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凌琉玥浅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评价,只是差了些许的火候。
“那主子便喝完。”红藻连忙为凌琉玥布菜。
刚刚歇下筷子,侯府的总管火急火燎的赶来,喘着粗气说道:“郡主、郡主,皇上命人来查封府邸了,侯爷请您过去。”心下着急,好端端的怎得要收回府邸,剥夺侯爷的爵位?
只希望他们瞧不上眼的郡主,能在皇上面前多说说好话,收回成命,否则他们一大家子人去哪?
“你去回了侯爷,我会立即搬出去,不用担心。”凌琉玥吩咐红藻他们去收拾包袱。
管家心一沉,立即跪在地上恳求道:“郡主,老奴求求您去与侯爷商谈,这府邸不能收啊。否则,百来口人都没有活路了!”
“府中本就入不敷出,就算不收回,也养不起一大家子人。”凌琉玥口气鄙薄,侯府早就大不如前,前生凌敬天与老夫人是极好面子之人,讲究排场,死活不愿意裁剪人员。若是将没必要的仆人发卖了,节省了开支,那些银两也能支撑一段时日,何至于沦落至此?
管家背脊发凉,这是不打算管了?
“可是……”管家不死心,打算劝说点什么。
凌琉玥挥手打断:“皇上金口玉言,圣旨岂能儿戏?”开玩笑,她让北冥夜收回,若是她去求情,北冥夜不得喷她一脸血?
这时,红藻已经简单的收拾了包袱。三年不曾入住,东西只有几样了,一行人并不搭理管家,径自出了府。
“玥儿,玥儿,你千万别丢下大伯不管啊。”
正要上马车之际,凌敬天拄着拐杖小跑着出来,连忙喊住凌琉玥,将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她的身上。
他将宝压在缪渊身上,缪渊倒台。他立即见风使舵,投注在北冥夜的身上,可惜北冥夜事成根本不管他死活,依旧是个闲职,明着升迁了,可实际却是降职,可有可无。
心底无比的后悔,当初一路支持战冀北到底,何至于落到这悲惨的地步?
“玥儿,你去和战王说说,他不会不管你的。”是了,府邸收回了,凌琉玥一样和他流浪街头。可目光看到眼前奢华的马车,微微一愣:“玥儿,你这是要去战王府么?”心里有些激动,看来凌琉玥还没有忘记她姓什么。
“我回自己的府邸。”凌琉玥淡漠的睨了眼颓废的凌敬天,眼底深邃无澜,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将军府被灭,随是因为父亲在战场上宰杀了大秦先太后南宫琴的儿子,被南宫琴报复。若不是凌敬天和老夫人的龌龊心思,又怎么会那么的顺遂?
凌敬天脸上的笑容僵滞,难以置信,她说什么?
回自己的府邸?
开什么玩笑?
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自己的府邸?难道是撇下他们一大家子不管,投奔战王去了?
“月儿,你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大伯养育你将近十年,关键的时候,你就只顾自己享福,不管我们死活?”凌敬天满脸的凶恶,极为的愤懑。
“你想跟着我去?你这样子能给我干点什么粗活?我可不养废人。”凌琉玥神色淡淡,自顾的上了马车。红藻将帘子一甩,隔绝了令人生恶的嘴脸。
凌敬天怎么想怎么觉得这句话耳熟,恍然想起是当年他们姐弟刚入府时,凌晗晟病倒,凌琉玥求他请大夫。此后,他们姐弟便由小姐少爷,变成了府中的奴才。
当时,他好像就是对她说这句话来着。
脸上顿时惨白,老夫人被人用藤椅抬着出来,只吃了一嘴的灰,看着失魂落魄的凌敬天,厉声道:“人呢?那贱人死那儿去了?”
凌敬天突然厌恶他母亲这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冷笑几声:“哈哈。她死哪去了?你该留点力气,想想你接下来要死到哪里去!”
不过一个下午,御林军便抄了侯府的家底,将他们穿过的衣服破布一样的扔出来,值钱的一律没收了。
老夫人依旧想要打滚撒泼,可这些是御林军,为皇上效命之人,根本就不管老夫人,吵闹的糟心,便冷声说道:“妨碍公务,罪加一等,流放千里。”
老夫人嘴一瘪,再不敢胡闹。
郡主府,占地颇广,与战王府相连,其中紧挨着战王院落的墙壁,早已打穿,改成了月亮门。
战冀北命人在她的院落里修葺一个避暑凉亭,亭子建立在荷塘中央,荷塘里建造着几轮水车。随着水车的转动,水浇灌在琉璃八角亭上,形成小瀑布一般的垂落到荷塘里。
凌琉玥一眼就喜欢上这个避暑凉亭,走进去,丝丝凉气扑面,清爽无比。
“姬玉倒是用心了。”凌琉玥将修葺郡主府的事,全数交给了姬玉打理。
红藻撇了撇嘴,解释道:“什么嘛,他才没有这份心思呢,早在你吩咐下来,他就当甩手掌柜扔给战王,这一草一木,瓷器玉玩全都是战王用心规划。”
凌琉玥颇有些意外,他怎么想着建避暑亭了?
“属下无意间说过主子怕热,战王怕是留心了,便一同建造了。”红藻有些心虚的垂了头。
凌琉玥眸光微闪,转身离开府邸。
“主子,您去哪里?”红藻面色一慌,连忙追了上去。
凌琉玥牵了一匹骏马,朝青峰山奔腾而去。见状,红藻会心一笑,止住了追逐的脚步,回府邸继续收拾。
青峰山上,桃花坞。
战冀北长身玉立,一袭墨袍尊贵冷漠。
凌寒远依旧一袭冰蓝锦袍,邪肆张扬的立于桃花枝头,阴邪的俯视着战冀北,阴恻恻的一笑:“来得挺准时。”黑褐色的指甲刮了刮脸颊上的发丝,眼底显露出一抹杀机,倘若不是他横插一脚,玥儿定然是他的!
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岂是战冀北能比?可,为何后面发生的事情,完全的脱离了他的掌控?
“开始吧!”战冀北心心念念着凌琉玥,速战速决,懒得和他啰嗦。
凌寒远阴冷一笑,拔出了长剑,见战冀北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拿武器的动作,挑眉道:“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