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苏雅博短促一笑,理理衣襟,跨过门槛,大步走进屋里,“黎乐冰,黎姑娘,我从一开始就说过,你要走,我不拦着你,是你自己选择了留下来。
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不愿说,我也不曾逼过你。如今你的情郎师兄找上门来了,你要跟着他走,我也还是不拦你,他带不带你走,是你们俩的事情,不过……你最好搞清楚,苏家不是济善堂,容不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苏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我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我也不会三番两次纵容我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我……我没有,我和师兄没有……卿卿我我……”黎乐冰不善言辞,面对苏雅博的诘责,也只能笨拙地否认。
“没有?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关着房门,共处一室,这是一个为人妻子的女子该做的事情吗?”说到底,苏雅博最气愤的,就是他的“娇妻”从来都没有为人妻子该有的自觉,因为在她的心里,从来也没有片刻把自己当作了他的妻。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黎乐冰想了想,觉得苏雅博确实说得有理,便也干脆地认错。
“不,别提以后。”苏雅博突然转身,扶住黎乐冰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乐冰你听着,如果你这次跟着洪尧离开,我不会拦你,我和你就当没有拜过堂成过亲,爹娘那里我也会同他们说清楚;但是如果你不走,从今开始,我就要你做我真正的妻子,是与我同床共枕、相伴一生,为苏家开枝散叶的妻子!”
经商多年,苏大少第一次自己打破了自己立下的约定,他不想只和黎乐冰做一对假夫妻了。苏雅博不得不承认,越是与黎乐冰相处,他便越是无法控制自己,想亲近她,想拥着她,甚至……想霸占她!
他虽花心成性,却显有付出感情的时候,但在黎乐冰身上,他认栽,事关黎乐冰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牵动了他的心。
苏雅博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主儿,既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他当然就要努力争取,原本想用文火慢炖的法子“攻陷”娇妻,但是对着根本无心留在自己身边的妻子,他没办法再让自己等待!
黎乐冰看着苏雅博,动了动嘴唇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苏雅博刚才说了好多话,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明白,她只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句——苏雅博,要她做他真正的妻子,与他同床共枕、相伴一生,为苏家开枝散叶的妻子。
黎乐冰的反应在苏雅博的意料当中,他不想那么快把话和黎乐冰说清楚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知道,不懂人情世故又不明男女之情的黎乐冰听到他的话,一定会想不明白,甚至根本不会给予他对等的回应。
看黎乐冰此刻反应,也就是最糟的这种情况了。
苏雅博无奈地笑笑,松开扶着黎乐冰肩膀的手,柔声道:“你不必说什么,我说这些只是让你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要走还是要留,如果你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你要继续留在苏家,我总也是会护着你的。”
说完这些,苏雅博感觉自己就好像算了一整天账那么累,对着黎乐冰,他终究是硬不起心肠,不管对方是不是真心留在自己身边,也不管对方心里是不是真有别人,只要她还留在苏家,他总是会好好待她的。
花心成性的苏大少终是栽了,还栽得十分彻底,彻底到无奸不商的他甚至愿意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好。
黎乐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苏雅博脸上的表情变化,从正经严肃到无奈苦笑,她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可能是安慰,也可能是劝解,可是她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对,索性什么都不说,听苏雅博说。
苏雅博的话说完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脑子里很乱,好多事情都装在脑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让她没有头绪。
她见苏雅博转身,脸上似乎挂着失望,她不知道他的失望是不是因为自己,但是身体快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拉住了他的手,看到他回头,望向自己的眼里有着意外,于是道:“你说了好多话,我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但是我会认真想的,你别生气,给我些时间,我总能想明白的,好不好?”
似乎从相见那晚开始,黎乐冰的反应总能带给苏雅博惊喜,这次也没有例外,她愿认真思考他的话,这样的结果,已经让他满意。
悄悄反手握住拉着自己的柔荑,轻轻用力握住,苏雅博嘴角微扬,看着一脸认真等待自己回答的娇妻,喟然道:“傻丫头。”
苏雅博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黎乐冰知道他是答应自己了。转瞬便开心地拉着苏雅博去找洪尧,说是晚上要和两人一起放烟花。
今夜是除夕,合家团圆,除旧迎新的日子。除了必不可少的年夜饭要吃,鞭炮烟花,吃饺子,守岁,也都是不可或缺的规矩。
黎乐冰第一次在苏家过年,虽然没有父亲在身旁,但有师兄在,还有苏家一家,这一年的除夕,反倒是她过得最热闹的一年。
饭后,众人坐在厅里喝茶,洪尧便提出明早天一亮就要离开回边城。
大年初一的就要赶路,苏父苏母自然不忍心,又是好言相劝要洪尧多住一段日子,但洪尧提了黎震,说是要回去陪陪老人家,苏父苏母便也不再多言,转而立刻安排下人去准备东西,好让洪尧上路带着。
苏雅博以为洪尧急着离开是因为下午的事情,想说两句又不知道怎么说好。
倒是黎乐冰显得十分释然,洪尧和她不一样,迟早都是要离开苏家的,不在家过的第一个除夕,有师兄陪着自己,她已经知足了。听洪尧提起要走,她也只是叮嘱洪尧路上小心,回去好好照顾爹爹云云。
几人聊了片刻,外面零星响起一些鞭炮声,两个老人打了个哈欠,抵不住困意,回房睡去了,留三个年轻人继续守岁。
没想到洪尧见二老睡了,竟也说要回房睡觉去了。留下苏雅博和黎乐冰二人在厅里,对看两眼,干脆一起回房守岁。
屋子里烧着炭炉,也不怕冷,苏雅博让撑不住困意的丫鬟小厮们都回房睡觉去了,夫妇二人坐在安静的房间里,一时半会都有点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