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再次以万人迷的身份活跃在大街小巷。只可惜,我的华丽背后却掩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荒唐,就像是一场游戏,永远只有旁观者清。
某天,江北辰突然出现,他说,他和美女女朋友分手了,然后笑得一脸轻松得意。我深刻地鄙视了他,因为他没有负责。
后来,我不再和江北辰说话,回敬他的只有冷嘲热讽外加横眉竖眼。我确实讨厌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既然已经有了宝宝就更应该完成一个男人的使命。何况,白柯然还是小白的姐姐。怎么说都有点微妙。
老妈出差后,我为了避免江北辰的突然袭击,非常勇敢地搬进了小白的家。反正他也是一个人住,反正他是正人君子,反正在他那里我不会饿死。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在小白姐姐面前发誓,对江北辰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敬而远之。只可惜,白姐姐的眼神有点恐怖,不是善解人意却是怨恨。在她的瞪视下我只能毛骨悚然。
当然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这场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和我又有什么渊源,我只知道白姐姐是小白的姐姐,未来的亲人。
在床上翻了第三个滚,我摔到地毯上,瞬间想象地面被砸出大坑时的摸样。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我没有回头,也没有侧脸,保持趴在地上的姿态,回答。
“门没锁……”
门轻轻被推开,我知道小白一定很诧异地立在门外看着我。
“我现在才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帮我分析一下。”
小白走进我的视线里,毛茸茸的拖鞋在眼前跳动。他蹲在地上,降低视线望过来。
“万一,以后你的爸爸妈妈姐姐都不喜欢我,怎么办?”
我抬头,翻出眼白努力向上看。
小白沉默,过分平静的脸似乎在思索与我无关的事情。
我撅嘴,低头不再理会他。
小白是双子座,有着两颗心,阴阳脸,还有令人不明白所以的矜持。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来小白的动作。我只好自生自灭地从地上爬起来,钻回被子。
刚准备就此昏死过去,再也不要想未来,操心那些琐事。身边就陷下一个坑,小白拉住我的被角,望过来。
我莫名其妙地回看过去,有点生气地斜着眼睛。
“你要干嘛?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搞神秘!”
我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小白突然大笑,露出了牙龈。
我眨眼,一头雾水。
“你中毒了?还是傻了?”
他努力止住自己的失态,一边强忍一边用手捂着脸。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伸手狠狠地烙上他的后背,堂堂铁砂掌,疼得小白倒在床上没了动静。
“限你两秒之内停止嘲笑我,否则我就动手制裁你了。”
小白似乎还真是在整理自己的面部表情,埋在被子里的脸回归平静。但是,他还是没有抬头,在被子里吱唔:
“你去照照镜子!”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朝镜子挪去。
借着明亮的灯光,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媒婆痣的位置上生长了一颗饱满的痘痘。原来是媒婆大人啊,我仰起头,非常自信的冲着镜子搔首弄姿。身后小白又开始了肆无忌惮地嘲笑,一副欠扁的摸样。
“有这么好笑么,长了个痘痘而已。我都不计较,你得瑟毛……”
我回头冲他喊,顺便扬起脑袋,摆上盛气凌人的笑容。
“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天赋,仔细一看,还真像是媒婆呢!”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朋友的吗?”
我叹气,准备嘲笑小白的幼稚。转念一想,这个曾经的闷葫芦怎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了?是不是说明我的改造还是有效果的?
想着想着,笑容就不自然地铺在脸上,让人突然觉得满足。
这回,换小白诧异。
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问:
“你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吧?”
“嘿嘿,你想多啦,我只是在崇拜自己而已。”
“真有够谦虚的!”
“谢谢夸奖!”
小白无奈,只好重新躺回床上,视我如空气。
我奔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使劲拽。
“起来,回你自己的屋里睡觉去。”
小白不动,稳如泰山的样子。
我加大力道,直接把他卷进被子,准备闷死他。
小白不示弱,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冲我傻笑。
“都多大的人了还耍赖!”
小白彻底忽略了我的言语,反手一拉,没有重心的我直直地砸进了他的怀里。
我恍然。
这是阴谋,赤果果的阴谋。
翻身,用下巴磕住小白的锁骨,我仰头微笑,视野里满满地充斥着他的大脸。
“虽然这里是你家,但是要上演十八禁的游戏必须等你成年了再说!”
我说完,低下头,用脸贴着他的胸口,嗅到婴儿般纯净的体香。
小白在笑,眼睛好看的眯在一起,身体有规律地颤抖,胳膊却自然地圈住我的腰,紧了又紧。
“是你在胡思乱想,好不好!”
我挣扎着,用手掐住他的胳膊留下个印记。
“不要嘲笑大人……”
“什么叫大人?你又把我当孩子了?”
小白的语气里明显有生气和不满。
我沉默,不准备接话。关于相隔的三年时光,永远都只是我们之间引起争端的罪魁祸首,还是提前避开的好。
“我要睡觉了,你可以撤了……”
我起身,摆好撵人的架势。
小白无奈,摇头叹气外加惋惜地强调:
“这里是我家!”
我冲他的屁股就是一脚,解释道:
“你都是我的,还心疼你的家干嘛?”
小白似乎特别喜欢我这种露骨的占有欲,也喜欢我这种霸道的说法。所以他笑得春光无限,满足得很。
小白走后,我直接陷进被子里,准备安歇。却非常意外地接到了江北辰的电话,他的语调格外冷静,声音里渗透着寒冷。他只说了一句话,却足以让我一片心寒。
他说:“金添添,我还是喜欢你,怎么办?”
我对着电话沉默,短暂的冰冻后,冲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喊:
“神经病……”
一夜无眠,不仅仅因为江北辰的一句话,重点是他说话时断断续续地梗咽。我承认自己不是心软的人,但是对于这种真实的心情,多少都会被触动。所以我还是瞒着小白偷偷去了江北辰的小店。
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我看见了许多酒瓶子。它们懒散得躺在地上,尸体遍野。而当事人正在梦里,痛苦地纠结着。
虽然嫌弃他,我还是帮他盖了被子,收拾好周围的狼藉,坐在沙发上看着胡子拉碴的江大叔。本来帅气的脸现在像未来得及清理的垃圾场,放眼望过去都是满满地心疼。
我承认自己手欠,竟然会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把江北辰皱在一起的额头。大约是感觉到我的温度,他睁开了眼睛。混乱的眼神路过我的脸,割伤了人心。
我知道,昨天那个电话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一个虚假的恶作剧,一切都有过程,一切都有原因。
江北辰收回眼神,自嘲地扯开嘴角,笑了。
我逃开他的身边,帮他倒了杯白开水。
“要死要活都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不要给我添麻烦……”
我把水扎进他的手心里,准备趁和平赶快逃离现场。
“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了?”
我瞅着江北辰,突然希望他是人格分裂或者得了失忆症健忘症之类。
“你不要当真,我……”
他垂下头,正在思考下面如何掩饰。
我耐着性子,等在原地。
“你和白柯灵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我劝你趁现在还没有受伤,赶快结束吧……”
江北辰抿了一口水,向我看过来。眼神定格在我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的闪躲。
我继续沉默,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表情回应他。
“他们白家很麻烦,你受不了的。”
钟表的滴答声缓缓飘来,我从麻木中瞪大眼睛。空气中的温度让人清醒,我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愿意和江北辰面对面。
所以,我笑着回答。
“我不是你,所以会为自己负责。你可以假装可以逃避,我不可以。因为,这一次我想认真一回。”
江北辰没有表情地盯了我一会儿,随后起身走进洗手间。视线里那个背影有点摇曳,我在听到门合上的声响后离开了他的书店。
回去的路上目睹了街上人来人往的背影,我的心底突然小小的失落了一把,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一个大道理,最后却以最快的速度忘记,心底就会空下来,彻底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