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千氏笑容不变,却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袖子给拉了出来,侧身软柔道,“贱妾先行谢过大公子,日后若是有用得着贱妾的地方,贱妾自当义不容辞。”
这话是敷衍,还是真心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有文熊烨在,文怀秀自然不能做的太过,但有了三夫人这句话,他也满足了,之前在文熊烨那受的闷气也一扫而空,笑呵呵道,“我等着。”
身后除了抬轿子的四人外,其他两两相互抬着聘礼的下人,早对文怀秀这般无礼又暧昧的动作见怪不怪了,全都脸上带笑,面不改色的跟着。
于婆子候在大门左侧,待三夫人千氏走上前,这才笑着小心的跟着。
下人来报文昌伯已到府外时,大堂气氛如剑拔弩张,诡异,紧迫,犹如战场厮杀,一片血腥!
老太君稳坐高位,虽然一张老脸惨白,但硬扛着头皮,精锐的目光和站在大堂中央双手叉腰的人对峙着。
如在战场上厮杀,只稍一分神,便会被对方杀个片甲不留。
二夫人已经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秦嬷嬷候在她身后安静的候着。刘振东坐在她对面,脸色难看得很。
二夫人却不松口,眼神淡漠,完全当刘振东和老太君,张嬷嬷是空气。
“要我嫁,行啊。”刘雨歆突然冷冷的开口。
“歆儿?”二夫人脸色骤变,心惊肉跳的站起来走到她身旁,“你说什么,你糊涂了吗?”
刘雨歆安慰她,“娘,我没糊涂,你放心。”既然现在磨破嘴皮子,各种威逼,连祖宗都出来了,这老太婆是硬要将她嫁到文昌伯府。
哼,她嫁,为什么不嫁?
二夫人这会完全慌了,抓着歆儿的手腕,就连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也全然不知,“不糊涂了,你能说出嫁人的胡话?我不许,谁都不许动我的女儿。”儿子没消息一天了,她就如心口被人剐了一块,疼得她体寒心凉,且还没地方去申述,发泄。如今又想来她心口在剐一口,动她女儿,这世上能有这般欺人太甚的事情吗?
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让歆儿受丁点的委屈。
刘雨歆痛得皱眉,“娘……”
老太君一口气松了下来,如泄了气的皮球,干瘪的佝偻身子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脸色也好看了些,“你自愿嫁就好,人呐,还是明白些才不至于白白送了命。张嬷嬷,吩咐下去,三小姐不日出嫁,府上该添的东西,你自……”
“等等。”刘雨歆冷冷的看着那自视自傲的老太婆,她以为她这是在跟她妥协?哼,老眼昏花的人,就是容易白日做梦。
刘振东也站了起来,深怕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若是在和老太君没完没了的“斗”下去,事情还不得又变卦?刘雨歆能答应嫁自然是件好事,也省了后续很多麻烦事,可不能在出乱子。
老太君显然也是知道进退的,她自认为是这刘雨歆虽然刁蛮,嘴毒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在她面前起不了什么威胁。会答应嫁到文昌伯府,是被她用整个西院给“威胁”到了,答应于自己的淫威下。
老太君满意的点头,既然她已答应下嫁,也没必要在为难于她,在将事情闹腾下去,于是也算和蔼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说?”
刘雨歆轻柔的拍了拍二夫人抓着她手腕的手背,对上那双莹润温和却也倔强的双眸,嫣然一笑。
无声的安慰,娘,相信我!
将二夫人的五指一一掰开,这才转头看向老太君,双眸冰寒,“我嫁,但文昌伯也不过是从三品官职,我爹为镇国公嫡子,怎么算也比他从三品高一级。要我下嫁文昌伯府,可以,但这嫁妆之事就得好好理理了,太寒碜了,打的可是我镇国公府的脸面。”
老太君,刘振东皆皱紧眉头,等待她接下去的话。要嫁人,自然得备上嫁妆。这是常理!
刘雨歆眯着双眼,骤然侧头问二夫人,“娘,嫡庶的家产是怎么分的?”
二夫人先是一愣,柳眉一皱。随即舒展开来,看像老太君和刘振东,那是憎恨的。
“按着萧式当朝律例,嫡庶家产来分,理应是七三开分。”
刘雨歆邪邪的挑起一边眉梢,“也就是说,嫡出可分所有家产的七成?”
秦嬷嬷点头,“是的,小姐。剩下的三成便由庶子平分。”
刘雨歆满意的笑了,冷冽的目光落到老太君的身上,“竟然现在这个家还没分,我一嫡女下嫁到文昌伯府中,聘礼我也不要多,只要家产的七成……”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刘振东气得抖着双眼,怒目而视,“七成家产?你这是青天白日做梦。”
老太君也同样不满的看着她,“七成家产作为陪嫁,不成。太过了,顶多三成。”
“老太君?”刘振东脸色依然难看的看向老太君,便是三成作为她的陪嫁,这也是过了。
他不会允许的。
刘雨歆被他们两人给气乐了,饶有兴趣的盯着老太君,“我只是拿着我应得的这七成作为嫁妆,没多要你们庶出那三成一分?为什么不行?老太婆,废话你否给我说,我就给你两个选择。要我嫁,行。嫁妆是七成家产且一分都不能少;其次,你等着鱼死网破,我不好过,你们全都得跟着不好过。得罪文昌伯府事小,可别忘了,他身后的可是万贵妃。”
二夫人也道,“你们就想着将我的歆儿推到火坑里,好处全归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歆儿嫁妆的家产七成,另外在加上我的嫁妆。两箱首饰珠宝,三百万两银子;还有用田租,地契折算成的几十万两银票,全放在了镇国公府银库中。秦嬷嬷,你去将我当初的嫁妆单子找出来,我要一一对照,这些都给歆儿作为嫁妆,一件能都不少。”
秦嬷嬷笑着哎了声,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
刘振东的脸此刻都成猪肝色了,二夫人的嫁妆大多都被他挪用到了自己的账房中,现在早花得所剩无几了……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