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水月不敢再说,唯命是从的离开。
关上门,外面的阳光驱散不了她心底的寒气,眼底并没有因为太后的话,而布满喜色。
心底不断的挣扎,她知道手中是什么药水,无色无味,喝下去,并没有感觉,而在七天后,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嘭。”瞿水月神游,撞上迎面而来的宫婢,宫婢手中的布匹全部都散落在地上。
当看到眼前的是受太后宠爱的瞿水月时,吓得面色灰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瞿小姐,奴婢罪该万死,冲撞了您。”
瞿水月看了眼地上五颜六色的布匹,目光停顿在其中绣有湘绣的红色丝帛上,弯腰捡起来,抚摸着刺绣道:“这是什么?”
宫婢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的磕巴道:“这是绣娘们不小心将进贡的丝帛给剪坏了,这这几匹布都是太后娘娘挑选的,绣娘们急的团团转,后来奴婢便出了一个点子,将另一块碎布拼凑在上面,绣一朵牡丹花替代。”说着,指着布匹上的牡丹花暗纹道:“瞿小姐,您看,这暗纹绣的也是牡丹,奴婢让绣娘在这个地方,跟着暗纹零零落落的绣了几朵,到时候裁衣时,正好做在裙摆处。若不仔细看,瞧不出来。”
瞿水月微微凝思,眸光微闪,递给宫婢道:“好了,你去拿给太后看,她会喜欢的。”
“是!”宫婢连忙拾起来,待瞿水月离开,才松了口气,急急的跑去云翔殿。
凌琉玥接到瞿水月的邀请,便换了衣裳,前去丞相府赴宴。
“主子,瞿小姐一直在宫中陪伴太后,甚少回丞相府,此番寻你去,会不会有诈?”红藻眼底闪过深思,瞿小姐对战王有意,太后当初趁着战王不在,当着百官的面给瞿小姐和战王赐婚,虽然就差下圣旨了,可总比主子好,有个由头。
心里并不喜欢瞿水月,她是不是看战王不在,所以才会对主子出手?
当真是放在太后身边长大的人,一样的心黑手辣。
凌琉玥微微一笑,瞿水月有什么目地,不去怎么知道?兴许真像她所说,是去喝茶谈心。
“主子!”见凌琉玥如此,红藻急的直跺脚,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主子,战王叮嘱属下要好好照看您,若是您有个啥,战王不得剥了属下的皮?”
“那感情好,我就拿你的皮做把扇子,天天拿在手中。”凌琉玥莞尔一笑,突然,马车一阵颠簸,迎面一辆疾驰的马车驶过,微风吹开了车帘,正好看到对面马车里坐着的人,俨然是凌寒远和缪渊。
看到缪渊眼底的和蔼,凌琉玥一怔,那是……
“红藻,缪渊和凌寒远什么关系?”凌琉玥眼底闪过寒芒,缪渊即使对太后,都没有这么‘柔和’过,甚至……还有点讨好。
凌寒远不过一个京兆府尹,讨好缪渊来不及,为何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颠倒的?
红藻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属下对大少爷不熟,他生下来,便是体弱多病。从小便被接到山上去看,极少回府,没有关于他的资料。”转头,看着凌琉玥眼底的慎重,红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属下现在叫姬玉去查。”
凌琉玥颔首:“你知道,我和凌寒远的关系么?”
红藻眼底闪过诧异,她根本就不知道,看来得和姬玉说一下。
两人沉默不语,到了丞相府,管家亲自接待凌琉玥到迎春阁。瞿水月早已坐在亭子里,跪坐在铺垫上煮茶。
看到凌琉玥来了,笑吟吟的放下茶盏起身:“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怎么会?瞿小姐茶水都备好了,我若不来,岂不是没有口福?”凌琉玥目光扫过茶盅里翻腾的茶叶,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息间,赞道:“好茶。”
瞿水月请凌琉玥坐下,径自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清雅的解释道:“这是云雾茶,生长在云山之巅,终年云雾缭绕,茶叶待收之际,及笄的未嫁的少女,亲自用嘴一片一片采摘,放置在胸口熨干。一年只有几斤的产量,极是难得。”
闻言,红藻面红耳赤,不屑的叱道:呸!这什么茶?也不嫌恶心!
谁知,转眼,便看到自家主子端着茶水品尝,瞪圆了眼,又不敢制止,只得不时的朝瞿水月扔刀子眼,觉得她是故意的!
瞿水月仿若未见,径自斟了一杯,微眯着眼,前啜一口,细细的品其滋味。
“果然是好茶,入口甘甜,唇齿留香。”一股少女的馨香。凌琉玥放下茶杯,淡淡的笑道:“这是去年收藏的雪水吧。”
瞿水月笑的文静,眼底晶光闪闪:“我就知道没有招待错认,他们都品不出,白白作践了这好茶。我废了好些心力,也才拿到五两。这雪水去年的雪不大,只收藏了小半罐,你若喜欢,待会回去,我赠你一些。”
“这怎么好意思。”凌琉玥突然发现瞿水月与她影响中不一样,往日里看着飘渺若现,清冷矜贵,虽然平和近人,却自有一番疏离。如今,倒是真的放下了架子,在认真的招待她。可,茶水里的一股莲花香……
想到此,凌琉玥垂眸,遮敛住眼底翻涌的神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那股莲花香也渐显浓郁,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味。
“莲花……”凌琉玥挑高眉梢,之前喝的那杯,并没有这股味道。
瞿水月煮茶的手一顿,眼底闪过暗芒,讪笑道:“雪水是采莲花上的,宫里没有腊梅。”
“是么?”凌琉玥意味深长的一笑,拿着手绢擦拭着手背上的水渍,含笑道。“有些东西是可以替代,只是各有味道、效果而已。”
瞿水月眸光微闪,仿若没有听见她话中的深意,将点心推到凌琉玥身边:“这是我做的莲子糕,你尝尝,口味还不错,太后最喜欢。”
凌琉玥目光落在精致的点心上,是做成莲花的模子,七片花瓣,每片花瓣上都上了红色的颜色。
伸手想要去拿,红藻突然拉住凌琉玥的袖摆,干咽了一口口水,一脸的馋相:“瞿小姐,可否赏奴婢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