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你已经答应了。”张晓丽一听有希望，马上强词夺理笑着说。
李局长听后望着石峰说：“你看，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媳妇就替我拍板了，比我还当家呢。前几天吴子豪有事没事到我办公室去，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最后才说他是想去灾区送捐款，我理都没理。真不知好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说穿了，他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条战线的人，和谁都是老好好。按官话说就是不讲政治。”李局长顿了顿，拿起筷子，吃了口菜，石峰张晓丽二人瞪着眼直挺挺地盯着李局长，生怕漏了一个字。李局长放下筷子，抽出一支烟，石峰站起来弓着身子点上，李局长猛吸一口，吐了口烟圈，夹杂着满嘴酒气，接着说：“看着你们两个这份诚心，我现在宣布答应了。”李局长在最后三个字加上重重的声音，在石峰张晓丽听来不次于人生四大喜事——十年久旱逢甘露，万里它乡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烛夜，监生金榜题名时。
张晓丽急忙站起，说：“不过了，石峰给我倒满，我专门敬李局长一杯。”张晓丽喝完，脸色绯红，面若桃花，对李局长嫣然一笑，说，“李局长，石峰这人太老实实在，你要好好调教调教。”
“好好好，我就当娘家人好了。”说到这里，扭头对着石峰说，“你去是定了，不过必须快去快回。在竞争上岗开始前必须回来。两个星期的时间足足够用了。”
“是！是！”石峰不住地点头。
“另外，咱们单位人际关系太复杂，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竞争上岗之际，你要随时注意点冯政委刘副局长的动向，发现什么风水草动蛛丝马迹立即向我报告，一点点小事哪怕是风言风语也得汇报。这一点你平时做得已经够好的了，还要坚持下去，继续努力。”
“听说赵艳和刘副局长有那关系。”张晓丽话没有说完，害羞地低下头，就像一个良家女子评论妓女脏了口似的，接着微微抬起头来，见李局长在听，继续说：“这种人，还不如下派到基层去，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单位的名声都让她搞坏了。”
李局长听后哈哈大笑，扫了张晓丽一眼，望着石峰说：“这种事你媳妇也大惊小怪？你石峰这小子可真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李局长顿了顿，接着说：“你说的这个情况，我早有所闻。”
张晓丽没等李局长说完，就似嗔非嗔，早已端起酒杯想再敬李局长，说：“罚酒，罚酒。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吴子豪整天喝得晕晕乎乎，不知道都是和谁在一起喝的；还风言风语地听说舒东方和梁自忠挨门排户都送了。”石峰突然想起，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
张晓丽听石峰这样一说，心想你说挨门排户不就包括李局长吗？真是个傻蛋！这不是往李局长脸上打吗？于是，在桌子下面用脚轻轻地踢了下石峰，石峰若无其事地看了张晓丽一眼，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于是张晓丽进一步解释说：“那也不一定是每个人，他也是看人来的。”话一出口，又不禁感到自己太傻了，这看人来的，李局长一局之长当然首当其冲，不看李局长看谁，想想又不禁后悔刚才说的话。其实人到酒酣时，谁还在意一句话，反正是酒场上说出的话本来就不算数。但这无意中的一句话也令张晓丽惴惴不安，心跳了好一阵，生怕李局长记下，以后找后账给自己穿小鞋。
张晓丽马上站起来，走到地瓜地里，扒开石峰焖在坑里的地瓜，用手一按，软绵绵的，彻底熟透了，伸手拿起一个烫得左右手换过来换过去，急忙送到李局长面前，往石桌上一放，说：“烫死我了，等下我给你剥开，趁热吃吧。”
不一会，每个人脸上手上都弄得黑一块紫一块，说说笑笑心满意足地摇摇晃晃地回家了。
第二天，李局长主持会议，研究让谁代表瀛洲局前去慰问。李局长要求每个人都发言。冯政委建议派温玉清和唐建立去，这样作为一个科的业务骨干，顺便也可以学学当地的先进经验。刘副局长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于是默不作声。最后李局长决定由何国栋和石峰代表瀛洲局前去慰问。
这便应了眼下流行的话：“进了班子还要进圈子，进班子不进圈子等于没进班子，进了班子不如进圈子，进了圈子不进班子等于进了班子。”可是又何必耗费半个小时来讨论，多此一举呢？话又说回来，不讨论怎么显得民主呢？李局长不最后定夺怎么显得集中呢？这就是李局长的手段，谁说他独断？开会都有发言权，谁敢说不民主。谁又能否认集中呢？最后又都是李局长说了算。说穿了，什么手段对他有利他就用什么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