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鸾孤身一人站在雪花中痴痴的望着,望着马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拐进一个拐角,完全的消失看不见才无助的回过神来,脚步漂浮的上马,然后策马回府。
这一趟,她明明是打算到他王府去看一眼的,昨天她没勇气,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和四殿下赛马,然后相约到他府上坐一坐,但明显的,四殿下早已忘了他们说好的事。不但忘了和她的比赛竟然还当着她的面答应和另一人比赛!
难道那个四品官女出身的女子就那么有趣么?
她从来没被人如此忽略过,而且是忽略得如此彻底! 宇文璨这边走了,宇文霖和荣骅筝这边的比赛正轰烈的进行着。
宇文霖从小爱马,马术堪称一流,他每一个动作都很稳,再加上他对道路很熟悉,即使是走在崎岖的你山坡上他亦是如履平地,遥遥领先荣骅筝几百米。
相对于他的从容,荣骅筝也不差,即使是宇文霖领先自己几百米她也不急不慢的,驾马的动作还是一派的自如,就算她从来未曾骑着马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穿梭过她也能够镇定自如的纵马疾驰,高头大马如一阵风一般穿过街道,引得路人纷纷惊呼,惊呼过后又是一阵阵拍掌叫好的声音。而整个过程中她动作如行云流水,呼啸而过之处,马蹄没有带起过一丝一毫的尘埃,事后更是引得路人啧啧称奇。
“好马术!”纵马飞驰在前面的宇文霖回头一看,不禁赞叹出声,已经三年了,自从二王兄得了腿疾之后他已经三年没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就算是云王府的嫡女云青鸾最多也只是让他有兴致驱马出来玩耍一把而已,但是真正激起他赛马斗志的人三年来只有身后这个女子。这女子当真是不简单,难怪性情古怪的二王兄会为她屡屡破戒。
“怎么,四殿下你是在等我?”在他思忖期间荣骅筝已经飞驰至他身后,话出之际更是和他并排飞驰着。说罢,宇文霖还来不及说话她志在必得的抿唇一笑,“既然四殿下如此慷慨,那么就让此次比赛的胜利属于我吧!”话落,她气势山河的大呼一声驾,马鞭挥起再落下,踏雪像一枝箭一般飞了出去,远远看去,苍茫白雪的世界配上如雪般干净的踏雪,她瞬间和天地融为了一体。
“二王嫂,你别太不客气了!”他眸眼一眯,唇边抿起一个冷笑,他实力还没完全释放出去呢,要比快,她还真的赢不了他,即使是她现在领先!想罢,手中的缰绳挥扬而起,狠狠一抽,大吼一声:“去!”然后,通体血红的血汗宝马也不甘示弱的追逐而去。
两人比赛总是一前一后,荣骅筝追上了不到半刻又被宇文霖超越了,宇文霖超越了不到半刻又被荣骅筝再度追上,如此来来回回,直到好几回合之后,终于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荣骅筝看着宇文霖飞扬在前的背影和马蹄疾劲而起的尘土,自牙缝挤出一个冷笑,她从来不甘看着别人的背影过日子,无论如何她都会赢的!之前她从来未曾超越过他是因为她并不知道路,她必须让他现行领先,但是眼去看前面仅剩两里路她却是熟悉的,她也是等着这一段路的到来,就着这一段路她定然要反超她!
这么想着,她冷眸微凝,再没有一丝保留的用力扬鞭一挥,马蹄加速,踏雪像是感觉到马背上的人的自信,以顿时前所未有的速度飞了出去,然后在一刻钟之后她终于追上了宇文霖,而在不到十秒的时间迅速超越他。
然,就是这个时候,距离目的地不到十米,然后踏雪一个飞腾,然后四肢率先稳稳地落在了目的地。
“二王嫂?!”
虽然宇文霖在见识到荣骅筝的马术之后就对输赢有个判断了,但是他之前得猜想也是自己胜出的可能有六成,荣骅筝占四成,却想不到在最后的十米被她反超!
他宇文霖千算万算从来没算过自己会输,他居然在赛马这件事输给了一个女子?!那,他的血汗宝马岂不是要易主了……
他不禁有点呆住了。
荣骅筝睨一眼他呆愣的样子,抿着唇英气的一举跃下马,声音冷淡的道:“四殿下,承让了。”哼,少这样看人,你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不能置信的,轻敌的人就该输!
“我没有让你。”宇文霖抓紧了手上的缰绳,呜呜,他的血汗宝马……
呃,荣骅筝顿时不知该怎样叙话了,想了想,决定给他个安慰,道:“你别这样,如果不是因为我骑的马是踏雪,我根本赢不了你。”不但赢不了,还会远远落后,踏雪是她见过最好的马。坐在踏雪的背上,无论是飞腾还是高跃,她都觉得的很心安,觉得是如履平地。“而且你其实很不错,你……”
宇文霖伸手打断她,道:“输了就输了,二王嫂不必安慰小王了。”他也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只是突然间记起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说过,真正的强者需要的从来不是安慰,特别是来这胜利者的安慰!
宇文霖叹一口气,看一眼荣骅筝,再淡淡的看一眼正温顺的侧着马头的血汗宝马,淡淡开口道,“你知道么,在我成年后,这是我第二次输。”
荣骅筝看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也不忍出声打算他的叙述,反而配合的问道:“那第一次输是在几年前?”
宇文霖瞟她一眼,道:“四年前。”
荣骅筝顿时有了安慰的言辞,“四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赢你已经很了不起啦,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
“才不是这样!”谁知道宇文霖更生气了,“你以为这世上是随便一人都能赢我啊?”
荣骅筝无奈,好像无论她怎么说都是错的呢!耸耸肩,她干脆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宇文霖也不介意,居高临下的瞟她一眼,咬牙切齿的道:“四年前,就和这次比赛差不多的距离,三王兄赢了我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宇文璨?!一盏茶时间?!
荣骅筝一听,简直是惊呆了,这才那么一丁点的距离啊,竟然就赢了一盏茶的时间?震惊之中看到旁边的踏雪的时候竟然又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垂下眼睫,她想了想忍不住问道:“那么王爷的腿是什么时候开始……”
“你不知道?”宇文霖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那可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大事,你竟然不知道?三年前你作甚去了?”
三年前?荣骅筝眉眼一跳,也就是说宇文璨是在三年前开始被加入瘸子队列的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就一定要知道啊?”宇文璨当年有那么出名么,不过是得了腿疾而已,竟然弄得天下皆知?
宇文霖很气愤,指责道:“二王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不是因为仰慕二王兄,才千方百计的要嫁给他的么?”
“喂,你不知道实情就少在这里胡说,谁仰慕他了!”明明是宇文璨恶名昭彰,没有人敢嫁他,荣骅玫也因此而让她代嫁的。她是代嫁,代嫁的好不好?说得她好像有多么巴不得似的!
“二王嫂,你别不承认了……”宇文霖丝毫不相信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二王兄不但是天下第一美男,更是天下第一才子,无论是样貌还是才情都是天下人仰慕的,如果不是你千方百计要嫁给二王兄,就凭你四品官女出身怎么可能成为恭谨王妃?”
荣骅筝快被他这一番话给气死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呢,你自己都说了,宇文璨是王子,我只是区区的四品官女,我爹不过是一个四品官,说话不过是像是放屁那么大声一点,你以为我公主郡主,想谁嫁就能嫁的啊?如果不是皇上下旨,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宇文璨这个人呢!”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宇文霖听得目瞪口呆,“二王嫂,你,你好粗鲁……”
“粗鲁又怎样了?”荣骅筝翻个白眼,想的什么洋洋得意的道:“就算我再粗鲁,出身再低又如何,还不是赢了你。”
“二王嫂,你……”宇文霖被她的话一堵,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半饷才记起她好像漏掉自己一个问题没有回答,遂反问道:“二王嫂,先别计较这个,说真的,三年前你做甚去了,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二王兄的事?”
“我谨记女子闺中之礼,当时两耳不闻窗外事。”荣骅筝说得煞有其事。
废话,她进入这个身体才多长时间啊,怎么会知道三年前的事?
“是么……”宇文霖很英明的持怀疑态度,能拥有这样好马术的人会长期呆在深闺之中?
“怎么,你不信?”
“不信!”
“是该不信的。”荣骅筝轻飘飘的瞟他一眼,嘴巴狠毒的道:“毕竟以你这资质,练了那么久马术就那样的功夫可想而知你的脑袋构造是如何的。”
“二王嫂,你……”宇文霖指着她,手指一颤一颤的,“你竟然……”
她扬起下巴,“我如何?”
谁知道宇文霖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进什么样的门啊。”
荣骅筝满脸黑线,这丫的该不会是受不住失败的打击,脑子出现了问题吧?
“诶!”谁知道宇文霖突然叹了一口气,“这天下若说谁的嘴巴最毒,当属二王兄莫属了。二王兄自从三年前出事之后性情大变收敛了甚多,现在二王嫂你这是要……传承他的衣钵么?”
荣骅筝脸黑上加黑,“……”
“二王嫂,你刚才那样子太不客气了。”宇文霖深恶痛绝。
荣骅筝冷笑,道:“你觉得对手是用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