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
幸亏他就是宇文璨!
不曾拥有过的人不会懂得害怕,因为不曾拥有就不会有失去。
他号称鬼王,素来都是别人怕他,他几乎无所畏惧!
但是,他知道,那是以前。是在没有遇到荣骅筝之前。
在之后,他总会忍不住假设,如果他这一辈子没有遇到她,他会怎么样?
假设他没有遇到她,他假设甚多个自己会怎样的场景,结果是无论哪一个场景,最后的他还是会忍不住把她加进去,最后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因为这一些假设他根本不容许发生!
他肯定,无论如何,他们都还会是彼此的彼此!无论如何,他都还是会以他那个叫做荣骅筝的女子为傲!
自己心爱的女子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他的胸口不能够控制的流淌出一道道暖流,整颗心都暖和了,同时,还有一股叫做思念的东西在叫嚣。洗澡囊有些隐隐发痛,他微微微微蹙眉,想起了袖间的信,突然觉得今儿这个朝好像拖得久了点儿,道:“既然如此,众爱卿觉得此事还需讨论么?”
群臣恭敬摇头。
宇文璨点头,刚想让太监公公宣布下朝,但是关键的时刻想起了一件关键的事儿,道:“朕突然想起一件事,朕前段时间将朕和朱雀上将的八字给了玄龙大师,让大师按照我们的生辰八字择一个日子进行立后典礼。大师择得的日子是大年二十八,众卿家认为如何?”
皇上连日子都择好了?!
群臣第数次哭丧了脸,他们就知道,他们就知道,关于废后立新的事儿皇上其实就是和他们形式上大一声招呼,哪里是征求他们意见啊,他们敢肯定,就算他们反对皇上也不会改变主意!
呜呜呜,他们这朝廷命官,也做得太没分量了!他们是哪门子的朝廷命官啊!
看着面露小媳妇状,委屈到不行的朝臣,宇文璨眼皮也不动一下,云淡风轻的继续道:“对了,这一段时间都在忙着讨论靖国的事儿,还有有一件事儿朕倒是忘了要和众卿家说了。”
还有?!
群臣闻言呼吸一滞,面露哀嚎,皇上,方才的打击已经够了,您该不会是还要继续吧?!
不带这样的啊!
宇文璨对他们无声的抗议直接无视,“前几天,朕飞鸽传书让玄龙大师帮忙打造十二铜像,前些天派了佟大人到龙岩寺去监督十二铜像的进程,大概在立后典礼的前几天就能回到了,过些日子要是大家想起多日未见佟大人,大家也就别再问朕佟大人作甚去了。”
十,十二铜像?!
大臣们眼珠子瞪大如铜铃,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皇上让人打造十二铜像?!
也就是说皇上打算举行立后加冕大典?!
“皇,皇上……”大臣们被吓到了,全数跪下,“此举万万不可啊!”一旦举行立后加冕,就相当于要和另外一个人共享江山,如果对方狼子野心,就相当于将江山分送给了异姓啊,皇上也不怕被子孙后代骂!
宇文璨:“众卿家说说如何不可?”
大臣们想哭了:“……”这还用说么?!
宇文璨异常温和:“众卿家请说。”
朝臣:“……”
皇上这不是为难他们么,要他们怎样说啊,要是别的他们就真的会说,但是对方是朱雀上将啊,皇上要他们怎么说?
他们宦海官场那么多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他们还是懂得分寸的,朱雀上将好好的恭谨王妃不当,六年前莫名其妙消失,三年多前莫名其妙的被知晓出现在西北边疆,然后再以势不可挡之姿树立了一个巾帼和帝女星形象。
一个女子放弃了奢华生活,不辞劳苦的在外辛苦了六年,才刚替大郢赶走了三国敌军,都还来不及论赏,就被他们唯恐她有二心了,要是个人都会心寒了。
再者,人家四岁的儿子还在这里呢,将来可是国君的人物,那样的话要他们怎么说出来啊!
宇文璨眸子闪过一抹不耐的光芒,但是很快消失不见,沉静片刻,他慢慢引导道:“众卿家,一个国家想要强大,赏罚必须要分明,对否?”
群臣颔首。
宇文璨:“朱雀上将可否达到立后加冕条件?”
群臣点头。
宇文璨看着他们,目光温和,“让世间什么事儿都易求,唯独立后加冕百年难得一遇,甚至数百年难得一遇。立后加冕或许会对我宇文氏的统治地位带来一些改变,但是无论如何,只要立后加冕成功,对大郢江山社稷而言都是一件好事。”话罢,他顿了顿,再道:“朕身为一国之君,在位之年也不想碌碌无为,也想做出一番事业,也想被宇文氏所称颂。做大事者通常是胸襟宽广之人,筝儿是朕这辈子认定的人,朕相信她,也相信自己的能力,我大郢父辈的江山在朕的手里只会更加繁荣昌盛!”
众朝臣听了,心里各种滋味,但是更多的是感动,有些感情充沛的文官甚至有些感激涕零,官途迢迢,他们有幸遇到能够全力效忠的君主了!
宇文璨在百官眼里是一个比较薄凉淡漠的人,而事实上他也是这样的人,他有足够的理性,这样的一番话根本就不像是他说出来的,他为什么说这样的一番话大家也明白,说得好听,其实是间接的告诉大家他决定他下了,就不会再做改变。
就是因为大家都明白,知道改变不了,所以只能点头,高呼万岁。
还算挺识相的。
宇文璨看着,满意抿唇,“众卿家可还有要是启奏?”
事儿都让皇上您说完了,他们还能说些什么?自然是退朝了!
所有的目的都达到,宇文璨满意的下朝看信去了。 小公主这一边,她早早的用了早膳,怀里揣着一本标本,伸手拉着夏侯过就去了西亭。
西亭这个地方是她昨儿在一个宫女的口中知晓的,听说是皇宫最西边的一个荒废的挺远,那里面积很大,但是不胜人烟,鲜少有人会过去那里。这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一些物种的,小公主听了心里边欢喜不已,缠着宇文璨一直想去。
对于小公主,宇文璨几乎是有求必应,但是西亭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宇文璨怎样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去了。
小公主人虽小,却非常有主意,一直缠着宇文璨,小小的人儿对宇文璨又是斟茶又是递水,有事问候又是捏肩,勤快到不行。宇文璨享受之余心里只觉得无限怜爱,看着这样的女儿总会忍不住的想到荣骅筝,想起她之前也是这般,只要是她有求于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殷勤的,一副偷腥猫儿的模样。
宇文璨没辙了,心软成了一摊水,揉着女儿柔软的脸叮嘱了一大堆,得到她的保证后也不放心,强调道:“到了西亭不得乱跑,西亭那里有好几个湖泊,如今进入冬季湖泊都结冰,整个地面都结冰,但是冰面并不厚,为了安全不得跑到湖泊的位置上去。知否?”
“竹儿知道。”小公主笑眯眯的一一应了下来。
宇文璨苦口婆心一大堆,小公主在晚上睡了一觉之后忘得差不多了,在出发的时候其实还有点儿印象的,但是这点儿印象最后在看到辽阔的冰面,和四周零零落落的,一棵棵大枯树的时候被
全数抛诸脑后。小公主小小的身板,抱着一本书,扛着一把小小的铲子就四处溜达,任谁喊也不听。
这可苦了负责保护她的夏侯过,好端端的一个冷酷青年秒变保姆兼奶爸,是不是发出一些叫声。
“公主慢些走!”
“公主,那儿不安全,去不得啊!”
“公主……”
“公主……”
小公主平日里虽然古灵精怪了一些,却很懂事,几乎不让人操心。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到底也是有叛逆之心的,特别是以前在边疆荣骅筝比较忙,教育孩子有自己的一套,对待孩子是半放养半参与引导,鲜少会步步紧逼的。
但是,夏侯过这样就属于步步紧逼了,小公主心里有点不耐烦,也有点不高兴,想着夏叔叔这样大呼小叫,西亭的小动物都要被他吓跑了!但她又是一个有礼貌的小孩子,不能对大人不礼貌,所以小公主在两难全的情况下,决定还是离夏侯过远一点才好。
所以,聪明的小公主便趁着夏侯过有事儿消失了几秒钟的时间里一溜儿的跑到一个角落去,她却料不到,在自己刚刚到达那个角落,就遇到了两个人。
一开始小公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的,她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专注的扫描着四周,企图找出匿藏着或者冬眠的物种,在她小心翼翼,探头探脑之际,身后蓦地传来一声怒斥:“哪儿来的野丫头,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胆敢跑到这里来?”
“嘘!莫要出声。”小公主这时候恰好看到旁边松软的有什么在动,闻声怕吓跑了小动物,白嫩嫩的食指在唇边一竖,然后快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示意对方莫吵,之后也不看是谁,抓着小铲子鬼鬼祟祟的就忘那松软的雪地靠近。
“你!”对方气极。
小公主根本没听到,全神贯注盯着那个动着的东西。
另一个声音这时候响起,温婉悦耳,“……皇宫怎么会有小孩子出现?”
“这,这奴婢也不知道。”这两年多来她们几乎是足不出户。说话的是刚才出声的人,这回她放轻放低了声音,想到了什么,讨好弓着腰道:“娘娘,这事交给奴婢,这野孩子奴婢这就将她从这里扔出去!”
“野孩子?你怎知她是野孩子?”被叫做娘娘的人语气不紧不慢的道。
“这……”自称奴婢的人闻言有些迟疑,余光禁不住向着那一道小小的身影看去,这一看,有点呆了。这野孩子身上的小衣袍的衣料也太好了点儿,她们主子乃堂堂大郢帝后,除了那一套凤袍,竟然也找不出比她身上更好的衣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