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你的,干嘛要带上我?”
李宅厚发出了疑问,此时他被绿衣少女裹挟着飞速移动,但似乎他们的身体被某种力量包裹着,尽管他开口说话,身形如飞,却丝毫不受影响。
女孩只是不言,催动法力,急速而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女孩终于放慢了些许速度,她自言自语的说:“这个庞飞龙怎么这么脓包,这都追不到我,本以为要多费一番手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脱身了”
她自顾自的说完,便把目光投到了李宅厚的身上。她看了一会,恍然道:“.。也许是因为这个家伙,那个厉害老道一定尾随而来。庞飞龙与那道士纠缠,就顾不得来追我了。哼哼,这个小贼倒也不是毫无用处,只是这个小贼的身份是谁呢?”
“哎,小贼,你到底是什么人,在缥缈峰担任什么职位?”
“你一口一个小贼,这么叫合适吗?我又没偷过你的东西,你懂不懂得啥叫尊重人?”
“哦?尊重人?你这小贼也算是人吗?”
李宅厚心头火起,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她抓住羞辱了一番,此番又被她掳来,见她言语之间对自己十分作贱,李宅厚的心中燃起了三分怒意。他怒视眼前的绿衣少女,此时她毫无避讳,以女儿姿态展现人前。
“我告诉你,你管我叫小贼,我看你倒像是妖女。我可没半夜三更把别人弄来虐待一番,也没为了自己脱身就劫持别人。你口不择言,行事诡异,你若再和我说话不干不净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女孩不怒反喜,她饶有兴致的端详着眼前的男人。片刻后,女孩噗嗤一笑,似乎听到了某个笑话一般。
“你说我是妖女,的确不错,我行事诡异,与你们所谓的正派人士自然有区别。凭你怎么说,我就是劫持了你,你能怎么样?你这个小贼口出狂言,我倒要见识一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李宅厚欲要争辩,猛然间双臂一紧,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两条手臂齐肩而断,死气沉沉的垂了下来。李宅厚哎呦一声滚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瞬间鬓角如水般流淌下来,顷刻间以浸湿了前心。
因为过度的痛苦,他开始大声呻吟起来。
看着满地打滚,汗如雨下的李宅厚,绿衣女孩感觉到了一丝快意。不过那日此人放走了妖龙,坏了自己的大事,只让他承受这么点痛苦,显然难解心头之恨。她在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给眼前的这个家伙施加点酷刑,一个黑衣男人早已无声无息的注视着她许久了。
此人身形消瘦,细高身材,头戴着黑色纱帽,黑色的纱遮住了他的面容,在外面无法看清他的容貌。他一身黑衣,双手抱住胸膛,一柄黑色长剑斜擎在手中,剑身细长,就如同他的身材一样,有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
绿衣女孩还是发现了他,当她发现了他之后,她就忘记了眼前还在痛苦挣扎的李宅厚。
“这人来的好怪,竟然毫无声息,我竟一丝察觉也没有!他是谁,是钟落云的人吗?”
绿衣少女想着。
绿衣少女身在空中,周围被淡淡的云层包裹。她的脚下御着她的得意法器---寒冰小扇,这是她十岁生日的时候,她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平时从不轻易使用,这冰扇的确是难得的宝物,有减缓对方动作的神奇功能,也为少女解决了很多危险的处境。当危险来临时,冰扇总能微微的发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信号,它的身体散发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寒意,只有绿衣女孩能够真切的感受到。
上一次冰扇异常,是发生在三年前,自己离开冥海,寻找冥海妖蛛的时候,它曾经异常过一次,那一次若不是钟落云出手相救,只怕要命丧冥海腹地。
然而三年过去了,这种来自冰扇内部的异常寒意始终没有出现。当绿衣女孩察觉到那个神秘黑衣男人出现的时候,冰扇已经做出了反应,女孩深深的感受到,这一次冰扇的反应竟是这样的强烈,甚至超出了三年前那一次的几倍!
他是谁,怎么会让自己的法宝出现这种反应?
女孩还是开口了,她毕竟年龄尚浅,底气不足。
“你是谁,你是钟落云派来的人吗?”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一阵。片刻后,他缓缓的说:“跟我回去。”
他的语气不重,音色平平,似乎毫无波澜,给人的感觉十分奇怪。虽然如此,可绿衣女孩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她下意识的做好了准备,周身内部,调动起所有的周身之力,并尽量的控制着脚下的冰扇,她打算找机会溜走。毕竟孤身一人,恐怕不是这神秘男人的对手。
女孩打算要逃了,她准备一脚将眼前翻滚着的男人踢飞,趁着这一丝机会,夺路而走。
她刚要行动,那神秘男人再次开口:“婉儿,钟落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离开总坛?”
这一句话使女孩打消了要逃走的念头,她立即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又是一字一字的说出,女孩终于愤怒了。她最气别人对她故作深沉,虽然种种迹象表明,眼前的男人神秘莫测,但她还是怒了。对方与钟落云相识无疑,此人是敌非友,不试试他的深浅,自己恐怕实难安心脱身。
女孩出手如电,口诀咒语送出,脚下冰扇已然收回手中。她催动神通,一出手便用出了看家本领,将手中的法宝全力挥击而出,伴随着一道淡蓝色的波纹送出,已直朝不远处的神秘男人激发而去。
蓝冰之舞,这是女孩为自己的招数所起的名字。在她的印象之中,但凡受到蓝冰之舞笼罩的敌人,没有不被减速或是冻僵的。就算自己杀不死对方,脱身那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除了那一次意外之外。
失去了庇护的李宅厚,还没有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已经栽落了下去,生死不知。
蓝冰之舞速度极快,几乎就要笼罩住那神秘男人。可就在瞬息之间,那神秘男人就不见了。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绿衣女孩心中一凛,对方若不是会隐身术,那就是修为已经到了可怖的境界,能在瞬息之间移形换位,这是化神境界才能办到的事情。然而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庞飞龙不足惧,其它的爪牙不足惧,然而眼前的这个家伙,却让她感到了恐惧。
女孩心道不妙,她急忙祭起冰扇,转身就走。然而她的身体一僵,那冰扇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束缚,在空中颤巍巍的抖动个不停,却无法前行一步。
神秘男人身形一闪,已凭空出现在了女孩的面前,女孩则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的法宝已经暂时被封印了,你没办法逃走了。婉儿,我无伤害你的意思。你只需将本门至宝交还总坛,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此物对于本门关系重大,可不是闹着玩的。”
绿衣女孩沉默了,不知道是过于恐惧还是愤怒,她竟一句话也不说。她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努力的寻找曾经的记忆。此人知道我的身份,那是本教之人。总坛之中有如此修为者寥寥可数,可无论她怎么回忆,却始终想不起这个人来。
神秘男人察觉到了女孩的顾虑,他叹了口气道:“我是月残缺”
他顿了一顿,颇为感慨的补充的一句:“很多年前,大家也都称呼我作死剑客”
月残缺,是本门内部人士的称呼。而死剑客,那是天下所有正道人士所给的称呼。
生平修为深不可测,手持长剑,行踪诡秘。与人为敌,素来一剑。死,是从未有人在他的剑底生。
百年前,正邪之战中,生死不明,从此绝迹人间。
女孩再次瞪大了眼镜,他的父亲曾经与她说过这个人。他的父亲很看重他,委以他重任。然而自己毕竟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他,此时也没有印象了。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叫做月残缺的男人,是个很厉害的人。
不过再厉害,再有本事,终究还不是魔宗宗主的部下?女孩的恐惧顷刻消去一半,她说:“月叔叔,既然你是我爹的部下,那我问你,你是帮钟落云还是帮我?”
“我自然效忠宗主”
“这就好,月叔叔,我和钟落云的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你要想问就去问他吧!我没拿什么本门的信物,不信你来搜搜看!我不过是想出门玩几天,钟落云就派人来追。这种没自由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你要真的效忠我爹,还拿我爹当宗主的话,那就不要拦我!”
“婉儿,别胡闹,先更我回去再说”
女孩开始气急败坏,又苦于修为不及多方,无法脱身。她一急之下,竟呜呜的哭泣了起来。月残缺不为所动,无奈的摇了摇头,就想来将她带走。
他忽然停住了脚步,那剧烈的灵气迫使他驻足不前。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身后来了不速之客。
庞飞龙五人狼狈不堪的追着马亦真,马亦真方才与之斗法,虽说对方修为不高,但手中也有几件古怪的法器。借着怪招周旋了一阵,便耽搁了些许时间。
马亦真发动清源道术,猛烈的灵气激发扩散出去,庞飞龙几人就招架不住了。马亦真去追女孩,却在这里遇见了月残缺。
马亦真眉头紧锁,那眼前的瘦高男人,为何如此的熟悉?
月残缺亦是如此感觉。
“喂,那个道士,你的宝贝徒弟被这个家伙干掉啦,现在尸骨也找不到了,想想他的惨状,真的让人伤心不已啊!你还不给他报仇!”
女孩放肆的喊着,表情认真,似乎刚才真的发生了某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一样。
马亦真瞬间从迷惑的状态中恢复了正常,面对眼前的几个人,马亦真愤怒了。在东洲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在自己的眼前将本门弟子掳走,又阻拦自己相救。如今弟子生死不明,纵然心性清明之人,此刻也不免平添了三分怒火。
马亦真质问女孩道:“此话当真?”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我本打算一脱险就放了他,谁知道在这里遇到了这个家伙,他先是制服了我,又干掉了你的徒弟,说什么他平生最厌恶缥缈峰的臭道士,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马亦真怒道:“好个妖人,狂徒!在这东洲,还由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他说罢,已催动身形来战月残缺。
月残缺左闪右躲,始终没有出剑。他稍一分神,那束缚之力就减弱了许多,女孩活动了几下身体,竟挣脱而去。可这封印确实厉害,冰扇法力发挥不足,竟与女孩协调失衡,女孩哎呀一声,身子一歪,也跌落了尘埃之中。
西州西部,大山腹地,日月堂
昏暗的大厅之中,两盆炭火呼呼的燃烧着,大厅内的光线伴随着火光的抖动显得忽明忽暗。大殿之内,一个浑身蓝色外套的中年男人背手而立,三个人恭恭敬敬的跪在一旁,在他们身后,一副担架躺着一个人,此人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除此之外,大厅内静悄悄的,静的连每个人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沉默良久
三名黑衣人浑身颤抖,其中一人终于鼓足了勇气,对着蓝衣人说道:“属下没能完成任务,罪该万死,请法王惩罚我们吧!”
蓝衣人没有和他们聊这个话题
蓝衣人淡淡的说:“可有人发现你们的行踪吗?”
一人道:“回来时我们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并没人跟踪,请法王放心”
蓝衣人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来到担架上的人的身边,他眉头紧皱,“怎么会弄成这样?”
三人神色萎靡,一人道:“我们在东洲遇到了麻烦,遇到了缥缈峰的一个老道。此人道术精湛,远在我等之上。若不是圣使相助,恐怕我等便不能与法王相见了!”
蓝衣人点了点头道:“他在哪?”
那人道“他和那道士纠缠了一阵就不见了踪迹,我等修为低微,不能跟上他们的行踪。”
蓝衣人看了一眼说话的这个人,两只眼睛闪过一丝寒光,那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他不敢与蓝衣人目光相对,忙低下了头。
那人点了点头表示原来如此,片刻之后,那人带着颤音又道:“庞旗主一心为本教效力,还望法王开恩救治!我等办事不利,甘领法王惩罚!”
蓝衣人回过头来打量了一眼担架上的人,他缓缓的说:“此事节外生枝,倒也不能都怪你们,你们出去吧,庞飞龙死不了。”
三人闻听欣喜万分,跪倒给蓝衣人磕了响头。这响头掷地有声,蓝衣人一摆手示意他们退出去,三人大喜,匆忙的抬起担架出去了。
三人正是夜店围攻绿衣少女的雨衣人,担架上的是庞飞龙,而大厅之内的蓝衣人正是法王洛仲云。
诺大的大厅显得空空荡荡的,仲洛云说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不与我相见?”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大厅内却显得格外的清晰清楚。仲洛云的面前,慢慢汇聚出了一个人形,他面色冷青,形体消瘦,一把长刀挂在腰间,一派武士装束。
仲洛云赶紧站起身来,他客气的说道:“月残缺,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早已不在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月残缺一番,连说了两个“好,好”
月残缺道:“自上次一战,我元气大伤,本想一死了之,无奈宗主严词斥责,无奈之下,苟且偷生,在冥海缝隙内寻了一处安身之处,近日听说有有一人占据了西州日月堂,所以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你”
仲洛云长叹一声,他负手而立,“可惜我圣宗的千年基业毁于一旦,你我兄弟也是各奔南北,生死不知。月残缺,你可还有其他人的下落马?”
“没有”
仲洛云点了点头,他说道:“此刻日月堂名义上还是有普中泽管理,但此人已经归顺我圣宗,此时有兄弟你的到来,想我圣宗复仇大业又多了一分希望。”
月残缺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后,他冷冷的问:“婉儿为什么要逃走?”
仲洛云叹了口气道:“婉儿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在我练功的时候,他拿走了虬龙碧,我怕有闪失,所以才派人去追”
月残缺近前一步,他铁青的脸上又添了一层清霜。“你隐瞒了什么?”
仲洛云道:“我钟落云一心为了圣宗未来奔波,此心日月可鉴”
月残缺没有再追问,他看了一眼仲洛云,没有说话,身形一隐,消失在了大厅之中,大厅内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十万参天古树林,中洲与西州交界处
一棵折断了树枝的大树下面,一个绿衣少年,他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躺着的男子。男子脸色煞白,呼吸急促,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这表示他很痛苦,但他没哼一声。
周围不时响起几声奇怪的鸟兽叫声,周围一片雾气,视线严重受阻。他们身边的这颗大树怕是有几百年的树龄了把,那树冠大的像一面巨大的房盖,碗口粗细的枝桠被压断也只是九牛一毛的小事,丝毫不伤大雅。
夜幕渐渐的降临了,绿衣少年施了个法决,一个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小小结界保护着两个人。
那躺着的男人干咳了几声,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用手揉了揉头,眼神有些迷茫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的目光落在绿衣少年的身上时,竟然毫无反应,他双眼一闭又晕倒过去。
绿衣少年眉头紧锁,他双手抓住少年的两个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他知道这人受了重伤,几个时辰内若不是自己已仙气给他续命,此刻恐怕他也死去多时了。
他见少年眼神涣散知道不好,他对少年喊道:“臭小子,你别跟我装死,快点给我起来!”
少年只是略动了下,表情甚是痛苦。
绿衣少年不停的摇晃着他的身体,却没什么反应。索性他双手一松,那少年就软绵绵的瘫软了下去,绿衣少年道:“谁让你没本事也要多管闲事,哼,落下这样一个下场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