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右副将随下官来。”谭大人惊得一身冷汗,点头哈腰朝前做着恭请的手势,悄悄试了试额头的细汗,一双过于浑浊的目光,万万不能和冷右对视。
刘雨歆冷哼,又是一个阿谀奉承的贪官污吏。
冷右摆出姿态,话却是回答刘雨歆之前所问,“不,王爷的意思,有了人证物证,明日午时,便将她压到府尹牢房择日判刑。”
谭大人在前头听得心惊肉跳,一句“府尹”让他小腿一软,差点撞向前头拐弯的柱子上。
刘雨歆愣了下,说道,“府尹?”
“是!”
“既然人证物证都有了,何必在押她去府尹?多此一举?”刘雨歆蹙起眉头,小邵儿受的苦,她定会一一回报还他们的,谁也别想逃掉,“这衙门审过后,明日午时,直接拉到校场问斩一了百了!”
谭大人彭的一声,直接撞上了拐弯处的门框,守在槅门两边的衙役惊得上前扶过他们的大人,却被他胡乱挥手退下了。自己连被撞疼的额头都不敢触摸,只能涨红着脸咬着牙唯唯诺诺的看了眼冷右,随即转头一言不发的在前头带路。
冷右看了眼谭大人,双眼泛着冷光,“不可,王爷昨日进宫尚未回府,曾留下话,这两日若是王爷未能回府,便不可斩杀刘雨嫣。”
刘雨歆古怪的看了眼冷右,“你的意思是,她刘雨嫣的命是命,我家小邵儿就是个贱命,活该被她给糟蹋,我家丫鬟就活该送到她手中践踏?”
特么的,只要他敢应一声,她不将他一脚踹出衙门,她丫挥刀自切jj!
虽然她没那玩意!
冷右嘴角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牢房外即便是艳阳高照,扔让人觉得阴风阵阵,脊背发凉。
狱卒看到来人惊得险些摔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大人抖着身子给他们示意,两狱卒心中一片悲凉,同时垂下头,心道一声。
完了!
谭大人咽了口唾沫,绝望的闭了闭双眼,如生了根的双脚硬是拔了起来,微颤着佝偻的身子,上前抖着手让两个狱卒。
“开——开牢门——”
其中一个狱卒从怀中掏出一长串钥匙,脸色发白,“大——大人——”
谭大人这会连回答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了,刚刚进来前还指望着这些狱卒能机灵些,不想他们居然就守在牢门大门口——
刘雨歆双手抱胸,眯着眼睛看谭大人颤抖如风的后背,嘴角扬着嗜血的弧度。
冷右冷漠的看着那狱卒开个牢门失误了好几次,也不催促,就一身肃杀之气的站在谭大人身后,静静的等着。
他不是傅左那火爆龙,他有的是耐性和能忍。
跟他玩花样,就你姓谭的,还嫩着!
“不!”冷右是萧锦天带出来的将领,自有几分霸戾之气,“王爷之意,胆敢动令公子一根毫毛,皆百倍千倍还之!”
哐当。
牢房门打开了,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扑鼻而来,一个狱卒刚要高声大喝一声,被冷右淡漠的瞪了眼,吓得一口气噎在咽喉,瞬间白了脸色。
谭大人此刻倚靠在牢房门框上,勉强的朝冷右和刘雨歆道,“右……右副将,这牢房常年阴湿,里头又脏,实在怕污了右副将的鞋袜,还……还是由,由下官前去将……”
一句话艰难的说了一半,那如钝刀般割据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后头的话,就是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说不出口来……
冷右率先进牢房,刘雨歆跟上,谭大人一副要晕厥过去的模样,他身边的狱卒忙扶住他,被谭大人狠狠的甩开。
“你就不知道找个时机,让刘振东躲开?”
那狱卒苦着脸,小声道,“大人,您没说这成王的人会突然来要人啊,小的两个这不是没个准备嘛——”
“你……”谭大人气得两眼发晕,只能丢下两狱卒,快步的追上冷右身后。
刘雨歆捂住口,这牢房里的异味就跟死老鼠的味道一样,让人难闻。
牢房也简单,分两排,不是每个牢房都关押着犯人,两人一路往里头走,在拐弯处隐隐的能听到一声略微苍老的熟悉声。
刘雨歆挑起一边眉梢,危险的眯起双眼,阴风阵阵,“不赖啊,进了这地方了,还能甩大小姐脾气,摆大小姐威风架子。果然是‘青天衙门’,谭大人,对吗?”
“爹,我不要在这鬼地方,臭气熏天,到处都是死老鼠,臭蟑螂。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快让这衙门大人放我出去!”
“你还说,嫣儿,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去惹西院那两个兔崽子,你爹还不是镇国公世子,你就是不听,竟给我惹麻烦。还有你娘,无知妇人……”
刘雨歆的脸色臭得能跟这牢房里的味道媲美,显然谭大人也不是聋子,心中咯噔厉害,恨不得掐死刘振东的心思都有了,余光偷偷瞄到一旁右副将沉得能阴出水来的脸色,忙垂头惶恐不安的答道……
“这……”
彭。
谭大人淬不及防被一脚踹出凌空砸在刘振东脚下,官帽歪在一旁,脸色泛青。
刘振东正抓着牢门处刘雨嫣的手说着安慰的话,被他这么一砸,徒然的变故惊得一大跳,猛地看向左手边拐弯处,老眼一缩。
刘雨嫣也惊了一跳,见着刘雨歆的身影,美眸顿时能喷出火来。
冷右收回脚,冷眸扫了眼身侧正想上前扶过被踢出几米外捂着胸口哎呦痛声失叫的谭大人那两狱卒,杀气霸露。两狱卒直接给僵在原地。
后背抵在身后那排的牢门上,惊得脑门上全是汗水。
“谭大人?”刘振东双手一抖回过神来,忙半蹲伸手将摔在脚边的谭大人给扶起来,“快起来,谭大人?这是……”
刘雨歆饶有兴趣的盯着被关在牢房里扔一副趾高气扬的人,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谭大人狠狠的挥开刘振东的手,一张脸铁青,只差没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可眼下就连被踢疼的胸口也顾不得柔,颤着脚步,半爬到冷右身前一跪,额头砰砰砰的往阴湿的地上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