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语尘不知道自己在异乡漂泊了多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她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前路。
也许,会这样一直漂泊下去。直到终老,直到被这个世道所遗忘……
她不知不觉地来到一座古城的时候,里面熙熙融融,看起来格外地热闹繁华。
可是,她却冥冥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之气。只是奇怪的是,这种妖异之气偏偏郁香难抗,仿佛是一种逃不掉的魅惑。行人匆匆,脸上带着各自的神色,看不清他们的心里到底含着什么。
她慢慢地走在街上,被那种无处不在的妖异之气强迫得快要窒息。这时,突然看见一家怡红院的阁楼之上,倚着一个明媚的女子。她倚楼翘望,脸上带着满满的媚惑和自得。
她对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说道:“妹妹啊,怎么这么久,还不见那个珀尔公子前来啊!”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珀尔公子风流多情,长得又那么的潇洒不凡,哪个女子不想与他幽会——哪怕是看一眼也好啊!你虽然是这里的花魁,但他未必就记得你——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某个女子的香闺私会呢!”
“妹妹,话可不要这么说!珀尔公子前晚还去过我的房间呢!难不成不是你贪恋他的容貌,将他给含在了秘密的地方?”
“姐姐,你别取笑我了!别说我不敢,就是真有这个贼胆,珀尔公子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啊!要知道,这里所有的美女可都等着他眷顾!”
“妹妹,在你们的眼里,珀尔公子真地就那么迷人?”
“那当然了!妹妹我在风月场上打滚数年,也见过很多风流倜傥的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好看的男子,就像……就像他不属于这个世间一样!”
“妹妹!你在乱说什么!莫非是想他想得发痴了?算了,不说他了,妹妹,你看姐姐我长得如何?”
“姐姐,别说是这里的女子,没谁比得上你!就是全天下也找不出啊!说实话……我觉得……觉得你与那珀尔公子真是天造地设……”
“这个是当然!用不着你恭维!”女子的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说,“不管他走多远,我都相信,最后,他一定会回到我的怀抱的——只有我,才能够给他最深的快乐……人间的女子,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墨语尘牵着马,故意在一个摊位前逗留,有意无意地听着她们的谈话。墨语尘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纷扰,可是她觉得,那个花魁的神色之间,实在奇怪,让人捉摸不透。
那摊主见她迟迟没有选好东西,有些气恼:“姑娘,你快点!眼看天色不早,我还得回去哄老婆呢!”
她赶紧随手拿起一个小玩意儿,边付钱边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老板,这花魁长的可真美啊!”
谁知,一提到她,那老板倒来了兴致,顾不得接钱就满脸桃花地说了起来:“是啊!她可是这里的第一佳人儿——依我说啊,就算是在都城,也找不出这么美的尤物。气人的是,她有一个相好,叫做什么珀尔公子,长得也是出奇的俊俏,他们两个,倒真是天生一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也就只有在心里想想的份!”
墨语尘又无意地问他:“那这花魁叫什么名字啊?”
“她的名字也很美——叫作隐夕——这一带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墨语尘对他笑了笑,不再多问。
其实,这个花魁根本就与她无关,她也想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地追根究底。
这样想着,她牵着马,准备找家客栈投宿。无意抬头,那个花魁隐夕也正好低眉。目光相撞的那一霎那,墨语尘似乎看见——她的嘴角,献出一个媚惑的笑容。
跟老板要了间幽静的房间,老板却问她:“姑娘,你真的确定要住那么幽静的房间?”
她点了点头说:“我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老板的脸上浮现一种担忧之色:“姑娘,看你这么年轻,我可要提醒你一句,晚上睡觉,一定要关好门窗,千万不可轻易外出!”
她点了点头:“这个自然!”
“姑娘,你似乎没有听懂我的意思!“老板摇头说,“这座城镇以前一直很宁静的……可是……自从来了个什么珀尔公子和隐夕姑娘,就再也不安生了……很多貌美年轻的姑娘,都被人给莫名其妙地骗了去,本来一个大好的清白姑娘,一个个被糟蹋,可是,她们回家后,竟然还说自己很幸运,能够得到珀尔公子的垂青!真不知道她们是被什么给迷了心窍!”
“珀尔公子?”墨语尘微微一惊,“他不是隐夕姑娘的情郎吗?”
“风月场上又岂会有什么真情!珀尔公子长得那么风流倜傥,又怎么会为一个怡红院女子而改变什么?唉,真是白白糟蹋了隐夕的一片苦心,虽说她干着这迎来送往的勾当,但是,自从认识珀尔公子后,她就再也没有接见过其他的男人!”说到最后,他的脸上满是气愤无奈,以及浓浓的酸味。他失神地说,“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他们两个……就好像是同一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然后……就那么在一起了……真是奇怪……”
墨语尘说了声:“我知道了”
正准备上去,却听见老板说:“姑娘,看你长的这么漂亮,要不,我送你上去?”
看见老板眼中的些许猥亵,墨语尘连连拒绝说:“不……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见状,老板有些失望地说:“那算了!姑娘你好好休息!”
她赶紧转身走上了楼,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仔细地关严门窗,洗过澡后,这才倒在了榻上。
虽然离家已久,但是,还是难以习惯这种没人守护的日子,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种恐慌。若是咫寒在身边,该有多好,只有他的琴声,才是最安稳的守护!想起他,墨语尘的心里忍不住一阵阵的难过和怅惘。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
墨语尘躺在榻上,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略有睡意。就在朦朦胧胧之际,却感到,不知何处飘来一阵浓郁的幽香,透着逃不掉的诡异之气。她的心里一阵闷慌,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门前,走出房间,来到后院,想要透透气。
只是,那香气却越来越浓郁,墨语尘几乎就要窒息。
坐在小池塘前的石凳上,静静地望着水面,这才感到片刻的安宁。无意之中,却突然看见,水边长着一朵美丽异常的花,风中摇曳,像是在召唤着她。墨语尘忍不住俯下半边,轻轻地将它摘了起来。只是,这朵花实在是很奇怪,从来也没有见过。
她却感到心中更加慌闷,一阵眩晕,终于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墨语尘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榻上,而榻边还坐着一个人——客店老板!
她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你怎么在这里!出去!”
老板一脸委屈地说:“姑娘,可是我将你救回来的啊,你怎么反而翻脸不认人!”
“你救我回来?”墨语尘迷茫的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我无意经过后院,竟然见到你晕倒在水边,于是,我就将你抱了回来……”说着,他的脸上浮现出驰往之色,“姑娘可真是美啊!”
“你!”墨语尘虽然恼怒万分,可是,好歹这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好扯破脸,于是她说道,“老板,我要休息了!请你出去!”
“姑娘,我告诉过你,叫你不要乱跑,可是你偏不听,看看吧,马上就得报应了吧!姑娘,我还是留下来看着你吧!不然,假如你再晕倒,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叫我怎么交代!”
墨语尘自然一眼看出他脸上的不轨,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老板,你也是有家室之人,请你自重!”
“家里的那只河东狮,又怎比得过姑娘你的年轻貌美呢!”老板说着,将躯壳凑近了墨语尘,“再说,刚刚姑娘突然晕倒,兴许是异物作怪,我可是担心得很呢!”
墨语尘连连后退:“别过来……老板……请你自重!”看着他向自己扑来,想起之前他对自己的警告——珀尔公子常常趁夜诱拐女子,墨语尘忍不住问道,“难道你就是珀尔公子?”
老板嘿嘿一笑:“难道只有他才是男人吗!我也可以!”
眼见他就要压在她的身上,墨语尘正准备做最后的反抗。
突然,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脸上还保存着最后那一瞬间的猥琐笑容。
一个明媚的声音传来:“你也算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