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愈加的阴沉,若他骗她偷拿阴阳果,是为了给凌琉玥治眼疾,那么他定然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战冀北!你好!你很好!我这般掏心掏肺的待你,你便是这样来回报我!
拿着阴阳果,扬手就要扔掉,忽而收回了手,身形一闪,便离开公主府!
城郊一栋破旧,毫不起眼的民宅内。
点燃了几盏昏黄的油灯,一条颀长的身影,立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的望着被树叶弄碎的月牙。
听到身后的声响,扔掉手中折断的树枝,嗓音因压低而沙哑道:“公主半夜造访,有何事?”说罢,便席地而坐,端起小几上的茶盏,为娜拉斟一杯茶水。
娜拉看着他不急不躁,对她的来意毫不感兴趣,嘴角挂着讥诮的笑。“你怕是不知道战冀北恢复了记忆,对你以后的行动,很是不利。”
斟茶的手一顿,细长的眸子里闪过阴霾,不待有所反应,娜拉继续说道:“凌琉玥失明了,你确定你对她还感兴趣?可别忘了,我的属下告诉我,你父亲之所以失败,让北冥夜成功登基,其中少不了凌琉玥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一个皇帝登基,即使没有皇子,独有一根龙脉。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谁不是踏着枯骨,鲜血铺路,才登上那宝座?
朝中不乏野心勃勃之人,却被凌琉玥的骑凌军一一包围剿杀,再无人敢起歹意。
不过,她倒真心佩服凌琉玥的心狠手辣。
自己的狠,相对比,倒像是小打小闹。
“呵……是又如何?日后她成了我的人,同样会将想要夺我位者,赶尽杀绝。”凌寒远阴气森森的大笑,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的瘆人。
接着,打了个响指,一个八旬老叟推着木板车出来,上面横七竖八的堆满了尸首。
娜拉脸色大变,这是。
“你干的?凌寒远,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娜拉怒从中来,他竟敢劫杀了她遣出去要凌琉玥命的暗卫。
凌寒远哈哈一笑,苍白毫无血色的手指,掐上娜拉细嫩的脖颈,阴冷如地狱的嗓音道:“这只是给你的警告,别忘了当初我提出的条件。”
娜拉感觉有一瞬的窒息,脸色愈加惨白难堪,当初她与凌寒远达成协议。他助她得到战冀北,而她便要助他得到凌琉玥。可那时她得到了战冀北,要兑现帮助凌寒远的诺言时,凌琉玥却是失去了踪影。
时隔三年,她倒是忘记了。
可,那又怎样?
战冀北她得到了,凌琉玥的存在是个威胁,她要反悔了!
当初谁也没说不许反悔?
“你敢动她,便试试。”凌寒远手指一弹杯身,杯子霎时化为粉末,修为竟是被几年前更激进了大半。
娜拉心中蓦然一寒,却不甘心被他威胁,一个太监的儿子,凭什么在她面前嚣张?
“哼!我们走着瞧!”一甩衣袖,便起身离开。
回到公主府,战冀北已经坐在屋子里,看着跳跃的烛火出神。
娜拉一见,便心中来气,他在想谁?想凌琉玥那贱人了?
“驸马,你回来了?你眼睛看不见,就不用看刺眼的东西,会伤眼睛,不利于复明。”娜拉强压下心底的怒气,在战冀北的对面坐下,扫过桌上的果盘,心底飞快的算计着:若她此刻当着他的面将阴阳果吃了?他会继续装瞎,还是露出破绽的制止她?
想到此,娜拉便从怀里掏出阴阳果,在手中掂了掂,从果盘中捡出一个递给战冀北:“驸马,吃果子。”边说,边将阴阳果凑到嘴边咬一口。
战冀北仿若未见,直到娜拉试探着将整个吃完,也不见有何反应。
娜拉气馁的扔掉果核,觉得口味有点像梨子。看着战冀北没有反应,怀疑那人说的话。倒杯茶水,还未喝,肚子里一阵绞痛,‘嘭嗵’一声,无力的倒在地上。
听到响动,外面的侍卫闯进来,看着娜拉七窍流血,立即大喊道:“驸马谋杀公主,快拿下!”
夜凉如水,月弯如钩。
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外,车夫跳下马车,打起车帘,搀扶着马车内的人下来。
来人蒙着面巾,宽大的斗篷包裹的密不透风,谨慎的四处张望后,便由侧门入内。
候在侧门口的丫鬟,穿着体面。见到来人,恭敬的行礼:“您可算来了,老爷夫人在书房候着。”说罢,便在前头领路。
到了书房,丫鬟推开门,便退了下去。
来人让车夫在门口守着,进去顺手关上门,落上栓。
“娘娘。”相爷、相府夫人罗氏,看着来人,神色凝重。
“父亲、母亲,莫要在乎虚礼。女儿未能在你们膝下尽孝,已是不孝,若要你们行礼,女儿如何受得住?”来人正是皇后,褪去斗篷,露出一张鹅蛋脸,杏眼琼鼻,肤白唇红,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见此,罗氏心中酸涩,女儿虽是贵为皇后,其中的辛苦谁又能体会?
“孩子,委屈你了。”若不是先帝钦点,她只愿女儿平淡一生,也不愿她位居中宫。
锦屏摇了摇头,眼眶有些微的湿润,抱着罗氏道:“母亲,女儿不委屈,能坐上天底下女子争破头的位置,是女儿的福气。”
罗氏被她一说,泪如雨下,孩子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性格如何,她还不了解么?她越是说的轻松,心底越是苦。
“父亲,娜拉公主中毒陷入昏迷,若是三日内没有解药,怕是活不了了。”锦屏拧紧了手中的锦帕,眼底闪过狠光:“太后已经查出娜拉公主食用了假的阴阳果,联系到了皇上身上,极度的不满。当下会见了孝亲王,女儿怕……太后另有谋算。”
太后若要皇上偿命,那么会见孝亲王,便是要联手了。皇帝一死,那么她这个可笑的皇后,也活到头了。她不怕死,就怕连累了相府,还有她四岁的儿子。
“皇上那边可有解药?”相爷精光矍铄的眸子晦暗莫测,手指敲打着桌面,陷入了凝思。当年颜儿失踪,他便发现有先帝与太后的手笔,奈何他一个丞相,无法为颜儿报仇。还要吞下这口恶气,将女儿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