯塔公主被严子墨拒绝了以后,愤愤不平,对严子墨更是念念不忘,见迎风在温泉池沐浴,便动了铲除迎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