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时分之后,凡司徒府有客人来访,必须记下客人身份、模样后立即回来禀报!”指挥使南宫月向手下下达命令。
今夜的司徒府与往日不同,感觉将要发生什么似的。
忽然,书房门口淡淡的人影一闪,司徒炎幽灵般沿着回廊向北,穿过假山凉亭,沿着墙壁来到后院,吃力地扳起后门横木栓,“骨碌碌”拉开沉重的铁皮木门,因白天浸过泡桐油的缘故,木轴转动时悄无声息。
寒风夹着落叶席卷进来,吹在司徒炎单薄的身体上,他打了两个寒噤,却没有躲到避风处,而是恭恭敬敬站在门边等待着什么。他搓着双手,以取得一些温暖。
伏在暗处的楚心云气都不敢喘,“首辅大人亲自出马,还如此谦恭,来客肯定不简单啊!至少也比司徒大人的级别高吧?”以他的经验判断,向来堂堂正正、操守严谨的司徒相国在做一件秘密勾当,看来此事非常隐秘,他不能让相国府里的任何人知晓才亲自出马的。
大约小半炷香工夫之后,“哒哒哒”,一阵轻微的软底鞋的声音传来,他全身一颤,低着头倒退几步,伫立在门边。
软轿经过楚心云藏身的拐角时,借着灯笼的灯光,他瞥见:侍卫掠起轿门黑布一角的瞬间,露出了黄灿灿的绸缎。楚心云如五雷轰顶般,浑身一颤:黑色软轿来自后宫!
紧接着一顶四人抬的黑色小轿快速离去,司徒炎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
楚心云想到这里,他紧紧咬住牙关,生怕牙齿的打颤声惊动了轿夫——这可不是一般的轿夫,他们是入官净身的太监,归内廷司礼监管辖;他们受过东厂最严格的训练,负责皇帝、后宫嫔妃的起居生活和安全,行动方面归东厂直接指挥。
软轿转入假山凉亭,楚心云蹿上墙头,到前厅找到一个隐蔽点。不一会,软轿又到了书房前落轿,四名轿夫默契地退后并守在通向书房的四个关键位置,司徒炎站在书房门口,头差不多垂到腰际,恭候来者;很明显,这位令首辅大人如此低头哈腰的来者肯定比他的级别还要高!
轿帘被掀动,轿子里一前一后下来两个人,司徒炎轻轻叫出:“太子殿下,贵妃娘娘……”楚心云如晴天霹雳般的惊讶:“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面如此隐秘,要么有重大事件要发生,要么就是在酝酿一场大的阴谋。我的天啊!”
楚心云心神激荡时身体晃动了一下,碰了旁边的枝叶一下,轻微“窸窸”声惊动了训练有素的东厂侍卫,四名侍卫齐声喝道:“谁?!”
楚心云来不及逃离,四名侍卫一个翻滚,迅即跳到楚心云的四周,把他包围了起来。四把大刀一齐指向楚心云:“你是谁?快快投降饶你不死!”
蒙面人楚心云没有言语,脚尖轻轻地在地上一点,即刻跳到树上;四名侍卫果然身手不凡,一齐跳向楚心云,四把大刀一齐刺向他,他一个七百二十度急速飞旋,手里的残月刀在四把大刀上划出四道火花。
论他现在的武功,他一个人要战胜这四个人,相当困难。他一边抵挡,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
双方激战几十个回合后,楚心云终于找准机会,迅速飞出四人的包围圈,跳到凉亭上,他打算从凉亭跳到凉亭旁边的一颗大树上,再以这颗大树为跳板,跳出围墙而逃之夭夭。
可是,楚心云的如意算盘打空了。他刚跳到凉亭上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立在他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是好汉就露出你的真容来,我不想杀死一个无名鬼!”那个黑影剑指着楚心云。
楚心云听出那个黑影的声音,是南宫月;他心里开始有点乱了:如果他们五个人合力对付自己,恐怕难以逃出他们的手心。转身开溜。两人在凉亭上开始搏杀起来。突然,院子了进来了许多卫兵,有人大叫道:“抓刺客!凉亭上有刺客。”
此时的郑贵妃和太子已经偷偷地跑到司徒炎屋子里躲起来了。因为,他们害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太子的贴身侍卫也躲藏了起来。与楚心云交战的是司徒炎带来的卫兵和南宫月。
话音刚落,雨点般的飞箭向楚心云飞来!楚心云用刀飞快地扫落飞箭:“首辅大人,是在下南宫月来抓刺客来了!”南宫月冲树下的司徒炎喊道。
郑贵妃和司徒炎的这次绝密幽会,她并没有让南宫月知情,因为,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确保万一,太子的贴身侍卫全部是由太子殿下精选的心腹。
躲在屋子里的太子和郑贵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此慎密的计划,还是遇到了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打斗继续进行。谁也没有取胜对方的优势。
南宫月与楚心云交手十几个回合后,南宫月识别出了楚心云的刀法:“大胆毛贼,你好大的胆,竟敢刺杀首辅大人!”
楚心云虽然蒙着面,但,对于同出一个师门的南宫月来说,过了几招之后,双方就清楚对方是谁了。经过几十个回合的交手,南宫月确信:他眼前的对手就是楚心云!
南宫月与楚心云虽然是师兄师弟的关系,但,南宫月为了自己的私心,与楚心云之间早就面和心不合了。这次,正好是对付楚心云的绝好机会:他决定当场揭穿楚心云的身份!
楚心云不做声,继续回击南宫月。“楚大人,居然敢充当刺客!还不投降,否则,你会落得一个没有全尸的下场!”南宫月步步紧逼。
楚心云跳到假山上,南宫月紧跟而来;“楚大人:快露出庐山真面目吧!我已经知道你八、九分了!”南宫月继续向楚心云施压,他有意把嗓门提得大大的。
司徒炎的两员猛将立即跳到了假山上,配合南宫月。就在这时,又一个黑影突降假山上,挡住了刺向楚心云的剑。
打斗暂时停止;楚心云看看眼前这个黑影:又是一个蒙面人!他正迟疑之际,蒙面人点了楚心云的一个穴位,楚心云拿刀的胳膊不能动弹了。
那人抓起向楚心云并向楚心云使了一个离开的眼色,楚心云当机立断,与蒙面人默契配合,两个人身体如火箭般速度冲上墙头,两人在半空中巧妙地调整角度,闪电般跳出了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