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乌云涌。如网状密织的闪电在空中扯拉着,有扯破天空的狰狞。
所有人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不断逼近的乌云和狂风。很快,凶水撞击两边山体而发出的巨大响声从峡谷中传来,震耳欲聋。
古心煜对夷子戎点头,示意它们的到来。
夷子戎提了提精气神,大声命令道:“无论看到、听到什么?都要坚守自己的位置。谁敢擅自撤退,即刻杀死。”
狂风夹杂着灰尘,扯呼着族旗和盔缨。流经峡谷的大水,被山体挤的更加凶猛,几人合力才能抬起的大石轻易就被冲刷下来,顺着水势一齐扑来,比河堤墙还高出不少,浪头直接冲过土墙上方,向后倾泻。
所有墙道上的甲兵等于是直接站在水中,将手中的戈矛横着以阻挡急奔而来的水流,虽然有坚守的决心,此刻仍旧慌乱不堪,不知如何阻水,就连历经多次战斗的老甲兵也从来没有和水打过,能做的就是把身体扎稳。肉体之躯更本不能抵住水流迎面而来的强烈冲击,不少甲兵被冲下泥土墙,站在从墙头倾泻的水流下,像是一道瀑布挂在眼前。
古心煜、夷子戎带着悉烷火唤动灵气垫在自己脚下,站在浪头上看着糟糕的局势;青鸾凤凰在激流上空盘旋,监视着水中的一切。
夷子戎甚是着急。“水势如此强横,根本阻挡不了。才刚冲来,我们的防守就溃败下去。别说四五日,就是一个时辰都坚守不了!该怎么办?”
古心煜也是眉头紧皱。
一块大圆石在水流的驱动下,把夷子戎筑的土墙撞了一个大窟窿,水流从缺口冲泄而出,几个甲兵被巨大的水能给冲走了。
站在水中墙道上的近处一个甲兵,大声喊道:“不好了!墙被冲破了。……”不断叫喊着。
夷子戎运动脚下的灵气团快速漂到甲兵处,嘴里喝斥道:“你给我住嘴。”同时手中发出一道灵箭将甲兵给射飞出去。又对附近的甲兵训道:“敢乱我军心者,军法处死!决不手软。”
周围的甲兵不敢再乱嚷。
古心煜将悉烷火带到墙后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下。“必须将缺口堵上!不然缺口的地方会越来越大。”
悉烷火看着骇人的水势。问道:“怎么堵?”
古心煜看了看四周,道:“只能用巨大的石头。”
悉烷火:“你不是开玩笑吧!身后尽是一大片平地,哪里有堵缺口的巨石?”
身后不断的有甲兵被冲下来,夷子戎漂过来。“说的是啊!”
古心煜望着对面的大山脉说道:“我们开始就想错了——水进峡谷口,势能被蓄了起来。一出峡口,又被释放,中间的土墙必然不能承受。其二,现在已不能凭这松软的土墙来阻挡了。时日一长,泥土墙在水中侵泡过久,就会松散,经过水的冲涮,一定会整个垮塌。”
悉烷火:“对”
夷子戎有些愧疚的说道:“看来我也犯了和复宴师兄一样的错,太自以为是了!”
古心煜:“现在我想到一条办法。就是不知能不能成。”
夷子戎急忙问道:“什么办法?”
古心煜:“办法就是从两边的山上往峡谷中扔下大石,堵住峡谷,切断它们的水流源。”
悉烷火听古心煜如此说,顿时醒悟。“对啊。这个办法可行。”
夷子戎但还是担忧道:“可是峡谷少说也有上千步宽,能堵住吗?”
古心煜也不能完全确定只说:“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只能试上一试!”
夷子戎:“好吧!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强。”对古心煜:“怎么做?”
古心煜:“现在水势很急,能上到对面山上的人只能你我二人。你去南边的山上,我去北边的山上。催动灵气尽可能的将最大的石头推入峡谷中同一地方。”
夷子戎:“那我让青鸾去寻找最狭窄的地方。以它的鸣叫声为指定地点的信号!”
古心煜:“很好。”
悉烷火:“那我做什么?”
古心煜:“你留守此地坚守。若是水流变小,立刻让甲兵上两边山上。”
交代完备,古心煜与夷子戎分别依照商定的计策行事。二人身入高空,逆着狂风冒着闪电,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古心煜在北山的最顶端落下身来,在丛林里面听到的水声变小许多。里面人迹罕至,树木茂密。
进入山后,他知道在这样的林中一定生活着各种生灵万物,于是先开口讲道:“我虽是人族,却并没有伤害其他生灵的意思,只因为遇到紧急的事情要做,如多有冒犯,在此向大家赔罪了!”
话刚说完,许多树枝藤蔓竟然自动给他腾出道来。一边道谢,一边行走。只等他走过,身后的地方又被树枝藤蔓给封住。
“唧唧……”天空中传来声音。这个声音对古心煜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自语道:“青鸾凤凰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地方。”
于是加快脚步往传来叫声的地方快步行去。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挡了下,差点摔倒。回头定睛一看,一株人高的花从眼前闪了过去。只感觉绽开的花朵中间很红,花边却很白。在如此地方遇到,他没有多想,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继续行进。
没走几步,远看一个像是老太婆的东西快速的寻了过来。古心煜这次不能在当作什么都没有了,因为过来的东西像人又不像人。它佝偻着躯体,速度却快的出奇,眨眼功夫就到了古心煜的面前,与上次西部群山中遇到的童子不相上下。来不及惊奇,先被对方吓了一跳。来者是个老人的体态,脸上像古松树皮一样的褶皱,只有两个小孔呼吸,嘴巴闭着就像一条线一样,头上满是各种青绿色的丝样头发不停蠕动着,但它的眼睛却非常的幽深,看一眼就像陷入一潭冰水中的感觉。此刻正盯着古心煜看着。
少时,对方居然开口说了句奇妙的话。“原来真的有你?”
古心煜浑身冷嗖了一下。“敢问尊者是?”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没有看见一朵花逃过去?”
古心煜:“你找它做什么?”
对方看着古心煜沉默着,古心煜很是别扭。“告诉你也无妨。我徒弟被人打伤了,他虽然不善,但终究是我的徒弟。”
古心煜:“你徒弟?”
对方不再停留,而是消失了。此刻有很多人等着自己去救,虽然内心很奇怪,但不敢追去看个究竟。
远处的奇怪东西看着古心煜消失后,说道:“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他们打伤我的徒弟,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古心煜来到青鸾鸣叫的地方,走到山体的边缘,靠着树干,伸头看了看脚下的峡谷。青鸾凤凰在昏黄的水上面像是一只蚊子飞舞。听见对面的山上有石头滚落下去的声音,知道一定是师兄在行动了。
于是找到一块房子般大小的巨石,站在其后吐纳一口气,推出双掌,双掌之前有股红黄混合的混沌灵气闪动出来,然后用力的推出去。灵气在石头上用力的撞散开去,弹出一道光圈慢慢扩大。巨石居然摇动了起来,古心煜生怕自己给的力量不足,又接着推了几掌。石头开始向山体边缘滚去。接着用这样的方法一口气推了十多块巨石往峡谷落去,直到青鸾的鸣叫声再一次响起。
古心煜再一次去到边缘查看情况:整个峡谷被几十块巨石快塞到了半山腰,青鸾凤凰正停歇在一块巨石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身姿刚落下,对面的夷子戎也纵身而来。
夷子戎面色轻松了不少。高兴道:“还是师弟厉害,要是早用此方法,也没有今日的困难。青鸾去看看下面的水患如何?”
青鸾扇动翅膀,冲飞离去,很快消失。
古心煜道:“西边过来的洪水虽然挡住不少,但是巨石间的空隙还很大,仍然有大股的水往下流去。”
说完飞身腾空,身体在空中快速轮转,几乎看不出他的体态,只看见有三颗发光的球体在里面闪动,等到三球合一的时候,古心煜悬停住,僵直着,等到额头红云闪现,然后下坠到最上面的巨石,但下坠的过程连夷子戎也没有看到。几乎就是瞬时空间移动,接着就感觉到脚下所有的巨石挤靠的跟紧密,夷子戎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道光闪现出去,整个乌暗的天空都亮堂了不少。
夷子戎惊奇的看着脚下:只有几股细流,从巨石空隙流过;又看看天空,密布的乌云,竟然快速消散。然后转头看着古心煜说不出话来。结巴的说道:“这……这……就是……混沌……混沌之灵吗?”
古心煜:“应该是吧!我也是被五凤围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有如此的灵力。”
夷子戎眼神惊羡,口中说道:“难怪五凤当日要费尽心力的对付你!”
下方的水流退去,淤泥沉积峡谷,里面裹着不少人族和生灵的尸体。
夷子戎:“这次多亏有师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古心煜:“师兄曾经帮我多次,帮师兄一次又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