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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政治婚姻:妻子宋美龄(2)

蒋介石下野后,曾在上海和奉化各滞留了一段时间。在溪口隐居期间,经过软硬兼施,从发妻毛氏那里拿到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9月返回上海后,蒋介石又拿出5万元安置姚冶诚去苏州静养,拿出10万元安排陈洁如出洋留学,了却了后顾之忧。在这样的情形下,“蒋宋联姻”的主要筹划者宋蔼龄,于9月16日在上海西摩路宋宅召开记者招待会,把蒋介石与宋美龄一起介绍给新闻界,并宣布:“蒋总司令即将与我的三妹结婚。”海内外各大新闻媒介争相报道了这一消息。17日的美国《纽约时报》以醒目标题刊出:“蒋介石和孙夫人的妹妹结婚”,并配发了这一对新人在宋宅花园合影的照片。

但是,对于蒋介石的求婚,宋家有一关键人物一直未答应允,那就是宋母倪氏。当时,倪氏为了避免蒋介石的纠缠不休,远走日本“养病”。蒋介石丝毫不懈,决定亲往日本再度向宋母求婚。

9月29日,蒋介石与宋子文等离开上海去日本。蒋介石此行,除了有研究日本国情及对华政策并争取日本政府支持,以助他重新上台的目的外,另外一个重要“使命”,就是为了打通宋母这一最后关节。蒋介石到神户后,即与宋子文一同前往宋母倪氏正在疗养的有马温泉,复申前请。倪氏见事已至此,且宋美龄心意已决,一人再反对亦无回天之力,遂提出最后一条件以为“放行”的前提,即宗教信仰问题。

蒋介石自小随母亲王采玉礼佛,心虔意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但当倪氏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提出一个认为蒋会十分为难的问题“你是否愿成为基督教徒”时,蒋介石却出人意料地十分痛快回答:“我可以试试,我将努力研究《圣经》,但我不能未经体察就随便允诺接受基督教。”倪氏对蒋介石的回答很满意,于是将宋耀如的遗物,一本宋耀如临终前嘱咐交与未来三女婿的《圣经》交与了蒋介石,事实上已经同意了蒋介石与宋美龄的婚事。第二天,蒋介石便给宋母倪氏送上宋美龄的订婚戒指。

蒋介石的婚礼一共举行了两次,一次是西式的,在宋家楼下会客厅举行;一次是中式的,在大华饭店举行。伴郎由宋的前男朋友刘纪文担任。婚礼盛极一时。

1927年11月10日,蒋介石从日本返回上海,鉴于当时国民党内各派系仍然纷争未已,蒋拒绝了各派请他出山复职的要求,决意静观其变,先全力完成与宋美龄的结婚大事。

蒋介石、宋美龄1927年12月1日在上海的结婚典礼,分两次进行。先举行基督教的西式婚礼,后举行中国传统式的婚礼。

基督教婚礼是在西摩路宋宅楼下会客厅内举行。客厅面积虽不大,布置却非常华丽,正中悬宋父耀如的油画遗像,两旁扎以新鲜竹枝,交叉成半圆形,下陈芭蕉小树,庭柱上绕凤尾草,两侧摆满各色花篮,下铺红色地毯。婚礼原拟请宋家老友、卫理公会教堂牧师江长川主持,但江认为蒋介石不是自由再婚,拒绝主持,只好请中华基督教青年会全国协会总干事余日章主持,而余并非牧师。

下午3时婚礼开始,证婚人余日章,介绍人谭延闿、何香凝、王正廷、李德全,主婚人蒋介卿夫妇、孔祥熙夫妇先到。外宾有美国驻上海总领事克银汉夫妇、美徽审判长普合及英国总司令了坎等。蒋介石由刘纪文陪同先进入礼堂,后宋美龄挽着宋子文的手臂,在女傧相郭玉珠等人前导下步入礼堂。一蒋先为宋戴戒指,并宣读誓词说:

我蒋中正情愿遵从上帝的意旨;娶你宋美龄为妻。从今以后,无论安乐患难康健疾病,一切与你相共,我必尽心竭力的爱敬你、保护你,终身不渝。上帝实临鉴之,这是我诚诚实实应许你的,如今特将此戒指授予你,以坚此盟。

接着宋美龄宣读誓词说:

我宋美龄情愿遵守上帝的意旨,嫁你蒋中正,从你为夫。从今以后,无论安乐患难康健疾病,一切与你相共,我必尽心竭力爱敬你、保护你,终身不渝。上帝实临鉴之,这是我诚诚实实应许你的,如今特将此戒指授予你,以坚此盟。

然后给蒋戴上戒指。仪式过后,两人立即赴戈登路大华饭店出席中式婚礼。

礼堂设在大华饭店跳舞厅,四周缀以鲜花,中间悬挂孙中山遗像,两旁是国旗党旗。台前陈列花篮甚多,左侧设亲族席、记者席,右侧设女宾席。参加婚礼的有1300多人,凭事先发出的请柬人场,请柬编有号码,并盖有宋子文的私章,以防他人混入。来宾到后,先在门前签名登记,发给结婚纪念章一枚,悬挂胸前,以资识别。出席的有证婚人蔡元培、谭延闿、王正廷、余日章、何香凝、李德全等6人;来宾有汪精卫、吴稚晖、邵力子、陈果夫、杨树庄、张定璠、褚民谊、周佩箴、陈德徵、冷欣、冷隽、王晓籁、沈田莘、缪斌、叶惠钧等;外宾有日本总领事矢田、正领事清水、美国总领事克银汉、比利时总领事汪和德、挪威总领事亚尔等。真可谓极盛一时。宾客都由陈希曾、陈立夫等殷勤招待。

下午4时,蒋介石、宋美龄等乘坐3792号花车来到大华饭店,先在花园洋房内休息。4时25分,乐队奏起了门德尔松的结婚进行曲,蒋介石身穿大礼服,胸悬彩花,由男傧相刘纪文、孔祥熙陪同走出。5分钟后,宋美龄挽宋子文的手臂走出,前有郭、王、孔、倪4位小姐作女傧相。宋美龄身穿银色旗袍,白色乔其纱用一小枝橙黄色的花别着,斜披在身上,头戴一个用花蕾编成的小花冠,手捧一束粉红和雪白相间的玫瑰花(一说是淡红色的麝香石竹花),10岁的孔二小姐珍妮和少爷孔路易随在身后司纱。

婚礼开始,由邵力子任司仪,先请证婚人入席,蔡元培居中,何香凝、李德全站在两旁,再右为谭延闿、余日章,左为王正廷,随之主婚人蒋介卿、宋子文入席。全体向孙中山遗像三鞠躬,由蔡元培宣读证婚书,文称:

盖闻宝树延辉,异彩耀玉台之镜,早梅布馥,华楣迓翟茀之车。两姓联欢,一堂结约。兹者蒋中正先生与宋美龄女,举行结婚礼于春江大华礼堂,良辰吉日,六礼靠民,瑟好琴耽,双心默契。所愿宗熙三径,论协十篇。吉今兹约批发铃章,用证鸳鸯之牒,卜他日齐眉益算,覃敷鸾凤之祥。元培等忝作证人,乐观嘉礼,爰缀吉语,藉贡欢枕是,是为证。

接着由证婚人、主婚人、结婚人依次用章。再新郎新娘相对一鞠躬,向证婚人、主婚人及来宾一鞠躬,婚礼在乐曲声中宣告完成。两人到花园摄影后,返回宋宅。

据野史记载,宋美龄与蒋介石结婚典礼前,曾提出三3个条件,以为双方共守的“信约”:第一、蒋介石必须信奉上帝,受洗礼成为基督徒。因宋美龄是虔诚的教徒,两人必须有共同的宗教信仰。第二,宋美龄不生小孩,以保持身体。第三、宋美龄以蒋介石私人秘书身份,对外从事政治活动,不担任政府公职,不参加正式的高层决策会议。

据说,第一、二条,蒋介石慨然应允。第三条,是蒋提出,也为宋所接受。后来,蒋、宋婚姻史大体也印证了这3条。由是观之,这“约法三章”似乎也并非都是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

二、“第一夫人”的风采

开始宋美龄以“第一夫人”和“私人秘书”的身份伴于蒋介石身边,后逐渐在政治上起作用,西安事变时,只身赴西安,营救蒋介石。

婚后,蒋介石在上海拉都路311号设置了新居。蒋宋原计划去美国度蜜月,因蒋忙于复职活动,未能成行。12月3日,也就是新婚后的第3天,蒋介石亲自召开了国民党中央二届四中全会预备会,拉开了蒋复职再出的序幕。1928年2月2日,国民党中央三届四中全会在南京召开,蒋介石被各派共同“推举”为中央执委会常委、军事委员会主席、国民革命军总司令2月23日,被选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长,3月7日,又被委任为中央政治会议主席。从此蒋介石把党政军大权又重新集中到自己手中。宋美龄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夫人”。

蒋介石重新上台后,宣布继续进行北伐,指挥四路大军直逼平、津。新婚燕尔的宋美龄首次以蒋夫人的身份随军行动,相伴于蒋介石身边。1928年6月,张作霖被日本军国主义分子炸死,张学良于12月。“易帜”表示归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蒋介石实现了全国形式上的统一。

也正是在婚后第二年,蒋介石携新人宋美龄回奉化老家省亲、祭祖,正式确定名分。虽然蒋家族人也曾在丰镐房内特地为宋美龄布置了一间西式卧房,但囿于毛福梅事实上的主妇之位,宋美龄一直随蒋介石居于乐亭别墅或慈庵,直到抗战胜利后,毛福梅已于1939年离开人间,宋美龄与蒋介石回溪口才搬回丰镐房。

1930年,蒋介石在宋美龄的一再督促下,接受江长川牧师的洗礼,正式皈依基督教,兑现了他早先向宋美龄求婚时对宋氏家族的承诺。

毋庸置疑,作为妻子,宋美龄对于蒋介石的影响力,远远不限于婚姻生活。婚后,宋美龄虽然未在国民党政权中担任任何具体官职,但她以“第一夫人”和蒋介石“私人秘书”的身份成为蒋介石处理内政外交的助手和高参,直接入到国民党统治的最高决策层。

“蒋宋联姻”之际,正值南京国民党政权初创、根基未稳的“艰难”时期,宋美龄不仅动员了宋氏家族成员倾全力支持蒋介石,为其内助、外援,她自己更是把整个政治生命押在蒋家王朝的前程上。她亲随蒋介石奔波于全国各地,从军阀混战的战场,到“剿共”前线,无处不有她的身影。

为了解除国民党官兵为蒋介石卖命的后顾之忧,宋美龄创设了“革命遗族学校”和“励志社”,与国民党军队之间建立起密切的联系。宋美龄还一度被蒋介石委任为国家航空委员会秘书长,为筹建现代化的国民党空军出谋划策,立下了汗马功劳。至于蒋介石倡导的所谓“新生活运动”,实乃出于宋美龄的提议,当然她更是身体力行,积极推广,组织实施,并借此成为全国妇女界的领袖人物。同时她还被推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和国民政府立法院立法委员。

1936年12月,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爆发,蒋介石被主张“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抗日将领张学良、杨虎城实行“兵谏”,扣押于古城西安。张、杨通电全国提出八项抗日主张。事变发生后,在国内外引起了强烈而复杂的反响。南京国民党政权中的亲日派何应钦等人力主“武力讨伐”,蓄意扩大事态,并电邀亲日派领袖汪精卫从意大利返国主政。全面内战一触即发!

西安事变爆发时,宋美龄正在上海治病。对于蒋介石的被软禁,她追悔莫及,长叹说:“年内,委员长出巡各省,余必相随,此次独因病未果,深觉怅然。盖余每自信,倘余在西安,局势当不致恶化至此。”为了确保蒋介石的安全,宋美龄返回南京后立即周旋于国民党各派之间,消弭内乱。她据理力争,阻止亲日派欲借机加害蒋介石的“轻举妄动”。

宋美龄并决定亲自赴陕,与张学良、杨虎城进行谈判,以设法营救蒋介石。她先派出原为张学良顾问、后为蒋介石顾问的澳大利亚人端纳,以及“励志社”总干事黄仁霖去西安探听虚实。同时,还带去一封信给蒋介石,劝慰他保重身体,并告知“南京方面戏中有戏”。黄仁霖从西安返回南京后,带回了蒋介石给宋美龄的一封信:

余决为国牺牲,望勿为余有所顾虑。余决不愧对余妻,亦决不愧为总理之信徒。余既为革命而生,自当为革命而死,必以清白之体还我天地父母也。对于家事,余无所言,唯经国、纬国两儿,余之子亦即余妻之子,望视若己出,以慰余灵。但余妻切勿来陕。

宋美龄看到此“遗书”更为不安,又请宋子文赴西安,并捎给蒋介石一封信:“如果三天之后子文还没有返回南京,我就到西安和你生死共存。”12月22日,宋美龄在了解西安方面并无伤害蒋介石的意图以及中国共产党和平解决西安事变的方针后,亲赴西安。她形象比喻:“西安的形势是:端纳先生已打好了地基,子文盖起了墙壁,只有等我去铺房顶了。”

在西安,宋美龄、宋子文兄妹代表南京方面,代表蒋介石,与张学良、杨虎城以及周恩来进行谈判,基本上接受了西安方面和中共代表团提出的“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主张,并说服蒋介石以“领袖人格”担保实现承诺。宋美龄还巧妙地利用了张学良个人极强的英雄主义弱点,软硬兼施,终于使张学良私自决定放走蒋介石。12月24日,张学良亲自送蒋介石、宋美龄回南京,从此失去自由。

关于西安事变的全过程,当事人多有亲历记或回忆文章刊行于世,其历史功过,史家亦有定评,这里不再冗述。值得注意的是,宋美龄在和平解决西安事变中的特殊作用。在事件突发,形势陡然严峻,前景未卜的情形下,宋美龄冲破亲日派欲借此“难”,酿全面内战之祸的重重阻力,在国民党决策层中率先倡言和平解决,并亲赴西安进行调解,打破僵局,救蒋介石“危驾”安然返京,充分表现出一个女政治家的不凡识见、才干和胆魄。以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为契机,随后出现的10年内战终结、第二次国共合作形成及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建立的新局面,宋美龄于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不可小视。

当然,宋美龄也借此历史舞台的出色表演,大大强化了她在国民党政权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增加了作为蒋介石“内助”的分量和发言权。“患难见真情”,蒋介石历此磨难而转危为安,对挺身而出的宋美龄感念于怀,夫妻关系经受住了一次严峻的考验,在日后处理“党国”大政方针时愈发倚重宋美龄。宋庆龄曾对埃德加?斯诺说:蒋宋两人“开始并没有爱情,但是我认为现在有爱情了。美龄真诚地爱蒋,蒋也真诚地爱她。”宋美龄开始逐步介入国民党权力中枢。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蒋介石为了粉饰自己这段“败走麦城”的历史,下令刊行由他口授、“文胆”陈布雷执笔的《西安半月记》。而在这千载难逢的机遇中风头出尽的宋美龄,也没有放过这绝好的自我塑造的机会,撰写了影响后世的《西安事变回忆录》,并公开发表。在这两篇文章中,蒋介石、宋美龄都成了这一历史事件中“扭转乾坤”的传奇人物。加上一些与蒋家、宋家有关的国外记者大肆渲染,蒋介石、宋美龄成为这次改变了中国历史轨迹的西安事变中的惟一胜利者,蒋介石与宋美龄的照片印在美国《时代》杂志的封面上,被选为“新闻人物伉俪”,在国际上重新树起强有力的中国领袖形象,成为引人注目的世界名人。

抗战中,她鼓励军官,让大家说“跟我上”,她登上美国国会讲坛,要美国人民支持中国抗战。开罗会议上,邱吉尔拍着罗斯福的肩膀说:“这位中国女人可不是弱者!”

如果说,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是宋美龄政治才识的“偶尔露峥嵘”的话,那么在国民党政权的外交舞台上,宋美龄则长期无可争议地充任主角,是蒋介石对外交往中其他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其特殊地位和作用的主要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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