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哭笑不得,才想说什么夏侯过却从门口处现身,叫住即将要转进拐角的荣骅筝,急急道:“夫人,请留步!”
荣骅筝有点不耐烦,“夏管事,你不好好在午夜身旁伺候着,来这作甚?”
夏侯过愣了一下,道:“用膳的时间到了,王爷……”
“我到房间里吃,让他们不用等我了。”荣骅筝说罢,快手快脚的就想走人。
夏侯过眸子一暗,似是叹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回可惜了,王爷今儿特意让厨房弄了落莲雪子鸡的,还想着夫人爱吃呢,看来……”
拐进拐角的人步子蹬啊蹬的后退几步,脸上挂着一抹笑,“落莲雪子鸡?”不行,她说着这个菜名的时候就想流口水了,肿么办,肿么办……宇文璨那丫的不是说不能天天做么,昨儿才吃了呢!
“是啊”夏侯过冷冷冰冰的脸扯出一抹笑,还附加上一句,“王爷想着府里剩下的落莲也不多了,做了吃也省得有人挂心。”
夏侯过话还没说完,抓住关键词的荣骅筝就急了,“也就是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落莲雪子鸡了?”丫的,要不要这么打击她啊,她已经做好准备再做一回鸵鸟了,怎么还没掩面呢就被人扒光了毛?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夏侯过很沉重的点点头,“好像是吧。”
“什么叫做好像是!”荣骅筝瞪他,“落莲雪子鸡可是端到桌上去了?”
“是的。”夏侯过很尽职的连点几下头。
荣骅筝咬牙,士可杀不可没好吃的,脚步蹬啊蹬的后退,往往正厅拐去,看到灵儿完全呆愣住了,她掩唇咳了一声,好整以暇的提醒道:“灵儿,你还站着作甚,走吧。”
灵儿暗暗好笑,夫人总有一天要被自己这张嘴巴给卖了,搞不好哪一天还会亲自把自己当佳肴送进王爷嘴里也说不定呢!
到了正厅,荣骅筝还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她尴尬了一下,嘿嘿一笑的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鼻子就灵敏的嗅到了还盖在盖子的落莲雪子鸡味道。
咽了咽口沫,她也不敢去看宇文璨,喃喃的道:“诶,最后一次吃了……”
小屁孩伸出小胖手捏她脸蛋儿,“ ,今儿脸上没涂胭脂啊,怎么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荣骅亭手里原本是捧着一本书瞪着荣骅筝来的,闻言迷迷糊糊的抬起眼,刚好看到荣骅筝别扭的哼了哼,就笑了,“筝姐姐可能是在害羞些什么吧。”
小屁孩闻言眼睛一亮,“筝姐姐,你在害羞什么?”
荣骅筝真想端起旁边的杯子碗子就往两个人身上砸去,瞪他们一眼,龇牙咧嘴的哼声,“你们两个不好好读书在研究我作甚,不听话的学徒将来肯定没饭吃!”
宇文璨说到做到,在那天说要为荣骅亭找书塾夫子来教他,王府第二天还真的来了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夫子。
“我不怕,我以后可是做大将军的,不学文也不怕!”小屁孩吐吐舌头。
荣骅亭挠挠脑袋,脸色一红,道:“夫子每天也说我很努力……”
荣骅筝咳了一下,脸色再度红了一番,粗声粗气的摆摆手道:“那敢情最好不过了。”话罢,她想到了什么皱眉,“但是千万不要死读书,要多出去外面走走。”
“嗯。”荣骅亭点点头,想了想,道:“夫子说过两天带着我到京都最大的运城坊去和别的学子进行交流,筝姐姐你说去还是……”
“去,怎么不去!”荣骅筝猛地抢话,睁大眼睛道:“一山还有一山,你去了不但可以知道自己和别人之间的差距还能从他们身上完善自己不足的地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
一直没有开口的宇文璨听着荣骅筝一番言论黑眸一深,深深的看她一眼,淡淡的开口道:“去吧,不过这是要去几天?”
荣骅亭喃喃道:“夫子说是七天。”
宇文璨点点头,云淡风轻的让人打开盖着饭菜的盖子,淡淡道:“嗯,既然是七天,出门在外也要个照应,领两个小厮跟着过去吧。”
荣骅亭一愣,点点头,“谢王爷。”
荣骅筝手心一颤,手心即使是在冬季此刻也渗出了一丝薄汗,这回总算舍得转过头看一直逃避的人,想说什么却迎面撞上一双绝色倾城的黑眸,她瞳仁魔怔了一下,然后猛地回头,心脏都颤抖了几下,暗暗开始庆幸,幸亏有了前车之鉴,不然的话她方才肯定再次占别人便宜去了。
不行,荣骅筝,你要有点意志力,男色罢了,你能够抵抗得了的!
荣骅筝忍得很辛苦,小屁孩却在咯咯发笑,人小鬼大的摇头晃脑道:“筝姐姐,你的脸肯定是贴在猴子屁股上的。”
荣骅筝这回懒得理他,她已经习惯了,在这个世上悲催得连一个小屁孩都可以笑话她。以前哪是这样的,隔壁家的小屁孩看她穿着一套军装威风凛凛的出现哪一个不甜滋滋的说着崇拜的话?
诶,世道变了,待遇也不同了。
宇文璨睨她一眼,好笑的柔声的道:“筝儿,你一天到晚苦恼这些有的没就不怕伤了脑筋?”
荣骅筝闻言瞪大了眼睛,辩驳道:“王爷,这是关乎面子的问题,怎么就是有的没的了?”再说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要花人家的,其实她还真的有点郁闷了,而且她觉得自己有点窝囊,她什么时候也可以谋个活儿干一干?
好吧,她现在的梦想多一个挣钱的目标吧。
宇文璨轻飘飘的瞟她一眼,夹一块她喜欢的落莲雪子鸡到她的碗里,状似不经意的道:“就别提面儿了,你脸儿从进来的没正常过。”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不过,一个拥抱就能让她如此看来他期待的日子也不远了,过些时日终会开窍的。
不急,不急。
荣骅筝闻言发现自己原本就滚烫的脸如今就像着火了似的,她好想把筷子甩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回房间,但是……她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了,就这样吃瘪回去那她还是个人么,干脆做乌龟去算了。
她不回话,恨恨的咬着嘴里的鸡肉,小屁孩看着眼都红了,虽然那是筝姐姐最爱的部位,但也是他的最最爱啊,璨哥哥好生偏心……
一顿饭用完了,小屁孩和荣骅亭一个时辰之后夫子要来上课,做了一回之后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荣骅筝很想走的,但是酒足饭饱的她打了几下嗝就瘫软在贵妃椅上就不想动了,她觉得这一顿饭吃的是最饱了。当然,她很不以为然的想她其实是七分是气饱的,五分才是吃饱的,多了两分饱,所以应该是胃胀的。
瘫软在椅子上半饷,荣骅筝觉得应该回去做东西明天好作业,却在坐正身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发乱了,摸了一把,想起什么,皱眉喃喃自语,“不看还想不起来,现在想想刘大夫好像好些天没送汤药来了。”她还要顶着这两头头发到何时?
其实何止是好些天没送汤药来,刘大夫只送了一天,之后荣骅筝就没看到有人来了,倒是前几天还有四殿下府上的人每天按时来拿药单去抓药。
宇文璨在旁边听着,眼皮动了一下。
荣骅筝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最近事儿多吧,不然怎么想不起来这件事呢!”话罢,想了想,她看向宇文璨,道:“王爷,让一个人到刘大夫药铺里催一催怎样?”
宇文璨叹了一口气,刚端起的茶放了下来,黑眸认真的对上她的,道:“筝儿,你白发也挺好的。”
荣骅筝一怔,蓦地想起了那天他帮她盘发的事儿,心儿又是一动,半饷才道:“我还是喜欢黑色的,再者,顶着两头头发真的很不舒服。”幸好现在是冬天,要是夏天又重又热的,她不活了。
“既然不舒服为何还要委屈自己?”宇文璨瞥一眼她,伸手在她的脸蛋儿上刮一下,在荣骅筝皱着鼻子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将她头上带着的头发一把扯下来。
“啊,你……”荣骅筝瞪大了眼睛。
宇文璨不理她,径自将手上有点沉的黑发扔给一旁愣住了的灵儿身上,淡淡道::“把它埋了吧。”
灵儿也被吓呆了,闻言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留给自己,阔步的就走了出去。
荣骅筝看看灵儿的背影,再看看宇文璨,傻了眼,“喂,我……”
“既然你喜欢黑发那本王明天让刘大夫继续送药汤来就是了,不过,在那之前就不要戴别的头发了。”话罢,转动着轮椅,头也不回的走了。
对于荣骅筝顶着一头白发来学刺绣她自己心底其实都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却想不到叶姨娘根本当时没看到一样,连个怪异的目光也不曾放到她头上。为此,荣骅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挺感激的。暗暗赞叹道,师傅就是师傅,无论多怪异的事儿都能够云淡风轻的看待,果然不愧是高人啊,脑袋都长得和旁人不一样呢。
其实,对于自己的白发荣骅筝是真的不怎么在意,只是入乡随俗,求同存异,现在身处的时代毕竟是封建落后的封建社会,宇文璨和叶姨娘不在意她是白发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
再者,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就呆在王府上不出去,古代人思想不但死板还非常苛刻,要是出去被他们看到她年少白发肯定要把她当作怪物不成。不是她多心,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