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黄昏的时候,夏至和黑子坐在武器架边上,看着灿烂的夕阳缓缓西下,整个训练场都沐浴在暖黄色的光芒里,看着这番美景,夏至咧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那个讲故事的中年男子并没有讲上一整个下午,他随性的讲了那段黑暗日子里的抗争故事和炼金术的发展和使用案例,然后突然说自己有灵感了要去写东西,就干脆利落的走了。看得夏至直愣神,不过其他人到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位不靠谱老师的作风,自顾自的离开了。夏至想了想也没事,干脆去训练场继续“找感觉”,正巧遇到黑子也在,就一起待到了落日。
黑子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天结束,吃饭去!”
他的一天结束了,但是对夏至来说,今天最重要的一件事,终于到来。他饭后无处可去,不知道是管家疏忽还是有意如此,没人安排他住哪里,所以他回到了昨晚住的房间。在房门口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红小姐,她也不废话,说了句“跟我来。”然后转身就走,夏至赶忙跟上。看到她的时候,夏至就知道他的预感是对的,除了身体训练,历史教育之类的东西,应该还有专门教魔法的老师。此刻红小姐等在这里,想必就是她来教自己了。
却不想她带着自己走到了很幽静处的一间屋子,她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他们走进屋子里,屋子里东西摆放的有些杂乱,而且看上去种类相当驳杂,有装着不明材料的瓶瓶罐罐,也有像是机床的台子上摆着造型各异的物件,一个老婆婆背对着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待到他们走到桌子前的时候,那个老婆婆才猛地转过身来,她喉间发出急促而恐怖的“嗬~嗬~嗬~”的笑声,露出一张何等恐怖的面容!半张脸皮似乎都被粗暴的撕扯了下来,筋络和血管暴露在空气中,露出一半的牙床,另外半张紧皱的脸颊被狰狞的伤疤遮蔽,没有眼皮,整个眼球向外突出。配合她恐怖的笑声,吓得夏至“啊”的叫出声来,连退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是红小姐却淡定的站在原地,夏至立刻意识到他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赶忙站起来准备道歉。却不想那个老婆子突然愉快的笑出声来,声音轻快愉悦,全然不似刚才那样恐怖。
然后她双手覆面,在夏至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揉动,片刻后她放下了手,呈现在夏至面前的已经是另一副面容,只是一副普通老婆婆的样子罢了,既不特别慈祥,却也不再恐怖,夏至这才终于拍着胸口,缓缓的舒了口气。他有点迷惑的看这屋子里的两人,心有余悸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家伙胆子怎么这么小,这可不行啊!”那老婆婆批评道,好像刚才恶作剧的人不是她一样。
是你没事找事吓唬人好不好!还好意思嫌弃我!我无缘无故被你吓一跳还要被你嫌弃,有没有王法了还!夏至一脸的冤屈偏偏没出发泄。
还在红小姐帮他解了围:“安婆婆是逗你玩呢,你也别放在心上。安婆婆,这小家伙是刚来的,请你帮忙测试一下资质怎么样。拜托啦。”
“好说好说,小家伙挺可爱的。稍等。”说话间这位不修边幅的老婆婆收起了桌上正在勾画的图纸,稍稍整理了一下桌面,腾出一小片地方,然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放在了空处。
夏至凑近看她打开箱子,粗看像是一个专业化妆师使用的化妆箱,里面放着这种他完全看不懂的小器具。不过特别之处在于,有一排长方形的石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光芒最黯淡的那个石片还安稳的立在镶板上,但是从第二片开始,就特么飘起来了啊!往后几块石片每亮一点,就飘的更高一点,一共七块,看上去别提多违和了。
“这是魔石,按照含有魔力的量分等级,你吸收魔力的能力越强,就能吸收越低级的魔石中的魔力,我们从四级开始吧。”安婆婆边说边用镊子把第四块石片拿起来递给了夏至。
夏至接了过来,感觉有轻柔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手心,然后就看到手里的石片光芒慢慢消退,重量也稍微加重,最后变得像是普通的石头一样,夏至稍一用力,就碎成了粉末。
红小姐微微点了点头,安婆婆却毫不在意,同样取了第三片给他,他再次接过了,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
安婆婆有点诧异的抬眼看了看夏至,这次也没用镊子,直接伸手拿起了第二片,递给了他。在安婆婆手中毫无异状的石片,到了夏至手中却很快黯淡下去,最后仍旧碎成了粉末,不过颗粒比较粗糙。
“这,这是!”红小姐惊讶不已。
“没错。”安婆婆的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至少是六级的魔力汲取能力!还没结束呢,再来。”她边说边把第一块石片递给安宁。
在她们期待的目光中,这块石片同样失去魔力,碎裂掉了。红小姐和安婆婆震惊的看着他,他却没在意。他在想的是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些魔石能飘起来?为什么魔力的量能决定魔石飘的高低?魔力为什么能被转移吸收?魔力到底是什么?
他还没想清楚,但是安婆婆却突然惊醒,起身去她的一堆药剂中间翻找了一番,然后拿起一块褐色的石头走了过来,一边递给夏至一边说道:“这块也是魔石,不过里面魔力的含量实在太少,一般都会磨成粉末在做药剂的时候用作温和的催化剂,你试试看,我觉得七级还不是你的极限。”夏至接过来,隐约感觉到手中的石头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那感觉太轻微,让他不能确定。
安婆婆听了他说的话后,二话不说拿过石头放在桌子上,去过一个小木锤,一锤子下去石头就碎成了好多块。她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里面已经没有魔力了,不然不可能被魔头敲碎。你再等等,我找找哪里有二级的魔石。”说完她转身在自己的屋子里翻找起来。
红小姐却被夏至已经表现出八级的魔力吸收水平惊到,呆在了那里,看着皱眉思考的夏至,突然说:“以后别叫我红小姐了,我全名叫百里云红,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红姐或者云红姐。”
“哦,哦,好的,红姐。”夏至明白自己真正引起她的重视了。这个世界里,至少在这个商会里,似乎名字是一个很特别的东西,这里的人都没有见面互相介绍名字的习惯,原莽也曾郑重的解释自己的名字,说自己没有姓。百里云红一直到现在才正是说自己的名字,这位安婆婆也只是知道姓安,连那个没心机的黑炭头都直说叫他黑子就好了。所以夏至能从百里云红正式说出自己的名字这件事上感受到她的重视。
安婆婆这时候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看上去像是在路边随手捡起来的石头,在桌子上砸开之后把最大的一块碎片递给了夏至,等夏至在手里拿了一分钟之后才要过去,然后磨碎了丢进一杯绿色的溶液中。夏至很期待的看着那杯液体,期待这它发生什么有趣的变化,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安婆婆把其他的碎块也磨碎了扔进去,液体却瞬间巨变,原本明净的绿色迅速被染成深褐色,变得浑浊不堪。看到液体的变化后,安婆婆满意的点了点头。
百里云红不敢相信地叫到:“您是说?!”
“没错。”安婆婆点了点头,说:“这块魔石是二级的,说是魔石,其实跟普通的石头相差已经很小了,魔力含量微乎其微,只能通过跟药剂的反应才能看出来里面是不是含有魔力。结果你看到了,这小子还是吸收了里面的魔力,简直是怪物。”
“那还要测吗?应该有一级的魔石吧?”夏至问道。
“不用了。”回答他的却是百里云红,“一级魔石不是用来测试魔力吸收能力的,一级魔石代表的是完全没有魔力的石头,比十级魔石还要少见。二级魔石就是测试的极限了。单就魔力吸收能力来说,你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是啊,九级的魔力吸收能力,只要你能苏醒魔法,到达五级就是一片坦途,不会有丝毫瓶颈。小家伙,这份资质,万中无一啊。”安婆婆深深的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