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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疏通西南夷 探求身毒国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回到长安后,向汉武帝报告了西域诸国的情况,给汉武帝讲了一个故事,他说,我在大夏国看到了商店里有蜀地产的邛竹杖和蜀布,觉得很奇怪,问大夏人怎么得到这些东西?大夏国人曰:“吾国人往市之身毒,身毒在大夏东南可数千里,其俗土著”。①(有城郭常居住,不随畜迁徙的人民,与大夏同俗)身毒国气候炎热潮湿,士卒骑象打仗,国土靠近大海。“以骞度之”,大夏国离长安12000里,在长安西南,身毒国又在大夏国东南数千里,“有蜀物”,往来于市场买卖,一定离蜀地不远。于是张骞提出疏通西南夷,探求身毒国,前去西域的建议。张骞说,西域的大宛国、大月氏、大夏、安息皆属大国,物产丰富,奇珍异宝很多,兵弱、贵汉财物,可以骆遣设利朝也。(师古曰:设,施也。施之以利,诱令入朝)且诚得而以义属之,(师古曰:谓不以兵革。)则广地万里,重九译。(译,传言之人,远方之人,言语不同,更历九译,乃能通于中国)要是有一条安全畅通的道路,同这些国家联合起来,不仅可以共同抗击匈奴,而且可以互通有无,换取西域珍珠、玛瑙、玉石、异兽奇物。汉武帝听了,对异方奇物十分向往。张骞接着说。想到这个地方去不容易,如果从羌人居住的地区出使西域那很危险,因为羌人受匈奴的控制,对我们心存戒备,如果走北路,匈奴仍然控制着河西走廊,会落入匈奴虎口。张骞认为“从蜀宜径”②,是一条捷径,由我国西南地区经过身毒国(今印度)前往大夏国,既安全,“又无寇”③。这个方案,汉武帝很重视,“初汉欲通西南夷,费多,道不通,罢之。及张骞言可以通大夏,乃复事西南夷。”④这样,也符合汉武帝“威德遍于四海的雄图大略”,“天子欣然,以骞言为然。”⑤便采纳了张骞的建议。当然,张骞提出疏通西南夷,探求身毒国的方案,不是冒然提出来的,是在大夏国见到蜀布和邛竹杖,回到汉朝又作了考察才提出来的。早在战国楚威王便设置了黔(qián)中郡(包括现在的黔江流域和贵州东北一部分)。“使将军庄将兵循江上(绿江上)……至滇池(今昆明)、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⑥秦统一中国后,占领黔中郡,断绝了庄的归路,庄乃改变习俗,服装,率众自称滇王,建立滇国。“十余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关蜀故徼(jiào 叫)(徼:北方之边塞也)”⑦封建王朝同西南夷关系虽已中断,但巴蜀商人把西南筰马、牦牛运往秦地交易等经济往来,从未停止过。

张骞出使西域不久,为恢复同西南少数民族的关系,汉武帝于公元前135年(建元六年),派唐蒙为中郎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食粮及衣重也)从巴筰、符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厚赐,谕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汉县令也)……”“乃且听蒙约”⑧招服了夜郎及其邻近部落,在那里设置了犍为郡(今四川宜宾市)。公元前130年(元光五年)汉武帝派司马相如以郎中将往谕,通使邛、筰一带,发巴蜀卒治道,架桥筑路,通道路,为置一都尉,十余县隶属蜀郡(今四川成都市)这些郡县的建立成为张骞疏通西南夷,探求身毒国的驿站。公元前122年(元狩元年),张骞接受汉武帝的派遣,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犍为郡,访问了熟悉滇池情况的得力助手王然于,经过反复研讨,制定了疏通这条交通线的计划——分别“出駹(mánɡ忙)(今四川茂汶羌族自治县);出冉《史记·正义》(茂州、向州等冉駹之地,在戎州西北边);出徙(今四川天全以西一带)出邛(qiónɡ穷)(今四川西昌县、僰(bó伯)今四川宜宾市西南一带)”⑨进行了大规模的探索,以便找到一条通往身毒国的道路。

过了一段时间,各路使者陆续返回,带来了令人失望的消息,原来这些汉使走了一两千里路程后,他们分别在“北方闭氏、筰”(《史记·正义》氐,今成州及武州也。筰,白狗羌也。(今四川茂县以北之地)南方闭嶲(xī奚)昆明,昆明之属,无君长,善盗寇,辄杀掠汉使,终莫得通。⑩汉使一进入它的境内,就要被杀害,财物也被抢掠一空。汉使以求身毒道,始通滇国,滇王当羌与汉使言:“汉孰与我大”(汉跟滇国相比谁大),汉使到达夜郎时,夜郎侯多同依然这样问,这就是成语“夜郎自大”的由来。

汉使先后多路去西南夷考察访问,恢复了同西南地区的交通,密切了汉族同西南少数民族的关系。同时,汉使还了解到由昆明西行1000多里路,有一个国家叫滇越国,大象很多,人们又把它称做“乘象国”。“而蜀贾间出物者或至焉”。张骞判断蜀地商人把邛竹杖和蜀布运到滇越国去交易,滇越国商人又转运到身毒国去贩卖,身毒国商人即可再运往大夏国。为此,张骞要找的那条通往身毒国再去大夏国的捷径,(也就是从今天的四川、云南、缅甸、印度、通往西亚的交通要道)。早被民间商贾所开通。事实证明,张骞判断经西南夷通往身毒国的道路是准确的。这充分表现了张骞作为古代探险家、外交家、旅行家的杰出才干和远见卓识。

张骞听了汉副使们的报告后,他知道他要寻找的那条通往身毒、大夏国的捷径,受当时历史、交通条件的限制,无法实现了,只好率部返回长安。向汉武帝禀报后,上(汉武帝)曰:“因盛言滇大国,足事亲附,天子注意焉”。

汉朝打败了匈奴,同西域的交通线畅通后,汉武帝又继续经营西南地区。发巴蜀兵破粤后,于公元前111年(元鼎六年),“令中郎将郭昌、卫广引兵还,行诛隔滇道者且兰,斩首数万,遂平南夷为牂牁(zānɡ臧,kē科)郡,邛都为越嶲(xī奚)郡,筰都为沈黎郡,冉駹为汶山郡,广汉西白马为武都郡”。公元前109年(元封二年),滇王归附汉朝,汉武帝赐给滇王印绶,“复长其民”,并设置了益州郡(今云南保山)。

西南地区,以成都为中心的沃野千里的四川盆地,岷江由西向东南流过,沱江由北向东流过,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气候温和,宜种五谷,植桑养蚕,取丝织绸,有“盐池田渔之饶,金银畜产之富,五谷丰登之美”。号称“天府之国”。西汉朝廷根据当地的地形构造,组织农民兴修水利、开渠灌溉、修造梯田、改造坡地,到西汉末年垦田达2000余顷。同时,手工业也有了很大的发展。据《史记·货殖列传六十九》载:“巴蜀亦沃野,地饶(紫、赤色也)薑、丹沙、石、铜、铁、竹木之器,南御滇僰、僮、西近邛笮,笮马、牦牛,然四塞,栈道千里,无所不通,唯褒斜绾毂其口,(言褒斜道狭,绾其道口,有若车毂之凑,故云绾毂也”。)以所多易所鲜。(易音亦,鲜xiɑn:甚少),“汉武帝刘彻及时号召西南地区人民修路架桥,恢复巴蜀通道,使西南地区的丝绸、夏布、邛竹杖等通过丝绸之路运往西方,促进了西南夷手工业的发展”。

随着汉族文化科学知识、生产技术传入西南少数民族,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加快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由奴隶制社会向封建制社会经济发展的步伐,开辟了汉族同西南少数民族之间团结友好往来的新纪元,对进一步加强我国同东南亚地区经济文化交流起着重要作用。

注:

①、②、③《史记·大宛列传》,第55页。④《史记·大宛列传》,第56页。⑤《史记·大宛列传》,第55页。⑩《史记·大宛列传》,第56页。

⑥、⑦《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第3838页。⑧《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第3839页。 、 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第3841页。《汉书·西南夷两粤朝鲜传》第3842页。

⑨《史记·大宛列传》第55页云:“出駹,出冉,出徙、出邛、僰”。《汉书·张骞李广利传》第2690页云:“出駹,出筰、出徙、邛、出僰”。《史记》有冉无筰,邛、僰为一;《汉书》有筰无冉,徙、邛为一。按《后汉书·南蛮西南夷传》;“自嶲东北有筰都国,东北有冉駹国”。故冉、筰应为一路。筰处徙、邛之间而近徙,徙、邛不可能为一路,似徙、筰应为一路。邛为一路。僰偏左而独为一路。从史书的记载结合现在地理位置的看法比较合理。为了遵守古书记载,在四道并出的路线上,采用《史记·大宛列传》的原文引入。

《汉书·张骞李广利传》第26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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