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琉玥狐疑的打量他,猜测着话里有几分真假。
容岩却动怒,冷冷的笑道:“你再站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北冥芊!”
凌琉玥猛然醒悟,对啊!容岩会医术!立即抓着他的手往皇宫赶,只要救回了北冥芊,宁舒便会没事。
战冀北离开侯府,直接进宫,面见当今皇上北冥普。
御书房中,北冥普侧躺在龙椅上,目光怔怔的望着高阶之下的金柱,盯着那条栩栩如生的飞天金龙,咧开嘴一笑,似讥似讽。
摸着光滑的龙椅,镶金错银,散发的金芒刺得他神色有些恍惚,为了这张皇位,他曾经也倾尽过所有,包含他深爱的女子。可,他享受着百官磕拜,天天高呼‘万岁’,却身子被掏空,活不过多少年,孤独无边。
“皇上。”战冀北唤回失神的北冥普,冷硬的声线,夹着着怒火:“你故意的。”
“你来了。”北冥普出声,嗓音暗哑干涩,好似等了战冀北许久。神色有些孤郁的说道:“这张椅子,北冥家偷来了好多年,朕近来时时做梦,北冥一族,被战家灭尽。”低低的笑了几声,缓缓道:“怎么会是故意的?我等这一日等了好多年,她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朕高兴的几天几夜睡不着,拼命的想要生出个儿子来。可老天爷看不过眼,一个孩子没有给朕。”
“后来可好,她生下第二个孩子,朕又有事情可做,极尽所能的想要生出女儿。老天似乎被朕给打动,终于给朕一个女儿,可惜,却生有隐疾。她那么美好的人,她的孩子定然也是人中龙凤,芊儿怎么配得上她的孩子?朕发疯的想要和她有一点牵连,上天残忍的一次次给朕希望,转瞬将朕打入地狱,最后连一丝念想都不给朕!”
北冥普突然神色激动,挥落了积满灰尘的宣纸,语气苍老的如同八旬老朽,悲怆道:“给朕一直看着她幸福到老的机会都没有,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坐在这个皇位,被无边的寂寞包围,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却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是有多窝囊软弱?”
战冀北面无表情,看着眼泪纵横的北冥普,心里百味陈杂。“人各有命。”
“不!”北冥普面露愧色,悲凉的说道:“朕,不该带她回大越,她依旧过着属于她的生活。”
“皇上是连黄口小儿都不如了,有野心坐上龙椅,没有担当扛下责任。”战冀北目光阴寒,锐利如箭视线逼视北冥普:“你若让凌儿伤一根毫发,我便让你梦想成真!”
北冥普忽而大笑,笑的蜡黄苍白的脸颊,留下泪水,微微佝偻的背,仿佛不堪承受皇位带来的压力,生生压垮了他,明明才三十多岁,却苍老的像历经沧桑的古稀老人。
“你若想要尝还,放了宁舒。”战冀北眸子暗沉,波澜不惊,行走间,墨袍摆动,似踏着滚滚乌云而来。明明站在高阶之下,低人一等,却又似俯视着天下苍生的气势。“你若真的将主意打在凌儿身上,你的气数到头了!”战冀北体内蛰伏的雄狮被唤醒,只要北冥普点头,他设局,只为了让凌琉玥进入后宫,便立即让他人头点地。
北冥普被他浑然天成的气势给震慑,他在战冀北身上,看到了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气概。
悲凉的一笑,他自以为隐匿很深的小心思,还是被发现了。
他现在都能看到战冀北他的铁血、他的冷傲、他的残戾,铸就他将来辉煌的一生。若自己有他的几分气势,便能执掌江山,震慑朝野,而不会沦落为傀儡。
“走,走,走!”北冥普的精力仿佛被吸干了一般,一滩烂泥般摊在龙椅中,挥手示意战冀北离开。
战冀北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北冥普贴身的公公带着战冀北到幽禁宁舒的晨德宫。
战冀北打开门,宁舒浑身是伤的倒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昏迷。
“主子,主母带着容岩入宫了!”冷修突兀的出现在战冀北身后,禀报着凌琉玥的动向。看到伤痕累累,俨然被动过私刑的宁舒,冷漠的脸上有一瞬的龟裂。
“宫里这几日太干净了!”战冀北冷冽如冰的嗓音里透着嗜血,宁舒是凌琉玥认定的人,伤成这般模样,可以想象她的发狂!
冷修心中凛然,抱着宁舒送回宁郡王府。
凌琉玥一行人匆匆进宫,皇上好似知道他们回来,已经命人在宫门口候着。
人一到,便领着凌琉玥到了北冥芊居住的出云殿。
偌大的宫殿并没有多奢华,古朴简约,并无多余的摆饰,空空荡荡的大殿中,只有八把红木椅,高坐上专属芊儿公主的描金软榻,寝宫内,只有梳妆台,和八宝圆桌,两张圆凳,一张床榻,再无其他。任谁进来看一眼,都不会认为这是一个极受圣宠的公主所居住的宫殿,比起凌琉玥的小破院还要稍显寒酸。
芊儿公主瘦弱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唇色乌紫。旁边守着一个宫婢,忧心的轻轻抽泣。
宫婢一见有人进来,面脸泪痕,惊恐的挡在芊儿公主床前,警惕的盯着凌琉玥一行人。
“你先下去。”凌琉玥示意宫婢出去。
“你……你们是谁?”宫婢见凌琉玥眉头绞拧,散发着丝丝冷气,吓得牙齿打颤,却丝毫不退让。
“你再不走,她就真的死了!”容岩对除了凌琉玥意外的女人,全都没兴趣,自然没有好脸相向。
闻言,宫婢红肿的眼睛里迸发出亮光,‘扑通’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公主。”
“丑人多作怪!再啰嗦一句,毒死她!”容岩心黑嘴毒,不耐烦的威胁。
宫婢吓得连脖子一缩,再不敢多嘴,看了眼凌琉玥,适才哆哆嗦嗦的离开。
“中毒!”容岩远远的看一眼,便断定症状。带着特制的手套,翻开北冥芊的上眼睑,扳开她的嘴,嫌恶的拍了拍手,啧啧摇头:“太狠了,刚出生,便被毒哑了。”
凌琉玥一怔,不是患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