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府,安静的宛若坟墓,花影魅勾了勾唇角,在这寂静之下泰然自若。
邵承恩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目光幽暗的盯着站在走道上断了一条胳膊的大汉,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竟是此时整个偏厅中唯一的声响。
任务失败了,而且损失惨重,最少有数十人死在了慈宁宫外,面前这个大汉是唯一的一个幸存者。
邵承恩一挥手,结果了这个男人,任务失败就代表着死亡,再说只剩下一只手臂的废物,他又岂会留下。
大汉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尘埃纷飞,花影魅目光戏谑的望向邵承恩,毫不介意大汉的鲜血流淌到她的脚下,染红了鞋子:“两个选择,是杀了他,还是虎符?”
“千珏昭这个蠢货这个时候应该快要死了吧,或者是已经死了,宫里恢复平静可能还需要时间,但千傲麟总会想到你们,你说,若他发现自己最信任的两个朝臣在他危机之时没有去救他反而在一起不知道密谋着什么?你们猜,他会怎么想?”花影魅把玩着垂在鬓间的发丝,颇为玩味的开口说道。
只要邵承恩还在乎自己这个好不容易被千傲麟信任的身份,他就得尽快的作出决定。
邵承恩眼底闪过一抹温怒,很好,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的激怒他了。
邵承恩豁然起身,面若寒霜的几步走到花影魅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浑身的煞气宛若风暴,吹扶起她头上的青丝。
邵承恩抬起手,一把钳住花影魅的脖子,将她从座位上提了起来,“花影魅,本座就不信你不在乎自己的这条命。”
禁锢在她脖子上的手宛若钳子,越来越紧之下,花影魅的脸由白变青,由青变紫,最终变得煞白到没有任何血色。
深度的窒息感让花影魅的头脑越发的混沌,只能听到自己喉咙中发出的艰难的喘息声。
她这是在赌,在赌邵承恩不会真的杀了她。
而她之所以不动用武功,只是不想在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前,让他们二人对自己心有警惕。
就在她快要没有知觉的时候,邵承恩放开了花影魅的脖子,花影魅浑身瘫软的堆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是要将缺氧的肺充满氧气。
花影魅喘息着,却扬起唇角,声音嘶哑艰难的说道:“你要想拿到碎玉,就尽快做出选择。”
邵承恩同瞳孔紧缩,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对自己都如此心狠的人,纵然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能够撑得起枭雄这个称号。
花影魅,我轩辕亦记住你了。
“花俊阳,想死还是叫出虎符,我数五个数,你若没有做出选择,那么我便为你做出选择。”邵承恩豁然回头,语气森然,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你....”花俊阳恼羞成怒,却碍于如今的局势没有头脑发热的做出过激的举动,如今是在轩辕亦的势力之内,阳儿如今又是这幅模样,若他真的做不出选择,那么不管对方替他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无力反抗,既然如此,还不如他自己选择。
“一,二....”
“虎符!”二字刚出,花俊阳已经做出了选择。
花俊阳肯定不会放弃自己的性命,自然只能舍弃虎符,若虎符丢失,他不过落得个治理不力的罪名,而且还能为今日没能进攻救驾做出解释,权衡利弊之后,他自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花将军真是痛快。”花影魅这时了缓了过来,一拍桌子大声赞许,只是声音还有些哑并夹杂着嘲讽。
邵承恩的目光在花俊阳与花影魅身上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花俊阳却是双目赤红的望着花影魅,似是想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但我有一个要求!”他面向邵承恩。
似乎是因为就快得到碎玉,示意邵承恩变得很好说话,“什么?”
“我儿子的解药。”
“可以。”花风扬就算是恢复了原装,也不过是比此时精灵一点罢了,归根到底都是个蠢货。
“我看到虎符,自然会带你们去拿碎玉。”见邵承恩将目光望向自己,花影魅道。
邵承恩不知可否,四人乘马车回到花府,花俊阳从书房暗格中取出虎符,花影魅伸手,却被邵承恩前行拿去。
花影魅呲笑,“就算是虎符在我手中,我也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
邵承恩却不理会,而是将虎符放在自己怀中,淡淡道:“你虽然不会武功,但你的手下,却个个都能耐的很。”
花影魅之前如此笃定他没有办法抓获太后,若不是她手下了得,就是太后的手下了得,而太后对花影魅何其宠爱,他有理由相信,如今花影魅的身后就隐藏着这么一众人马。若她拿到了虎符命身后人马强行突击,她很有可能趁乱被救走,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了。
邵承恩已经被她威胁了一次,又怎么会容忍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所以虎符还是放在他这里安全些。
花影魅微微挑眉,知道对方不会给她,便不再讨要。
“解药!”花俊阳见虎符已经被邵承恩揣在怀中,出声索要解药。
邵承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想让花风扬彻底恢复,必须在他服下毒药三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之后还要有人用内力梳理他的经脉。”
花俊阳伸向解药的手在半空微微一顿,从花风扬被劫持到如今,算算时辰已经快三个时辰了,他要想花风扬恢复就要尽快喂他吃下解药。那么,他就必须留在这里,邵承恩这是在防着自己与他抢夺那碎玉。
碎玉中的秘密不过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他虽然有野心,却并没有想过推翻千傲麟登上皇位,自然碎玉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他知道皇帝太多的秘密但皇帝依旧信任他便是因为他在很大程度上对千傲麟十分忠心,当初独孤雁儿死后他找过碎玉,花影魅那时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知道碎玉的下落,而如今听到花影魅竟知道,心中除了惊讶之外并不其他情绪。
花俊阳沉默无声,拿起解药放在怀中。
花影魅眉角微扬,邵承恩转身,目视花影魅,阳光在窗上烙下花影魅的剪影,“跟我来。”
花影魅带着邵承恩走向皎然居。
“长安公主。”一路丫鬟恭敬行礼,花影魅本绷着脸坚硬的点了点头,丫鬟们直到花影魅走远才好奇窃窃私语—公主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煞白一副惊恐的模样?
邵承恩目光幽暗的望着走在面前的花影魅,对她此时的毫不忌讳将的举动深感不解,身后的目光就算花影魅没有回头都能感受的到,花影魅殷红唇瓣勾起一抹冷笑,宛若突然绽放的曼莎珠华。他站在她身后,自然看不到她刚刚面对丫鬟时慌张恐惧的神色。
“长安公主!”孙嬷嬷对花影魅行了个礼,垂头掩下眼底深处的恨意,见到她,便让她再次想起自己的女儿那凄惨的死状。
“三姨娘已经休息了,公主这带着一个男人就冲入内院,这是何意?”孙嬷嬷见花影魅竟要带着身后的男人进入皎然居,不由得出声阻拦,心中狠意难平,自是无法控制住声音中的愤恨。
“孙嬷嬷,我必须进去。”面对孙嬷嬷,花影魅没有装作惊慌的模样,而是十分强硬。
依照孙嬷嬷对她的恨意,她自然会为了不让自己进去而动用一切手段,恰恰,此时最想进去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邵承恩。
那么,孙嬷嬷的下场....
“公主,若你执意要闯入皎然居,奴婢定要进宫去禀报莲妃娘娘。”孙嬷嬷知道花俊阳根本就压不住花影魅,只能抬出花柔澜。
花影魅呲笑,花柔澜这个时候怕是自身难保,只是有皇帝身边的血煞暗中保护,倒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却免不了皮肉之苦。
“孙嬷嬷,你可以进宫,但今日这皎然居我必须进去。”花影魅的声音十分的温柔,听起来如同暖风吹过耳畔,然而脸上的笑却充满了讽刺。
孙嬷嬷阴冷的盯着花影魅,目光就像是一把有缺口的钝刀,一寸寸的割着她眸中倒影着的花影魅的皮肉,“那就别怪嬷嬷我以下犯上了,来人啊!”
孙嬷嬷一声令下,皎然居的下人们放下手中的东西聚集在了门口,摆明了阻挡着花影魅,让她没有办法进入皎然居。
几次算计花影魅却反被计算,花影魅在孙嬷嬷的眼中就是洪水猛兽,她虽然狠毒了她,却不敢轻易的招惹,对方这摆明来找茬的态势,她当然不能放她进去。
花影魅皱了皱眉,声音却是软了下来,“孙嬷嬷,我只是想去拿一个东西,拿完就走,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她的话音虽柔,但听在孙嬷嬷而立却不是变了个语调,皎然居那是他家夫人的院子,里面的东西也都是她家夫人所有,凭什么让她进去去取?
这是面子的问题,她今天若是让了,以后他家夫人在花府还有什么威严可将。
“公主,请回。”
花影魅眼底闪过一抹讽刺,转头望向邵承恩,纵然他已经怀疑花影魅此番举动实属故意,却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一把钳住孙嬷嬷的颈子,微微一用力,咔嚓一声,捏断了孙嬷嬷的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