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瀚海转身去拿簸箕扫把:“做了一个绝望的梦,稀里糊涂的把碗给打了。”
张芬快他一步拿过簸箕和扫把,动作麻利的去把厨房一直温着的药和粥又端了过来,放在许瀚海面前:“瀚海哥,我来收拾,你把药喝了。”
张芬不等他反对,就转身去把地上收拾干净,又拿外面的拖把将地面的粘稠清理,许瀚海拉过她的手,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调笑她道:“好一个贤惠的好媳妇。”
“瀚海哥!”张芬脸上发烫,拿着簸箕转身,含羞道:“快吃吧,我,我去倒了。”
门被打开,外面的雨丝成幕,许瀚海怔怔的看着张芬离开,这样水灵灵贴心的媳妇,怎么也比颜如玉好吧?为什么就忘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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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微雨连山,周灵儿与江淑琴各撑了把伞,沿着山路泥泞里面走了大半天,方才寻到山上的木屋。
此时阴云暗积,山上的溪流汇聚,从高处断崖落下,仿佛形成了瀑布般,时有被雨水冲刷下来的泥沙碎石,更是与溪流水发出“哗哗——”的传裂空响声。
山风卷着雨,怒急的带起林子里面的树叶飒飒声,周灵儿的风衣一路走来,已然半湿,可是她却全然不曾注意,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一只箱子,防止被雨打湿。
上官两兄弟早就已经等在了木屋里面,一人站在门口,等着来人,一人满屋子乱转。
“嘭”的一声,有谁撞开门,兄弟两眼睛都是一亮。
周灵儿的人未到,声先到:“什么叫做不见了?”
一直站在门口的上官文彬看了一眼江淑琴,点了个头算是招呼,而后问周灵儿:“东西带来了?”
江淑琴一路是跟着周灵儿来的,第一次走的身上雨水、泥巴的这么狼狈,却依旧保持着江家人优雅的风度,不急不慢的问:“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了?你们确定不是她自己有事先离开的?”
“我们确定她是被人带走了。”上官文治笑面狐狸一只的人,现在也有点维持不住那份气度,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就连乔叔也不见了,屋子里面没有打斗的痕迹,可是灵儿你看这个。”
周灵儿错愕的看着上官文治手里的东西,一把抢过来:“手表?姐不可能把这个丢了的,上面有指纹锁,别人打不开的,是姐自己打开的?提示什么?这里就只有乔叔和姐……乔叔?”
上官兄弟两都是懊恼,原来以为乔叔在这儿十几年,是元老级的忠心人物了,却不曾想……
上官文彬看了看江淑琴道:“小丸子还在屋里,之所以请江小姐过来,就是希望您能将小丸子先带走。”
不管怎么说,江家人也算是小丸子的亲戚,而且靠山市这一带是江家人的势力范围之内,可以确保小丸子的安全。
江淑琴是这屋子里面此时最为镇定的人,道:“这个自然,我也是小丸子的姑姑,灵儿,你还能不能追踪到她身上下落?”
周灵儿咬住下嘴唇,将一直抱在怀里的箱子放在桌上,而后打开,里面是一台十四寸的笔记本模样的东西,却又不是笔记本,这是联络着卫星的追踪仪,以及一整套大大小小的信号联络和追踪器的定位。
一边快速的将东西进行组装,周灵儿无奈的说:“这儿是山地,本身就没有信号,就算现建一个暂时的信号塔也不一定能够覆盖到追踪范围,我先试试,如果是乔叔一个人的话,这样的下雨天,应该不会离开的太远,除非是有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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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芬看着许瀚海把碗里的粥都喝了,不由的催促他喝药:“瀚海哥,你不能耍赖啊!”
许瀚海喝了一口,苦的皱眉,看着张芬问:“芬儿,你是不是在里面加黄连了啊,真苦!”
其实药都苦,许瀚海也不是接受不了,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姑娘水汪汪的眉目,忍不住的就想要逗逗她。
张芬走到许瀚海的身边,看着他碗里黑褐色的药汁,看着就苦,忍不住皱眉,却还要给自己辩解:“没啊,我就是按照你给我的药丢进去熬得,可能是时间长了一点吧。”
许瀚海睡了多久,这药就在小炉子上面文火闷了多久,现在看看钟,都快要吃午饭了。
张芬美目一转,笑呵呵的道:“瀚海哥,你可不能嫌苦,要知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说着开始给许瀚海掰着手指头,数落许瀚海从小到大给开出来的苦药,还骗张芬说是不喝就会死,吓得小张芬还哇哇大哭,这么丢脸的糗事张芬自然不会再提,只是把以前许瀚海拿来劝自己的,统统说了一遍,颇有些扬眉吐气。
看着张芬得意的扬着眉毛,那小模样,灵动许瀚海心里痒痒的。
“总之这药一定要喝!”张芬神气的甩着小手,刚说完就被许瀚海拉住了,男子的气息霸道的不容许张芬躲闪的袭来,张芬一愣神就被嘴里浓浓的苦涩滋味给呛了一下,猝不及防的一等许瀚海松开,就捂着嘴巴,可惜进入喉咙口的药汁已经吐不出来了。
看着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控诉自己不良行为的张芬,许瀚海很是得意自己给她度了一口药汁,顺便沾了便宜,啧,那小嘴儿真嫩,跟王素芳的成熟不同,犹带着青涩的张芬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等着许瀚海去采撷。
“你……”张芬连忙灌了自己一点冷茶水,一下子有被许瀚海忽然亲吻的害羞,又有被灌了一口药汁儿的恼怒。
看着那张粉红的小脸上面,各种情绪跟放电影一样展现,许瀚海笑道:“那你是我媳妇嘛,自然是要有苦同当的。”
“……”张芬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嘴里的苦涩似乎也转化成了甜蜜的滋味。
许瀚海笑着将药汁一口饮尽,而后翻出了一包入药治咳嗽的冰糖,塞了一粒到呆住的张芬嘴里。
看着年轻女孩眼里的柔情,许瀚海笑着问她:“甜吗?”
张芬就像是掉进了蜜罐子一样,羞涩的点点头,青春女孩的美好让许瀚海心中一动,忽然搂着她,单手挑起了张芬的下巴,低下头,再一次的吻了上去。
绵绵柔和的一个吻,就像是糖,甜甜的,让张芬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甜味。
因为张芬嘴里的冰糖,许瀚海的舌头很轻松的就挑开了她的贝齿,而后像是嬉戏一样的,时而去抢她嘴里的糖,时而又去逗弄那条呆愣愣的丁香小舌。
然而张芬被蛊惑一般,慢慢的闭上眼,却听到许瀚海“噗嗤”一笑。
张芬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许瀚海眼里的戏弄,有些害羞的一把推开他。
许瀚海倒不是故意要笑的,只是忽然觉得这样连主动接吻都不会的张芬,有些清纯的让人想要笑。
前世的他有一段时间喜欢结交单纯的女孩,可是发现大学里面的女孩接吻的本事比他还要花样繁多,后来又找了一个高中生,就算是初中生接吻的本事也属于法式热吻级别的。
张芬被许瀚海笑的不好意思了,转身要走:“我不理你了瀚海哥!”
许瀚海自然知道这是小姑娘害羞了,要让她走了,这丫头得恼他,于是赶紧把人拉住:“好芬儿,我们有苦同当了,有甜自然也是要同享的,难不成你甜蜜了就不要瀚海哥我了?”
张芬想说什么,话却又被许瀚海给说了:“你,你……”
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许瀚海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芬儿,你听过没,食色性也,你不让我食色,那么我只能……食粥了。”
张芬脸上一红,许瀚海也没真想要怎么她,只是就是爱看她脸颊如桃花般,粉扑扑的。
没有许瀚海的没脸没皮,张芬跺跺脚,说不过自然只能溜了:“那我再给你拿碗粥去。”
许瀚海一把抱住她,闭上眼睛,似乎现在抱着的就是梦里的人,也许病了就会显得弱,许瀚海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伤春悲秋了,抱着怀里的丫头,欺骗自己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别走,陪陪我。”
张芬心口一软,当真不动了。
门外的雨丝连成幕,门内的两人却浑然未觉,仿佛是一眨眼,又像是一刻。
直到门外传来许老爹的声音:“海子,海子,快出来。”
张芬连忙推开许瀚海,许瀚海也平复下了心情,对着张芬笑了笑,高声应道:“来了。”
许瀚海在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芬觉得这一刻的许瀚海似乎有很深的悲伤,她并不明白,却想要陪着,于是第一次她主动而又明确的拉着许瀚海的手:“瀚海哥,我会陪着你的。”
女孩年轻的眉眼,带着认真的执着,许瀚海有点儿感动,却最终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是我媳妇,不陪我陪谁去?好了,我去看看,你就呆在屋里,外面下雨,别又淋湿了。”
张芬被他一口一个媳妇说的害羞,可是心里却甜甜的,看着许瀚海撑伞走进雨幕,追了一步,扶着门沿,女孩幸福的笑容,连雨丝也不忍将她打湿。
“爸,没带钥匙吗?”许瀚海一边打开院门,就看到许老爹离着院门五六步远的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连忙迎了出去。
可是离着还有三步,就看到许老爹怀里那冰凉苍白的人,心脏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许瀚海这一刻忘记了自家老爹,几乎是用抢的将人抱过来。
许老爹也上了年纪了,又抱着人走了一路,虽然那人单薄的几乎可以被一阵大风吹走,可是在雨里走了这么久,真是累了。
累了的许老爹,又因为雨幕而没有看清楚自家儿子脸上的表情,只是将他的行为当做心疼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