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绿的枝叶中簇拥着红色小花，颜色形状在光滑叶片的衬托下，好不可爱。
“好香。”
沈夜手一顿，抽回手，用法术将鲜花送到沧溟身边。
“这是丹桂，并不是最香的最漂亮的。听说找到它的地方山川秀美钟灵毓秀，非常温暖，空气也十分湿润，漫山遍野盛开着鲜花，它虽然不是最美的，可灿烂一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摘回这花的人，还真是个呆子。不过，就这种不是最香也不是最漂亮的花，在下界不计其数而在流月城却是稀罕之物。”
沧溟直直看着沈夜，看进他的眼他的心，她知道自己说的便是他想要告诉自己的话。她太了解他了。他的眼神有痛苦有挣扎有期冀有不甘，不懂隐瞒直接坦白，果断干脆得让有同样心境的沧溟不忍拒绝。
“流月城小得可怜，囚禁了我们世世代代，如今机会来了，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自由漫步在广阔的草地上，去看那最最平凡又最最珍贵的花草树木，去体会每时每刻都充满希望的生活。”
“阿夜，我也想。可是，这世界是如此的公平，有付出才有回报。上古烈山部协助补天，才能在流月城中繁衍生息，虔诚信奉神农神上，才得他神血庇护。那么，我们离开困住我们希望的牢笼，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了？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挣脱束缚？”
沈夜诧异地看着沧溟，总觉得她的话有些奇怪，让他感觉她所说并非那么简单，言语之间有什么闪烁隐藏的意思。
“自然，这是我们必须选择的道路，我早已经有了觉悟。”
“我不同意。”
“为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其中厉害你应该看得清楚。”
沧溟垂下眼，想要将沈夜挡在眼帘之外，可是这个人早已经被关在了心里，无论怎样都挡不住的。
“我明白，可是你不明白。我舍不得。”
“荒谬之极，有什么舍不得？”
沈夜简直要被这个理由气笑了。
“我们烈山部世世代代居住流月城中，祖辈们我们在这里留下许多美好的东西。可是，等我们迁徙到下界之后，找个好的地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建造更好的城池，拥有更多更好的资源，留下更辉煌的历史，只要烈山部存在，流月城便能一直延续下去，不是吗？”
“是的。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呀，阿夜。”
“你……简直不可理喻。如今我们是骑虎难下，与其被砺罂偷袭被浊气折磨，不如果断选择和它合作，以减少更多的牺牲。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沧溟沉默着，她甚至有点怨恨，就像沈夜现在怨恨自己的固执一般。她不想开口，只怕一说话，这样的怨恨便脱口而出。
沈夜盯着沧溟，等着她给自己回复，一秒一分一秒一分……
寂静之间寂静得可怕。
“你好好想想。”
沈夜终耗不下去，盛气离开。
只待他转身，沧溟便睁开了眼，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看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无比的心酸无比的厌烦，可如果不能并肩同行，这样看一直看下去，都让她无比欣慰。
人可以迁徙，那树呢？这棵将枯之树和苟延残喘至今的将死的自己，无法离开这座流月城。
阿夜，我舍不得的是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