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道
金顶峰上的空中，扬起的沙尘摭住了一大片的天空。沙尘中还夹着时不时冒出的细小剑气，让众人一时再也法看到三大高手的惊世对决。
约是一个小时之后，沙尘才慢慢的有所平息，其中夹杂的剑气也渐渐消散。山下的一众陈族健儿与出云宗高班弟子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山腰的平地上。山下等人一上山，发现原本还好好的山体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景像。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众人忙着寻找国君的身影。东方朔三人也带着国君适时的落回了地面。山下的众人看到国君身受重任又是一惊。山上之前发生了什么？这恐怕已是他们心中共同的疑问了。
山腰上的一众人等正要将国君送到山下休养时。山腰的中间发生了剧烈的撞击，剧烈的撞击产生的气浪竟将之前一直困扰众人的沙尘在顷刻间吹散去。
众人只觉眼前又是一花，山腰的平地上又多了两个人。这两人正是立书道长与陈然大人。山腰中间被砸出的大坑里也飞出一人，这人全身灰尘盖身，头发蓬乱。正是立言道长。立言道长一飞出来就感应到了一应门人，顿时双手飞快的掐动法诀。
山腰本来已经变的清晰的天空又一次的刮起了巨风。众人的眼前再次一花。待众人想动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脚竟被巨风中分散出的一股股细小的风绊住。人群中大概只有在陈平临时所创的阵法中的东方朔、陈寺村与国君大人不受这风所制。
立言停在空中看着立书与陈然二人，幽幽的张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啊！立书与陈然看到立言的眼睛也顿时为之一惊。只见立言的双眼竟是没有眼眸的，双目一片血红。立言的双眼睁开后，陈然与立书顿时察觉到了两人周身的空气时冷时热了起来。
立书道长紧紧的盯着立言忽然开口问道：“这双眼是否取自道兽的妖身？百年前贺族的覆灭竟没能让你吸取教训吗？”
立言听到自己师弟那激动的问话，脸上慢慢的流露出了夸张笑容，配合着那双没有眼眸的血眼。让他整个人变的十分的邪气。只是在立书说话的这片刻间，立言的身体竟诡异的变的年轻了起来。脸上原本干瘦的脸颊快速的丰盈了起来，而且慢慢的回复了红润的光泽。身上拖拉着的长袍也渐渐的被撑开。除了那双异样的血眼，立言道长当如同回复到了少年尹高飞的模样。立言看向立书语气轻缓的说道：“林将军曾在给我们的论道时问道“结果与过程哪个更重要？”。那时的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我现在便将林将军曾说过的话送与你”。
立言顿了顿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认清自己想要的，结果与过程就如同一场雨一般。过程与结果是一直相互作用着的，穷尽心力想要探寻者。只是茫茫人海一痴人而已。”
立书听完立言的这一番话语这才认识到。或许自己所相知相识的师兄，怕是早就在不经意的瞬间变了。变的让自己都觉得陌生了。当年的林将军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后面说的是“但若是事关万民，过程与结果便都很重要。便值得我辈男儿细细探寻，哪怕沿路被说成痴人。即便是江河倒流又怎敢洗去我等男儿本色？”
立书看着师兄那偏执的笑容，回头与陈然对视了一眼。此时的立言道长已不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个当年的战友尹高飞了。与道兽合休，其凶难测，唯有下定决心痛下杀手了。只是一个眼神，两人便同时的下定了决心。
忽然天空慢慢的黑了起来，乌云在天空不断的郁结了起来。一些不大不小的雨点便了下来。陈然与立书道长又是一惊，这难道是？
雨水在落到立言周身时竟自己滑开了，犹如撑开了屏障的立言适地回答了两人心头的疑问：“这正是林将军的天道第一层的运用，有情如雨、无情亦如雨。”
山腰平地上绊住众人的风在雨落下之前便消失了。但这些细小的雨点击打在众人的身上，直让众人觉得得如同万斤大石压在身上一般。从人只觉举步唯艰。就连陈平的护阵也在雨水的击打之下片刻间便被破开了。
察觉到脚下的众人的情况，陈然与立书道长同时动身朝着立言道长攻去。只是这些烦人的雨点力道时大时小，或多或少的影响了一些两人对力道的操控。而且立言道长竟能在这片雨中不被锁定，随意的转换了自己的位置。让两人攻起来一顿头痛。
这等手段以前两人同在血十五军时也是见过林将军施展的，只是施展的时间与立言道长的完全没有可比性。施展这种大型的道法，每时每刻消耗的真气都是巨量的。但反观立言道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像。反而似乎这一切只是前奏。立书道长离着立言较远的地方，细细打量着立言道长的那一双血眼，只见原本只是时不时溢出的血光，如今却是布满了立言道长的整个脸庞。
立书瞥了一眼地面，只见地面竟是一滴水也没有。地面上的众人被雨水击打的闷哼声不断，雨水刚一击中人体便迅速的化做一阵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上升到云层中。马上又有了下一波的攻势。立书看到，即便是出云宗的门人。也同样的被这一大范围的道法，打的招架乏力，心中不由的一紧。轩过头冲着陈然说道：“立言现在怕是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他兽化道境的关键就在他的双眼上。如果我们不能有效的攻击到他的双眼，只怕到最后我们两也不能幸免。”
陈然听了老友的话皱了下眉头，又是一指剑气射向立言。然后接过立书的话说道：“这种状态我没有遇见到，有没有可能让他的道心不稳？在这种环境里想要速度取胜实在不易。”
立书听到陈然的话心中忽然一喜，顿时飞身朝着立言攻去，同时口中大声喊道：“林道奕！”
此时的立言整个上半身，差不多已经被那血红色的气息所覆盖。猛的听到了立书的喊话。身上缠绕着的红色气息竟是一阵剧烈的颤动。立书的这一掌便击中了立言道长身前的那一团血红上。立书一招得手不敢大意，集中精神快速的连击了三下之后。快速的远离立言的身边。只见立言身上的那团血红色气息随立书道长的后退被拉了出来。立书道右掌牵着那浓郁的红气长长的拉了出来，沿途不时有散逸开来的红丝。那些红丝散离了开之后，在空中发出兹兹的细响，慢慢的落到了地面化成了丝丝的兽毛。
包裹立言的红气被立书拉开了一些后，立言的脸再次出现在了陈然的面前。陈然以身化剑发动了他最快的一招，只是顷刻间便击中了立言道长。一股巨大的蛮力突兀的带着巨大的破风声同时拍到了陈然的剑体，只见原本是那团被立书抽出的红气，竟自行断开。余势强行击向了陈然。而陈然的这剑刺到立言身前时，已被回过神来的立言道长双掌接住，此时再被那红气玩命般的攻来。正是前后夹击，首尾难顾。
立书见状连忙几个意转身往那边闪去，想要援助陈然。却看到了陈然嘴角的那一抹自信的微笑。
立书闻弦便已能知雅意。陈然流露出了那一抹微笑，让他心中另做了打算。此时的地面，众人被这越来越大的雨水正压的几经崩溃。立书腾出手来，急掠向地面转身正面朝天，飞快的击出三掌真气。立书道长落到地面刚一站住，天空中被立书道长击出的三股真气，便迅速的壮大。并在空中飞快的旋转了起来。天空所有的雨点均被那三股真气形成的漩涡吸纳了进去。只是那真气漩涡被那急促的雨点撑的越来越大，马上便有了要顶不住的迹象。立书马上回头双掌猛的拍向了地面，地面上的众人好像看见了一股巨大的浪潮冲着自己冲来。然后整个人也如被巨浪拍起一般，或高或低的飞离了金顶峰。立书道长回过头来，又迅速冲向了天空的战场。立书道长皱着的眉头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东方朔与陈平一同被那不存在的浪潮卷飞出了金顶峰。两人看着金顶峰上战做一团的三人，把天空的云朵都扯的丝丝逸散。心中不住的感慨万千。两人在王城一直宣扬的侠以武犯禁，却已不自觉的为这惊世骇俗的道法，震的一顿心神恍惚。心中不由的向往着，若是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一切。一切山河变色尽在指尖。那是何等的自在啊！一旁的年轻高手虽是没有他们二人的感慨良多，怕也是止不住的心神向往吧。
“侠以武犯禁，不若敛拳放心自在南山。“这国君所批的下一个十年大计，只怕所有看了这一场惊世对决的人，再难轻谈放下自已追寻的道了。
回到陈然这边，那股巨大的蛮力坑坑就要击中陈然的后背时。只见陈然的后背突兀的出现了一轮透明的真气圆盘。那股巨力正好击到了圆盘的中间，没有意想之中的巨大撞击，那团红气的攻击如同被那轮圆盘吸收了一般。就这么消失了，连着去势不减的红色也消失了。正与立言僵持的陈然，突然爆出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猛的贯穿了立言的整个身体。
立书道长赶来时，正好见到了陈然的这惊艳一剑。被陈然贯穿立言身体的地方，一道巨大的天空豁口仍静静的停在那里。没有巨大的气浪，就连轻轻吹起的微风都在吹过豁口时悄悄的消失了。这一剑当真威力惊人。这便是禁灵识海里陈然提到过的圆道之契机吧。立书心中想到。
立书这时才看清了立言道长的脸庞。立言道自被立书一喊的露出了脸庞之后，便一直这么静静的盯着金顶峰上残留着的一些顶不住雨点攻击而惨死当场的出云宗弟子。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不知何时已以消失了。被陈然一剑爆的只余一颗头颅的立言道长，脸色阴晴不定。那双空洞的眼睛，不知为何竟让一直盯着的立书感觉到了一丝的伤感，悔意。半响，立言道长那双空洞的眼眶慢慢的被眼皮挡住了。两行浊泪竟从这双没有眼球的眼角流了出来。
立书道长见状，心中突兀的一阵打鼓。猛的冲着陈然大叫一声：“不好！！”同时连忙抽身向后退去。陈然也似有所感，远远的绕着立言道长飞了一圈来到了立书的身前。陈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立言道长轻声的对立书问道：“怎么还会有这种变化？”
立书也同样紧张的盯着立言道长。只见立言道长的头颅，被不断的冒出的血红烟雾包裹的比之前更严实了。立书听到了老友的问话，额前的眉头皱的更加的厉害了。沉声的回道：“据天机峰北伐日志所记，当年贺族被灭族的最后。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贺族当代的家主被初代国君所杀之后。把自己的意志抹杀了，把仅余的残缺身体托付于合体的道兽所控。那一战打到最后，战况惨烈。只有初代国君一人得以生还。”
陈然静静的看着远处那不断的冒出的血红浓烟，竟连那一道巨大的天空豁口都修复如初。立言的身影再次在血红浓烟的帮助下显露了出来。
陈然心中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那一剑刺出之时，他似乎看到了立言道长只是一手挡住了自己的剑势。张嘴似乎要对自己说些什么。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什么重要的情事。所以才让立言在短暂的清醒之余便急于对自己道来。只是当时的自己正全心沉泌于自己对那一剑的感悟之中。竟是没有感觉到别的东西。现在说业，当时的立言只是一手便挡住了自己的以身化剑。那为何不用另一只手把自己击飞呢？陈然心中一惊，忽然开口说道：“或许，立言兄的情况与那贺族家主并不一样。他是被那道兽反过头来抹杀了意志。”
立书听到陈然的话，心中忽然连想到了之前师兄的眼泪。又想到了禁灵识海的那只巨大的青石棺木。连想到自己所知的一切。只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事。
忽然眼前的立言道长又起了变化，只见原本还是一个人形的“立言”道长的身影慢慢的被拉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片刻过后，“立言”被拉成了一只巨大的九尾猫妖。陈然与立书同时一惊，此妖不正是如谢东所说的寿山顶被封之妖吗？
猫妖显出身形后便对陈然与立书道长发动了攻击。不得不说此妖的妖身之强悍当真是前所末闻，只是一爪抓过夹带的掌风便吹的周围的空中破风声如败絮。但此妖也如同禁灵识海里立书与陈然所遇的深缘道长一样。似乎只有战斗的本能，一点战斗的常识也没有。一出手就是全力。陈然与立书只是几招试探过后，便轻易的击杀了这只看似十分强大的猫妖。但两人均不感大间，果然事情又起了变化。
这猫妖如禁灵识海的那道人一样，原地的聚拢了红气再次显现出了身形。这一次的猫妖比之前还要多出一条尾巴。两人冲上去又是一顿快攻，猫妖再次被打散成红气。
然而这猫仿佛打不死一般，每击杀一次之后。它便会在原地重生一次。再次重生之后的猫妖不但会多出一尾，而且比之前各方面便会强上许多。
两人费尽心力击杀了猫妖八次之后，第九次重生的猫妖双目竟射出了夺目的红芒。这是之前所没有的，两人不禁收敛了心神。此前的多番交战，即便是强如他们两之流，此时也已近强弩之末。之前那些绚丽夺目的道法，如今再次施展都要蓄上半晌的真气。反观这九尾猫妖，似有越战越勇之感。但陈然与立书两人眼中的斗志同样的高涨，越是同这样情境越是可以触摸到下一个境界。两人都竭力让自己冷静，保持道境不破，努力的吸收着战斗中的一切。
九尾猫妖静静的盯着眼前的两个渺小如同沙砾的人类竟张嘴说出了人言：“窃天者必死于于天。”猫妖说出这句话时无悲无喜，如果预言一般。只是这简单的一句箴言，却如同拥有言灵的力量一般。让立书道长与陈然的心中同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两人均不自觉的怔了一下，突然这猫妖毫无预兆的一个转身，猛然朝着寿山第三阵跃去。其速度之快已无法让肉眼捕捉，就连立书与陈然二人也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出于之前的惯性，两人还道是这妖兽又发动了下一波的攻击。待妖兽已扑至第三阵前，两人才反映过来。只是之前那妖兽的言语还萦绕在耳边，让两人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妖兽猛的一下撞到了第三阵，第三阵连着寿山猛的一阵摇晃了起来。
妖兽似乎也末曾料到竟会是这样。第三阵在妖兽猛烈的撞击下，亮起了巨大夺目的护阵光晕，同时一下子把妖兽罩了进去。第三阵上空的天上竟映现出了妖兽在第三阵内的情况，只见妖兽刚一进阵仿若失去了之前那无可匹敌的力量一般。在第三阵内被阵内的各种酷刑折磨的死去活来。时而被漫天的大火焚烧，时而被泌人心脾的寒冰冻住。又时而被无数的妖兽撕咬。立书道长与陈然二人虽是看到了妖兽的这般境况，仍是不放心的紧随其后的进入了第三阵内。待两人刚一进阵，突然听到了猫妖的一声巨吼。
第三阵外的天空上，之前那妖兽被折磨的影像突兀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方暗青色的石碑静静的倒映在天空中。石碑上刻有“来人止步”四字。
第三阵内突然情景大变，立书与陈然顿时失去了进阵的依靠。周围的一切都变的陌生。还不待两人对阵内的景像做一番细细的打量，两人的眼前又是一黑。
再次张开双眼，两人只见眼前又多了三人。三人立书道长均是认识的，正是乔安石、古逸风与唐诗诗三人。
立书对三人细细的问了下缘由，一番了解之后立书道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之前对第三阵所有的了解，在这一刻均是派不上用场了。糟糕的事还有谢东竟在这个时候昏迷不醒，又没能传送到众人这里。立书道人不由的为谢东心忧了起来。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担心也是于事无补。眼下众人的主意还要由立书道长与陈然来拿。立书只好把这份担忧藏在心里。
陈然在立书道长与三人展开问答时，仔细的打量了这周围。发现这里竟是立书与自己经常的论武之地——白水泉。周围的环境虽说均已大变。但是他们二人之前修复阵眼留下的气息，还是让陈然认出了这里。
陈然等人站着的位置大约是原本小树林河边的位置，而原本的小树林消失了。众人的面前原本的白水河变成了一座大湖，湖的中间露出一块空地。空地上立着一根巨大的红色力柱，巨大的红色力柱不断散发着黑色的气息，连接到湖岸的九个地方。陈然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到，不知何时，在他们的身后。慢慢的这黑气凝成了一根门柱大小的黑柱。其他的几个黑气飘散点，也陆陆续续的凝结出了几根同样的较小的黑色力柱。
黑色力柱的出现仿佛抽掉了许多的空气一般，众人只觉呼吸都变的困难了起来。
乔安石悄悄的走到了唐诗诗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小姑娘愁容满面的脸，没来由的心疼了起来。轻轻的用指背刮了刮小姑娘的脸颊，轻声的说道：“没事的，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乔安石的声音是那么的认真。以致于小姑娘都忘记了周围的困境。就这么听着乔安石的话，小姑娘没来由的便是心安了起来。唐诗诗回过头盯着乔安石仔细的看着，看着那一抹让人心安的浅笑。小姑娘微微翘起嘴角的笑了笑，低声细语的说道：“乔大哥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对吗？就像乔大哥以前说每一句话都会实现的一样，对吗？”
本来是乔安石安慰她的话，却被她认真的问了出来。古逸风静立在一旁，目光柔和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想到：此番无论如何，如果乔大哥可以得偿所愿便是不亏了。
但立书道长却适时的话打断了两人的低声软语，只听他说道：“湖面正在不断的缩小，我们与黑色力柱的距离不断的被拉进。大家提高警惕。”听到立书道长的话，乔安石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两道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在唐诗诗身上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