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京的岁月没有因为一个公主的礼佛而有丝毫改变,各路官员在各司其职的同时也在暗暗地算日子——达喀尔觐见的日子。每一年天宁帝的生辰都会有达喀尔的使者觐见,纳贡的同时也就顺带祝寿了。然而那使臣的身份是一年比一年高。前年是他们的先锋大将,一来就要和大耀的武官“切磋”武功,差点把寿宴搞砸了。
去年来的是达喀尔的大供奉,几个刁钻问题下来全场竟无一人能答。只差让人笑话大耀无能人了,好在天宁帝不是吃素的,最终还是挽回了大耀的面子。
对此,大耀的官儿们有说法了,实在不是我大耀无人,您想想,他达喀尔一年才觐见一次,只怕是一整年都在琢磨怎么刁难这些京官儿,大耀的官儿不比达喀尔啊,我们忙啊。今天这里发大水了,明天那里干旱了,要不就是当兵的闲的发慌了,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其实这是天宁帝授意的,没有敌人就制造敌人,绝对不能让自己手里的刀生锈。
总之一句话,大耀的官儿日理万机,不是他达喀尔放几只羊,射几只鹰这样的闲人可比的。
上个月就有消息传来,这次的使臣是达喀尔的大王子。大耀的官儿齐齐抹了一把泪。在达喀尔,你的身份地位不是由出身决定的。这大王子能得民众的拥护,想必不会仅仅是因为他是达喀尔王的儿子。于是耀京的官儿们这次是一边哀嚎一边准备应付各种磨难。
天宁帝?别逗了,外敌在前,当然是他们这些当官儿的挡着。况且,达喀尔也就是心气不平,想让大耀的官儿们丢丢脸。乘着一年一次的机会出口气罢了。天宁帝一般不会阻止,向来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爱卿,你有何高见?”陛下!推臣子出去挡枪真的好吗陛下!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快报呈到了天宁帝的龙案前。大意是达喀尔的使臣已经过了边关,正向京城进发,一路上行为不说乖张,到底是有些放肆的。怕是来者不善,想在耀京闹出些事情来。
“让他们闹。”
这是天宁帝的原话。
可苦了耀京的大臣们,陛下您是不怕,真有事情闹出来了还不是骂我们。
总之,不管众人想还是不想,达喀尔的使臣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进京了。达喀尔使臣团到耀京城外的时候正好是个大中午,秋天的太阳已经不热了,可这天不知怎的,忽然就炙烤起来。秋老虎来得猛烈,达喀尔也来得猛烈。
负责一应迎接事宜的官员是礼部两位侍郎,官至三品。按理说,便是达喀尔王也只是大耀的一介臣子,让礼部侍郎迎接是绝对说不上辱没的。偏偏这大王子就是嫌弃来迎接他的官儿太小了。理由很充分,我达喀尔大王以前是一国之主,后来就算称臣了,那至少也是个超一品的大臣。这次的使臣团是全权代表达喀尔王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来的就是达喀尔王。大耀居然只派个三品小官,这是打我达喀尔的脸!
末了,他还使人问天宁帝,同为臣子,您是偏心?还是逼我达喀尔举刀谋反?您是想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