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瑶突然一敛眉,瞧向不远处走来的安儿,练武之人可听见靠近自己之人,因为才会如此放心的在此谈论傅家之事。
如锦注意到绿瑶的神色,微微侧目瞧向安儿,眸中浮出一丝沉思,绿瑶和青碧懂武功可以自保,可安儿……她不能让安儿跟着她去盛京犯险……
“小姐,秦家来人了。”安儿走到如锦面前禀报。
如锦眸光一闪,来了吗!想了想道:“去将范姨娘请来!”
安儿道了声是,又转身离去了,也没注意几人之间的不寻常。
庞大夫待安儿走远,瞧向如锦,沉默了片刻,才道:“小姐心意之定,庞某多说无益。”顿了顿,又问道:“小姐何时往盛京,庞某随去。”当年的一念之差,害了傅珺瑶年纪轻轻便命丧江南,如今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如锦愣了愣,瞧着庞大夫,如绿瑶所说,庞大夫照顾了娘亲三人整整十余年,她却不明白庞大夫与娘亲非亲非故,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当中又有何隐情?敛下心绪,回答道:“如锦答应待父亲身子好转,沐家的稳定了之后再往盛京。”
庞大夫点了点头,拱手道:“沐老爷喝的药可以停了,庞某回去后会让人重新抓了药送来,一日三次,可让沐老爷尽快恢复。”
“多谢庞大夫!”如锦屈了屈身,是真心感激庞大夫,不光是为沐老爷,更为早亡的娘亲和绿瑶二人。
庞大夫点了点头:“如此,庞某先行告辞了!”
“绿瑶,送庞大夫出去。”
待绿瑶送了庞大夫往苑外出去,如锦又朝着青碧道:“去清荷苑支会一声陆姨娘,父亲快要醒来了。”
待青碧应了,便转身进了屋子,刚坐到床边,又有丫环进来禀报。
“二小姐,夫人……夫人她……”
如锦见丫环吞吞吐吐的,微微皱眉,问道:“夫人怎么了?”
“夫人她……她不肯吃饭,还……还……还骂二小姐……”丫环却不敢说出萧氏骂了些什么,只微微拿眼瞧着如锦。
没想到如锦不怒,反倒笑了起来,如锦猜也猜到几分萧氏骂了她些什么,瞧向丫环,道:“下去吧,告诉夫人,她吃不下莫要饿着了小少爷才是,秦府来人了,离大小姐出嫁之日不远了,到时还要夫人出席,请夫人务必养好身子,如锦得空会去瞧她的。”
守柴房的丫环也是刚挑进来的,都被绿瑶教导过,只知听主子吩咐便是,不该想的别想,不该问的别问,便是丫环有再大的疑惑也只能藏肚子里,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如锦瞧着丫环出去后,看向沐老爷,却睁大了眼眸,只见沐老爷的凹陷的眼皮微微动了起来,随后枯涸的嘴唇也巴合起来,似说了些什么。
“水……水……”沐老爷的意识已渐渐清晰起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晕,眼也睁不开,口中一阵干燥。
如锦一阵惊喜,待听清楚了些,急忙起身去倒水,外面守着的丫环听了动静,急忙进了来:“小姐。”
如锦没有理会她们,倒了水复又坐到床边,瞧着她的父亲,道:“爹爹,水倒来了,锦儿扶你起来。”
两个丫环见状,急忙走到床边,帮着如锦扶起沐老爷的身子,一个丫环拿了厚厚的软垫放到沐老爷身后。
如锦将茶杯凑至沐老爷的唇边,缓缓将茶水送入他的嘴内。
沐老爷喝了水,神志更是清晰起来,眼眸也缓缓睁了开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如锦,心中激动,却没有力气表达,只能用力眨着眼,吃力的道:“锦……锦儿……”
如锦将茶杯递给丫环,急急点头:“是,爹爹,锦儿在这,锦儿回来了……”
沐老爷虽然虚弱无力,却也难掩激动的神色,只是猛的想到自己让变成这副模样的人,急忙朝着如锦道:“萧……萧……慧茹……她……她……”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难以说出口,沐老爷只是老泪纵横的瞧着如锦,是他被蒙了眼,差些让萧氏那蛇蝎妇人害了锦儿……是他……想让锦儿成了嫡女,有个好名声,却没想到反倒害了锦儿……
如锦见沐老爷激动,急忙握住他的手,软声细语的安慰道:“爹爹,莫急莫气莫忧,一切有锦儿在……”扬起一抹暖暖的笑意,接着道:“爹爹,龙凤玉龙陶瓷已经呈给当今圣上,魏海因贪污受贿,做了太多坏事被处决了。”
沐老爷听着如锦的话,眼眸眨着,显然没料如锦能有如此能耐,只是如今些事不是他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是女儿的安危,嘴又巴合起来:“萧……”
如锦握着父亲的手,依旧暖暖笑着,瞧着自家父亲苍白虚弱,满是枯瘦的脸蛋,一阵心疼,吩咐两个丫环道:“去厨房准备些清淡些的食物来,再去把药熬了,这里由我就可以了。”
“是,小姐。”两个丫环应了,弯腰退了出去。
如锦这才朝着沐老爷道:“爹爹放心,萧氏已经被锦儿关在了柴房,再也害不到爹爹,害不到锦儿了。”
沐老爷听了,眼眸睁着不动了,有些不敢相信,锦儿一直将萧氏当做亲生母亲敬着爱着,且不说会不会察觉萧氏的狠毒之心,只说锦儿离了他的庇护,怎能对抗萧氏?
如锦知道父亲的疑惑不信,便又缓缓道:“爹爹……在盛京的时候,绿瑶和青碧告知女儿并非萧氏亲生,而是傅姨娘所生……而在那之前如锦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如锦将前世之事稍稍改动了一番,当做一个梦告诉了父亲。
她说着这个梦的时候,眸光很静,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却让沐老爷顿觉心痛,想起自己心爱的女子,眼眸又浮出一丝哀凉,若是锦儿的梦真的发生了,那他便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便是死也无颜去见瑶儿。
“做了那个梦后,又听了绿瑶和青碧的话,女儿不得不信,勿勿回了府,见父亲昏迷不醒,沐家由萧氏和突然冒出来的二叔掌控着,便暗中调查了起来,才知道一切都是萧氏搞的鬼……”停了下来,眼眸中浮出一抹自责之意:“为了救爹爹,为了不让女儿梦中的事情再发生,如锦设了局,让萧氏和姐姐跳进了陷阱,逼得姐姐非嫁秦子明不可,逼得萧氏被三大长老逐出了沐家,甚至还损害到了爹爹面目……”自责的也只是最后一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