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墨将大门打开,双手递上油纸伞,“夜已深,青爷一路小心。”“嗯,多谢。”洛青拂接过伞,礼貌的谢过。迈出了长安楼的门槛,雨夜无星无月,黑得深沉。“青爷,可要小的备个灯笼?”“不必了,风大,灯笼燃不了多久。”一句话说完,人已经走出去很远。一身黑衣极不显眼,瞬间便融入了茫茫夜色。
此时已经到了宵禁的时刻。
外城有兵马司的人不定时巡逻,内城更是一只蚊子都不允许乱飞。雨夜静谧,只有敲更者的声音远远的回荡。长安街是最接近内城的街道,一楼一房都十分高大坚固。洛青拂的身影在这些高楼间越发渺小,小心地避过兵马司的人,出了长安街,雨势越发大了起来。油纸伞被打得乱颤,握伞的手白皙纤巧,松了又紧。出门没挑好时辰啊……
洛青拂微一沉吟,抬眼辨了一下方向,举着伞大步去了。
太傅死了以后,司马府便空置下来。太傅原本是白身,无家族无根基,在雍王作乱的时候献上了好计,得了天宁帝赏识。其人外圆内方,善于筹谋。后来又办成了几件大事,便一路擢升。之后更是为太子授书明理。
司马府便是十多年前司马空城成为太子太傅的时候,天宁帝赐下来的。而如今太傅亡故,无妻无子,后继无人。司马府便又被收了回来,记录在案。大耀的房屋建制一向严格,太傅一非皇亲,二非勋贵,那府邸便没有什么宏伟气象。还好选址在相对寂静的位置。
远远看去,深灰的围墙像一面屏障,黑乎乎的矗立着。秋雨淅沥,无端生了几分寂寥。洛青拂面无表情,看着被明黄封条封着的大门。转身走了几步,提气一纵,从墙外跃了进去。
此时,长安楼,宽敞空荡的房间。灯火未熄,茶香犹浓。
松墨轻手轻脚的进来,“公子,可要歇息了?”断玉摇了摇头,“去把我的棋盘拿来。”松墨忙应道,“是。”虽然外面甚黑,看不清雨势,可听那声音便知道雨是越来越大了。“你可给他备伞了?”松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他”是谁,迭口答道“备了备了,小的送青爷出了大门才回来的!”“嗯。”
松墨这才下去准备棋具。暗自纳闷,要说公子赏识此人,将此人引为知己,如此雨夜,该留宿才是。可偏偏送客了。要说不赏识,也不像,知道那人要来,公子从午后便一直等起,也不像全无在意。当然,他只敢偷偷纳闷一下,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问公子的。
断玉指尖捻起一枚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棋子玉质,光泽干净。断玉忽然便想起了那人黑亮的眼。唇角轻轻勾起。若是穿上女装,稍加修饰,想必也是个灵动的美人,只是不知能否得见。那人看似随性随心实则倔强刚强啊。
洛青拂还未落地便发现情况不对,可惜人已在空中,无法止住下落之势。当机立断将雨伞一收!有剑迫来!洛青拂灌注真气,将雨伞斜斜一挡,那银亮的剑尖微偏,却仍是没有止住来势。身后是墙,退无可退!那个袭击她的人剑法十分高明,角度刁钻且十分狠辣。洛青拂毫不怀疑,只要让那剑挨着一点,即便不是要害,也得被削下一大片血肉!
洛青拂只是仗着身法灵活,险险避过几次杀招。瞅准一个时机,退避开来。好在那人没有死缠烂打,见洛青拂退开,便也收剑而立。退到檐下,躬身一礼,“主子。”
洛青拂这才看见紧闭的正堂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裹着斗篷,看不清身形容貌但是其身材十分高大匀称,站在那里,洛青拂便觉得这漫天细雨都停止了下落。如此气势……说他是普通人都没人信。
司马空城已死,他的府邸还有什么人会来?他的死因……本就蹊跷!
洛青拂心里起了巨浪,本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应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