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而漠北西南边陲的驻军营地却在这一夜注定了一夜无眠。
主营帐内两条身影在跳跃的烛火下映照在青色的应营帐上,一坐一战对峙的姿势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以上,门外把守的副将和守卫都不明所以,却摄于凤朝阳阴晴未知的脾气而不敢进入。
此时的凤朝阳正坐在书案前垂首翻阅着西南驻军收集的关于西廊国的兵力部署的记录,此时的他只穿了一件素白色宽松的外衫,系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露出他略显精壮的胸膛,与他苍白脸色相应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楚飞羽则端着一壶早已不温热的茶水静立在他的身后,一动也不敢动。
楚飞羽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沉不住气?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动用了红月,明知道凤朝阳忘记了关于自己那部分的记忆,一旦自己动用了红月的火之净化术就会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可还是在他身陷险境之时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担忧。这下子可好了,该怎么自圆其说?
“茶凉了,”垂首阅卷的凤朝阳突然开口说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楚管家,你想好说辞了吗?”楚飞羽端着茶盘的手微微一抖,自从凤朝阳在漠北皇宫下人房前救了自己之后自己就不曾听他用如此冰冷的声音与自己交谈过。看来自己的鲁莽真的要让自己前功尽弃了。
“王爷,小的跟玉儿自小是在苍南国长大,能与易江清和你相识,并有缘在竹海云天避世,所以小的虽然灵力不济,但仍是习得了些许苍南国的低阶灵术,所以……”
楚飞羽的话没说完便被凤朝阳厉声打断:“所以什么?!”他猛地转过头,凤眸含怒,眼中的杀意让楚飞羽不寒而栗:“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么?净之术本就属于中阶净化术,而你刚才所施展的‘月华红莲’其中透出的灵气只有巫女族之人才具备,你不要告诉本王你是女子!”曾经是苍南国大皇子的凤朝阳虽然离乡多年,但对于巫女一族却并不陌生,那种清灵柔和的灵犀之气与男子是全然不同的,尤其是在施展净之术以上的净化之术的时候显露的就更加明显。
“我……”楚飞羽心急一张嘴,真相差点脱口而出,他连忙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反复的心绪,恢复原来的神态:“咳咳……既然王爷对苍南巫女族如此熟悉,就应该感觉得出刚才那招月华红莲并不纯正。”
“哼!”凤朝阳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为了王爷的安危,情非得已,小的也不会借用小妹的本命灵宿使出‘月华红莲’,王爷也知道这种借灵法是很伤我小妹本命灵宿的。”楚飞羽一声叹息中有着难以掩盖的心疼与无奈,对小妹的疼惜表露无疑。
借灵法?凤朝阳一时间沉默了。他自然听说过借灵法,这是那些本命灵宿低下的术者为了使用高超的灵术或者使用与自己灵根不合的灵术而创造的术法,并不需要高强的灵力,但却会损伤被借灵之人的本命灵根。
“……”垂目思索了很久,凤朝阳才再次挑起凤眸,半信半疑地问道:“果真若此?”楚飞羽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如果真如他所说自己是中了黑巫女的诅咒而与他灵魂相牵,那么为什么他受伤自己会心痛就不难解释了。只是如果真的曾经是朋友,自己心里对他那种挥之不去的杀意到底是什么?
“小的句句实言。”楚飞羽在心里轻咳两声,这不算是撒谎啦,最多是真假参半吧?看来虽然是有冰凰一手创造出来的黑暗人格,但是这个凤朝阳却也并非是真正冷血无情之人,到了这个地步就要看自己怎么周旋了。
从楚飞羽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凤朝阳再次将目光转会书卷之上,“算了,下去帮本王换壶热茶吧?你那壶该叫冰茶了。”
“是!小的这就去。”楚飞羽如蒙大赦,连忙俯身称是,恭敬地端着茶盘退出营帐。他知道自己虽然过了这一关但却不能有下次,以凤朝阳敏锐的观察力,次数一多,必有破绽,幸运再一不再二,他不敢再冒险。看来二哥的计策要尽早实行,与火凤的第二次交谈也要提早进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