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赤发的少年悄悄地进了房间,不出所料的看见少女安静地蜷在一处,如同不存在一般。“爸爸让我来告诉你殡仪馆联系好了,他让你定个时间。”亚梦安静片刻,才缓缓道:“……越快越好……吧。”
亚奇沉默片刻,抬步向前。亚梦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是无心理会,任他慢慢在她身旁停下,双手伸出,落在她的脸上。
“亚梦,我们希望你能好好的。不管是姐姐还是尘哥,都不一样看到你这样。”亚奇的手指轻轻用力,便使少女的脸上有了两个旋涡,连那浅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唇都微微的有了上钩的弧度。然而少女墨黑的如同黑洞的眼无波无澜的看着他,宛若一潭死水。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松开手:“我回去告诉爸爸。”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住,有些欲言又止。却终究是沮丧的离开。
阳光缓缓移动,不再从窗口进来。使得本就不甚温暖的房间愈发的刺骨了。她呆呆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突然,房间里突然响起电话尖锐的铃声,连绵而又不断。亚梦默默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兀自叫的欢的电话,深深地埋下了头。合眼的瞬间,有水珠落下,却无人为他擦干。窗外独有一片寒风萧瑟。
中国。
“奇怪,怎么没人接呢?”少女微微皱了细长合适的眉,心底开始蔓延处一缕有一缕的不安。会不会……出事了?她回想起那次逃跑的后果,有些后怕。却又担心日本的那人逃脱不得被捉住承受那皮肉之苦。不由得有些懊恼那是没及时赶到,不能拦下她。净烟有些心神不宁的放下电话,未走出几步便被尖锐的铃声唤住了脚步。她一下返回,一把抓起电话,惊喜地道:“姐姐!”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响起少年试探一般的声音,日语讲的字正腔圆,衬的本就低沉的声音愈发的好听了:“烟花?”她颤了颤,记忆里,只有那个有些别扭的孩子才会这样叫她,一声一声,永恒的似乎会一直唤下去,却又短暂的如同烟花盛开。平白添了几分凄凉。净烟闭上眼,仿佛就能回忆起那人摇晃在她身后的岁月仍是昨天。转眼,却已是浮生苍年。那人已不知遗失在了哪处。再觅不回。
“我是蓝净烟,请问你是?”睁开眼,眸中是一片被水洗后的干净,眼睛是红通通的一片。却听得少年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我是亚奇。”她怔了怔,这便是找到了吧?而那人似乎没有留意到她的失神,自顾自地到:“爸爸让我给你说,阿梦最近情绪不太好,没什么事就不要打扰她了。时间到了,他自然就会回来了。”有说了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事,然后挂掉了。那个孩子似乎已经长成了,言语里没有了当年的别扭和傲娇。
净烟怔怔的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来到窗前,看窗外一片寒风肆虐。心中一片悲凉。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呢?
……时间……
亚梦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那个安详的老人被送进焚化箱。不久之后,就有黑色的青烟缓慢地从烟囱里溢出来,融在了同样黑色的天空中,怎么也寻不见。安静的回归自然。而人,却只留下了小小一盒的灰白色的细粉。
最后亚梦捧着漆黑的罐子带着日奈森一家缓缓离开。因为那个人说过,没有血脉相连的人,纵然他人再喧哗,也不过是他人的热闹。与自己无关。
她捧着骨灰盒最后停在了那一片血染成的红樱下,尘的坟前。她低头碰了碰骨灰盒,低声道:“爷爷,你就在这里歇着吧,哥哥和风姐姐会陪你的,不会再孤单了。”然后把它放在一边,一个人找了位置开挖。
日奈森一家沉默的站在远处,看着她努力的挖坑。想上去帮忙,却又担心。只得立在远处默默地望着。
对了,“你打算怎么和他说公司的事?”温柔的女声压得低低的,
“到时再说吧,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人迟疑一会,才慢慢开口。
……
好容易埋好了老人,亚梦站在一边,恍惚间,似乎瞧见尘搂着风在远处微微含笑,老人在不远处摆摆手,然后向他们走去。然后一道消失不见。
她含笑,缓缓地落入一片黑暗。意识消散之前,她仿佛听到了来自云边的焦急的呼唤。
Ps:再剧透一下吧,当小梦梦结婚的时候这个故事就算完了,可能会写上风尘的番外,但也可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