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匡正入定之时,谷中众人尽皆坐立难安,倒是玄悲大师在一旁不停的念诵着佛经,始终不曾理会这些杂事。众人当中,当属田七最是焦急,借着皎洁的月光,田七在谷中不停的走来走去。虎啸天看的甚是烦躁,一把将田七按在石凳之上,竖眉瞪眼道:“似你这般走来走去,他就能好过来么。”
田七一把甩开虎啸天的手,焦躁道:“我走我的,你坐你的,要不是你带正哥哥来这个地方,他会变成这样么。”
虎啸天听了这话,竟出奇的没有发怒,反而心存愧疚道:“他没事的,这孩子不知道用什么法门,竟然疏通自己体内的“生”“杀”二气,就是我师父和玄悲大师当年也无法做的到。说完一屁股坐在石板之上,看着谷中破碎的画板直发呆。
晨光熹微,朝霞满天,谷中平静很快便被打破,匡正长舒四肢,一吐胸中的闷气。玄悲大师也早已清醒过来,看着神采熠熠的匡正,玄悲大师突然开口道:“阿弥陀佛,少侠果真是洪福齐天之人,身怀玄牝煞脉竟可修成内力,从古自今,闻所未闻啊,只是今后凶险未卜,望少侠谨守心中的善念。”
匡正连忙起身,躬身拜谢道:“昨夜多谢大师施与援手。”原来这玄悲大师竟念了一晚上的《金刚降魔经》,这经法虽无什么玄奥之处,却能平心静气,确实帮匡正力压心魔,紧守灵台一点清明,才不至于心神尽失。玄悲大师笑了笑道:“阿弥陀佛,老和尚不过念了一晚上的经而已。”匡正满怀感激,知玄悲大师不肯承这份情,当即再次躬身拜谢。
众人此刻早已被匡正和玄悲大师吵醒,田七一看匡在正在和玄悲大师交谈,哪里忍得住心中的喜悦,一把飞入匡正的怀抱,匡正正觉尴尬,想推开田七,玄悲大师竟然笑出声道:“施主女扮男装,骗的这小兄弟好苦啊。”
匡正闻言巨震,目瞪口呆,一脸不信道:“大师,你说田兄弟他是女子?”
田七一听,白了匡正一眼,满脸通红道:“傻瓜,真是个呆子。”说完,左手摘下头上发髻,一甩那修长的秀发,当真楚楚动人,匡正仔细打量起田七,细细一看这才发现田七冰肌玉骨,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当真是好看之极,亏自己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谁知道竟是风华绝代的俏佳人。当下羞的满脸通红,直挠后脑勺,想到以前种种,心中甚是忐忑不安。
田七粉拳捶在匡正胸膛,佯怒道:“呆子,看够了没有。”
匡正顿觉胸膛一热,一把紧紧抱住田七,忽觉大庭广众之下,甚觉难为情,于是连忙松开田七,支支吾吾道:“不……不好意思,刚才冒犯姑娘了。”
田七也是脸色一红,竟露出女儿状,开口说道:“人家有名有姓,我姓柴,单名一个薇字,以后不要再姑娘,姑娘的这般叫唤了,难听死了,叫我薇薇就好了。”
虎啸天在一旁直摇头,一脸尴尬道:“我虎某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看着眼前的田兄弟变成现在的柴姑娘,仍觉不可置信,满脸尴尬。忽然,虎啸天好似想到什么,对匡正说道:“匡兄弟,你要这般带柴姑娘上落日峰么?”
匡正看了看柴薇,转头对虎啸天说道:“我曾答应柴姑娘,要带她找到她大哥,做人不可言而无信。”
虎啸天一听,脸色大变道:“这么说匡兄弟不想跟虎某人去落日峰?”
匡正摇了摇头道:“虎王这几天所作所为当是侠义之人,我即答应虎大哥前往落日峰,就绝对不会言而无信的,放心吧,虎大哥。”
虎啸天一听匡正称自己为大哥,心下一喜,大悦道:“匡兄弟是忠厚之人,只是这上山之前大哥有些话要告诉你,柴姑娘这般美貌之人就连大哥都有几分心动,但食魔教并不都如大哥我这般,也有一些教中败类,专干那奸淫掳掠,打家劫舍之事,远的不说,就说这四兽当中,除了我和象王,狼王和豹王则不是那么好说话,自己还请思量一二,再行决断。”
老和尚见状,连忙问道:“阿弥陀佛,虎王提醒的极是,只是不知姑娘欲往何处?”
柴薇脸色微微一变,这些天连番被人追杀,戒心极重,想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我本是去寻兄长,我兄长单名一个荣字,之前曾听说我哥哥在邺都。”
匡正一听,脸上一喜,颇为惊讶道:“微微,没想到你要寻之人竟是我结义大哥,这……。这,当真是巧。”柴薇一听,也是喜不自禁,连忙问道:“正哥哥,你如何识的我大哥。”
匡正笑道:“这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和你细说。”柴薇如何肯依,竟缠着要匡正讲讲这中间的故事,虎啸天一看,脸色竟有些难看起来。
玄悲大师一见,微微一笑,缓缓说道:“阿弥陀佛,没想到姑娘要寻之人竟是左监门卫将军柴荣,真是机缘巧合,柴荣原是少林寺的外门弟子,说起来也算老衲的徒弟一辈,如此刚好,老衲回少林途中恰好经过邺都,不如老衲送姑娘一程吧。”
匡正听后,心下又喜又似有不舍,喜的是柴薇有玄悲这等高手护送,当是无忧;这临行之时,心中竟恋恋不舍,和师傅陈抟祖师离别之景又另有一番愁思。当下依依不舍道:“微微,此行由大师护送当是无忧,只是不可顽皮,惹大师不高兴。”
柴薇一听,眼眶一红,竟不顾四下之人,再次扑到匡正怀中,翘首相视。匡正看到柴薇早已泪眼婆娑,竟暗暗自责道:我怎可如此说柴姑娘呢,想来一个姑娘家,连接多日遭人追杀,换做旁人,早已如惊弓之鸟。
虎啸天在旁早已不耐烦,似这般儿女情长心中只感肉麻,换做旁人早就出手教训一番,虎啸天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说道:“时日不早,似匡兄弟这般婆婆妈妈,何日到的了落日峰。”
匡正一听,脸色一红,连忙松开柴薇,对柴薇说道:“等此间事情办妥,我必回邺都找你们去。”
柴薇点了点头,转向虎啸天做了个鬼脸,嘟着小嘴骂道:“死老虎,臭老虎,就知道催催催,一路上对我正哥哥好一点。”虎啸天一听,哭笑不得,故意板着个脸,吓唬道:“你骂我多一句,我就骂他多一句。”说完故意转向匡正,这一下吓的柴薇赶紧闭上嘴巴,虎啸天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玄悲大师看时间不早,开口说道:“虎王,今日比试就算平手吧,如今谷中石板已坏,难辨好坏,十年之约今日完结。”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黑铁盒子扔给虎啸天,虎啸天见状早已伸手接住。看着手中的玲珑宝盒,虎啸天久久不能言,当即躬身一拜道:“大师当真高义,虎某今日能完成师傅遗愿,多亏大师所赐。”
玄悲大师看也不看,低沉道:“当年南天王若有你这般高义,我早将手中之物给他。”
虎啸天闻言,低首不语,脸色一红,当年南天王却有些囫囵之处,让人感到龌龊不堪。
玄悲大师把怀中之物交给虎啸天之后,竟一改往日的低沉,仰天哈哈大笑道:“黄王遗物,今日终归于人,从此之后,老衲当潜心礼佛,参禅悟道,再也心无牵挂了。”说罢,转向柴薇道:“女娃子,你这般打扮如何上路。”柴薇一听,当即明白,不由得脸色一红,原来这玄悲大师和他儿子终归是和尚,这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带着姑娘家上路,如何方便,若被旁人瞧见,定会误会不断,坏了玄悲大师的清誉。
众人依依不舍之后,玄悲大师远远传来四句话:黄图霸业寸间藏,洛河神图天机变,驱狼吞虎身碎骨,镜花水月梦成空。
虎啸天一听,身子一怔,不由呆立当场,心中颇不是滋味,摇头叹息不已,心里暗道:这盒子分明就是烫手山芋,自己如何能做的好这守护者。当下也不再多想此事,带着匡正一路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