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我相信你一定行,出院的时候我来接你。”我紧紧地握了握甄茹的手,也许这个动作可以把我身体里的能量传给她一些。
6.上天的成全
人生的奇妙诡谲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但是不论遭遇多么悲惨的境况,请永远都对自己充满自信。
原本以为我和方大伟之间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一场夜半突发的急性肠胃炎却成全了我和方大伟的婚姻。
十二月初的一个下午,我约了台里新来的同事小悦一起去逛天津街的新世纪百货,早就听说商场旁边的小吃一条街云集了四方美味,已经开业大半年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逛一逛。
我是那种喜欢闲暇时呆在家里看看碟片、听听音乐的主儿,用个当下比较时髦的名词叫“宅女”。逛街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我逛街的原则是不逛则已,逛就买个够本。
当我和小悦提着大包小袋的走出新世纪百货的大门时,如血的夕阳正从天边微微沉下去,各种美味小吃的香气混杂着迎面扑来,馋得饥肠辘辘的我恨不得吃遍整条街。
我和小悦手拉着手,先是饿虎下山一般要了一碗上海的云吞面开胃,又要了一屉生煎包,哦,武汉的鸭脖子也不错,来几个尝尝吧!再往前走,还有新疆大串,老北京的冰糖葫芦,每一样食物都是那么让人垂涎欲滴,无法拒绝,我们只好每样买些,打包回去。
走到街口时我们忽然瞥见一个久违的卖臭豆腐的小摊,各种颜色的豆腐整齐的码在一边,油锅里的油烧得滋滋作响,摊主麻利的夹了一块豆腐放进去,一股亦臭亦香的诱人味道立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小悦欣喜的说:“哇,好久都没吃这个好东西了,来串尝尝吧,闻着臭,吃起来香,真是让人上瘾。也不枉我们此行!”
“好啊,我也喜欢具有挑战性的食物。”我附和着小悦。在美食面前,我总是缺乏抵抗力的,于是填的满满的肚子里有多了一串臭豆腐,两人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午夜时分,我的肚子忽然针扎般的疼痛起来,老天开始惩罚我这个贪吃的孩子。
万籁俱寂之时,绝大多数的人都进入了梦乡,我踌躇不知道电话该打给谁求救。
单身的女人是不能生病的,尤其是半夜里!
我挣扎着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等了好久,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疲倦而冷酷的声音:“很抱歉,我们急救中心的几台值班车已经全部派出去了,估计最快的也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
我痛苦的挂断电话,有一种想要砸电话发飙的冲动。
“不去医院了,就这样痛死算了!”我痛苦的想。
可是我的胃肠却像被人揪住一般,越痛越厉害,镜子中的我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几近虚脱。
我用颤抖的手试着拨了几个朋友、同事的电话,那端传来的都是同一个女人冷酷无情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号码簿翻到方大伟的名下时,我犹豫了,“痛死也不给他打电话!”
我的手,最终却背叛了我的心,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方大伟的电话并没有关机!忍着巨痛听着电话那端彩铃里一个男人没完没了的唱着“死了都要爱,我们永远不分开!”
一首歌都要唱完了,还是没人接,估计此时此刻的方大伟正在梦乡中。
泪水夹杂着汗水模糊了我的脸颊,我挣扎着披上衣服起身,试图拉开抽屉找几片止痛药。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奇迹般的响了起来。
“衣梦,你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给我?”电话那端是方大伟睡意蒙咙的声音。
“大伟,我肚子痛的厉害,快过来救我。”我在电话这端抽泣起来。
“好,别急,你先穿好衣服,我十分钟就到。”方大伟听到我抽泣的声音,从睡梦中猛地清醒过来。
大约十五分钟后,方大伟风风火火的出现在我面前,他二话不说,背起我直奔医院。
我晕乎乎地趴在方大伟结实的后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心里一下子酸甜苦辣的翻腾开了,脑海里忽然涌出了很多他过去对我的好。
记得刚相识的时候,他得知我喜欢收藏经典老歌的黑胶唱片,竟从网上淘了一张邓丽君的原声黑胶大碟送给我,那张碟对于懂音乐的人来说无异于奇珍异宝,我激动得差点涕泪横流。
还有一次也是在夜里,外面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的车忽然熄火,怎么也打不着火,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应对,像使唤民工一般把他急三火四的喊来,方大伟二话没说帮我叫来拖车,最终车拖到了修配厂维修,人被他安全送回家。
哦,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有这么多好的一面的,我怎么就轻易的全部忘记了呢?
人应该一分为二的看吧,每个人不都是有他的优点与缺点嘛?
我的心忽然又柔软起来,两行泪止不住的悄悄落到方大伟的脖颈上。
“别哭,亲爱的,以前亏欠你的,我会用一生弥补回来的。”方大伟气喘吁吁的说。
幸好我被方大伟火速送到附近医院的急诊室,医生说是急性细菌肠道炎,如果救治不及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是方大伟救了我。
“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领证吧,上天注定让你离不开我,你是我的女人,谁也抢不去!”打吊瓶时,方大伟伏在我耳畔轻轻的说。
我躺在病床上默默无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婚姻是现实的,三十岁的女人还要做那些虚幻瑰丽的爱情梦吗,结婚不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实实在在的过日子吗?
有一个男人真心的对你好,愿意在最危难的时刻为你挺身而出、帮助你,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吗?
世上可能会有完美无瑕的爱情,但完美无瑕的婚姻是不存在的!
人活着还是得现实一些吧,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的都是像我这样傻乎乎的理想主义者。
7.结婚这一天
是2008年的12月30日,一个阳光晴朗的冬日,2008年即将在这一天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看着时光飞逝,人总是容易感伤的,总想挽留住一些什么,趁着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我和方大伟终于从民政局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了那个红色烫金封皮的小本本。
登记结婚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欣喜雀跃,一切程序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填表格、缴费、照相,领证,发喜糖给工作人员。这就是传说中的结婚了,人生不过如此!
“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结为夫妻。”工作人员表情平淡,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从民政局大门迈出来的那一刻,我和方大伟都沉默着停下脚步,彼此认真的欣赏着自己手中的结婚证,像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良久我忽然对方大伟说:“把胳膊伸出来给我看看。”
方大伟直愣愣的看着我,乖乖的把胳膊递到我面前,没等方大伟反应过来,我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方大伟“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孟衣,你干嘛咬我?”方大伟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谢谢你,满足了我的一个心愿!”我旋即跑上前抱住了方大伟。
“我很久以前曾发过一个誓。无论是谁成为我的丈夫,在我领到结婚证的一刻,我都要狠狠地咬他一口,谁叫他让我等了那么久呢!”我带着一脸坏笑,轻轻柔柔的说。
“好啊,有来无往非礼也,我也要咬你一口。”说着方大伟紧紧拥住我。
“不要啊!”我赶紧压低声音求饶。
两颗疲惫而孤寂的心灵终于靠在了一个平静的港湾。
8.甄茹出院
“你在哪?明早来接我,本姑娘终于可以出院了”!
2009年的2月份的一个寒冷的夜晚里,电话那端响起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哇塞,这是真的吗?我真的要为你好好庆祝一下!”我正在喝一杯滚烫的绿茶,激动得差一点被热茶烫到。
“真的。王医生说我的病已经痊愈了,人很健康,可以随时出院了。”我和甄茹在电话的一端都禁不住喜极而泣,哽咽起来。
第二天早晨的阳光特别明媚,也许太阳也在为甄茹的康复而高兴吧!我心情舒爽的开着车去海州市人民医院接甄茹,一路上音乐开得大大的。
海州市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住院部依山而建,院内粉墙碧瓦,亭台水榭,花木扶疏,荷香鱼乐,宛若一幅山水画,错落有致,恬澹安静。这里不像医院倒像个美丽的公园。
当我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一位形态优雅消度的女子正站在窗前发呆,她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只收拾好的大旅行包。女子的头上戴着一顶漂亮的淡粉色蓓蕾帽,我知道因为化疗的缘故,甄茹的头发全部掉光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伸出双手轻轻的蒙住甄茹的双眼:“不许动,你被打劫了,你是交财还是交色!”我故意把嗓音弄得粗粗的。“呵呵,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孟衣,别闹了!”甄茹轻轻分开我的手。
我赶忙把带来的一束含苞待放的康乃馨交给甄茹,“祝福你,从今天开始过上健康的新生活!”“谢谢!”甄茹接过花束,放在鼻子下贪婪的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