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年前。
魏国,亓弈二十年农历十二月七日。
夜,雪正下得紧,北风正盛,尽管把所有柴房的门窗都关紧了,但还是挡不住寒风的涌进,好在屋里生着炭盆,也不觉得是刺骨的冷。
一个女娃呱呱坠地,木板上的女人已用尽最后一口气将女娃生出,此时,确已没了气息,诺大的武始侯府邸,却没有一人在乎这对母女的生死,屋里也没有接生婆,只有秦嬷嬷抱着女娃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襁褓里。
而府邸的另一处宅院——雪凝阁,丫鬟和奴才站满了院子,灯火通明,里外忙得不可开交,而武始侯胡国珍焦虑地站在外头,听着里面女人的痛苦尖叫,心里祈祷着,期盼着是个男娃,却已完全忘记另一个女人的痛苦。
这时,几个太监打着红色的灯笼,以节奏极快的步子进来。
太监首领严寿寻了寻胡国珍,便道:“侯爷,皇上有口谕,说是叫您进宫商议政事,听说事情十分紧急,请侯爷迅速入宫!”
莒国珍犹豫了半会儿:“公公,你看可否再迟一点儿呢?这我夫人就快要生了啊!”
严寿皱着眉,急切说道:“侯爷,什么事能比国事重要啊!现在诸多大臣都已经进宫了,要是再晚一点儿,受罚的可不只是侯爷您一人啊!”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便不再多说什么,孰轻孰重还是分明白的好!
“侯爷快着吧!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呢!”
莒国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且忙碌的房间,吩咐了一句:“你们都好生照顾好夫人,要是夫人有什么事,你们可就甭活了!”,而后,随之入宫。丫鬟们都知道侯爷的狠辣,不然,柴房的那个凌姨娘怎会无助的一个人生孩子呢!便一个个万分警惕,生怕出任何差池。
马车怕是走了有半晌,这屋里还是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不久,一个接生的产婆惊呼道:“不好了,夫人难产了!”顿时间急得手忙脚乱,门外的丫鬟都挤开了门,端盆的端盆,请大夫的请大夫。
秦嬷嬷正抱着女娃送去侯爷那儿,走在回廊里,只听见别院人声嘈杂,热闹,丫鬟宁儿端着水盆急匆匆,路也不看的走来,秦嬷嬷看眼就要撞上自己了,急喝道:“喂喂,小心点儿,走路怎么也不看看路啊!”
宁儿急得正准备走,却被秦嬷嬷一把拉回:“宁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府里一下子就杂乱了起来呢?”
宁儿好不耐烦道:“夫人难产了,我得赶紧去取面巾来!你快松开,夫人要是出了事,全府上下可都得遭殃了!”
“那侯爷呢?
“已经进宫了!你快松开!”
便松开了宁儿,心里筹谋着,对着襁褓中熟睡的女娃道:“你呀!以后都不用像你娘那样受苦了!”
心里定了定神,“晚娘,希望你在九泉之下能够保佑你的女儿,你不用担心她了,就让别人担心去,你安息吧!”下定了决心,走进厨房,找来一菜篮,将女娃放了进去,便快着步伐朝雪凝阁走去,半路便听见了女娃的哭声。
一夜之间,已换了天地,命运从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