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钟谈这样的话题,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可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好像又变得乱七八糟起来,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绪,又全部都乱了,完全没有章理可言……”写到这里已经是夜里两点钟了,岩欣有点写不下去了。“谈及这个似乎是很多人的软肋,被它害的人不成人,鬼不成鬼……”岩欣的思路又断了,索性把它扔在一边,去隔壁叫醒林凌。
“你干什么,大姐?现在是半夜两点,你疯了?”林凌极不情愿地被岩欣从床上拎起来,一顿抱怨和咒骂。
“你啥时候走啊?”
“应该快了,时间还没定,怎么,你什么意思啊?”
“没有,姐请你吃饭吧?”
“你没事吧,现在?”
“嗯。”
林凌被岩欣的莫名举动折磨地无可奈何,以前也见识过,只不过这次发作的时间是深夜,稍微有些严重,林凌只好依着她,如果不依着她,她也不会就此罢休。她也不常这样,只是受了刺激才会有感而发折磨自己。虽然林凌有时很难理解心细如发,敏感多想的岩欣,不过在她的眼里,岩欣身上有一股不屈服的韧劲儿,始终不放弃,这一点让她很佩服。
“咱们喝点儿酒吧?”岩欣突然凑过来,说道,活像一个赖皮的小孩。
“现在?”看着岩欣无辜的眼神,林凌只好点头答应。
岩欣平时的话很少,只有跟很熟的朋友或者喝酒的时候才会讲自己的心事,岩欣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作家。每次谈起这些眼睛闪闪发光,整个人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自信,健谈,甚至有了不一样的魅力,看起来漂亮多了,脸色靓丽起来,不似从前黯淡。
岩欣喜欢古文,尤其喜欢读司马迁的《史记》和明人编写的《古文观止》,一有时间就会拿起来读一番,很长时间就是她的枕边书,每天睡之前必须读几页。岩欣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爱模仿古人写诗,有些是古体诗,有些看起来是近体诗,有些四不像,纯粹属于信手之作,谈不上诗词之说。比起词,她更喜欢诗,整齐,讲究韵律,注重节奏,跟岩欣严谨自律的性格很符合,表达起来也容易些,不似词,每个词牌名都有它的节奏韵律,平仄关系每一句都不一样,讲究起来非常的麻烦,岩欣认为本来很好的感情和情景,会被急着找准韵脚平仄所打乱,失去本来的味道,有点得不偿失。
“李白前时原有月,惟有李白诗能说。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我学李白对明月,白与明月安能知!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岩欣随口吟出唐伯虎的《把酒对月歌》,不禁一阵长吁短叹,“什么啊,都是骗人的,他根本就不懂,李白哪知道,当年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今随便就可以变成‘抬头明月羡,影成八人众’。所以说,一点儿都不靠谱。”说着一口酒,接着又开始唠叨,“‘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这说的是什么,月亮怎么会知道你丑不丑啊,月亮是‘初四初五镰刀月,初七初八脸半边,十一十二亮满天,十五十六数它圆,十九二十亮半夜,二十五六画中贴,初一三十不见月’,他懂什么呀,真是。”又开始愤愤不平,林凌有些担心,马上把话题抢过来,压制下来。
“说的太好了,李白根本就没有我姐的才华,谁能比得上我姐,是吧?”林凌一顿表扬和鼓掌,让岩欣不好意思起来,稍微有些收场的意思。
“别瞎说,李老头是天才,可是天才偏偏喜欢政治,想要在皇帝面前一展自己的抱负,还有牛顿,那么有才,万有引力早在他青年的时候就证明了这个命题,在二十七年之后才告诉世人,此时天才的理想早不在这些上面了,偏偏跑去研究炼金术,研究神鬼之说,为什么世间的人都是这样?无法理解。”岩欣一声叹息之后,便不再说话,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罐子里的啤酒。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这几天的工作吧,进展的怎么样了,跟明星合作感觉如何?”林凌试着转移话题。
“谁?”
“明星,我说的是陆玄奇。”林凌大声说道,在心里嘀咕,这家伙难道喝醉了,竟迟钝到听不懂人说话。
“陆玄奇啊,不喜欢,歌唱的不错,人还有点帅。”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的笑着眯起了眼睛。
“说明白点儿,这叫什么话,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林凌听不明白,岩欣前后不一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呀,睡吧睡吧,我明天还得上班了。”岩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道。
“这会儿才想起来啊。”
“不想起。”岩欣被闹钟吵醒,心里极度不情愿,抗议很久,但还是赶在迟到之前进入公司。
“今天上午我会和玄奇去见徐制作,还有短片的导演和编剧,你就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了,你上午的事就是桌上的那堆资料,全部读完之后,捡重点的内容,最具代表性的文章,贴在玄奇的论坛,让大家进行讨论。”
“嗯,我知道了。”岩欣站在一旁哈欠不停,短短几分钟就连着打了好几个,靳潇然看在眼里,将她的思路打断了。
“怎么了?昨天没休息好?”
“没有,经常就是这样,早上这会儿就是没完没了,一会儿就好了。”岩欣赶快解释,摆脱她的质疑。
“那就好,每天得休息好,才有精力好好工作。还有就是要把玄奇的网上信息完善,尤其是他最近的动态,都要及时登上去,以防歌迷要搜集。”
“哦,我记下了。”
等他们走之后,岩欣才想起有本子这件事,连忙记录下来,虽然手头的事情一条一条进行着,但嘴边的哈欠还是继续。
桌上留下的资料都是最近有关玄奇的报道,有采访的文章,大多是在写别的事件时,玄奇被捎带评价一下,多数说的是“新生代偶像,以在综艺节目上的一曲而一鸣惊人,歌唱实力不容小觑,长相帅气,气质干净,师奶杀手”之类的,没什么有价值的观点。岩欣以平时的阅读功底,很快就找到了这堆文化快餐中的中心,只几句就概括。
“潇然姐?”突然靳潇然来电话了,岩欣放下手里的工作。
“你这会儿来一下东明路42号四楼,把玄奇的吉他带过来。”
“那他的吉他在哪儿啊?”靳潇然的电话正准备挂断,岩欣急忙叫住。
“喂?”居然换玄奇接电话了,岩欣有点紧张。
“哦,那个,你的吉他在哪儿啊?”
“在我家。”
“你家在哪儿?”岩欣又继续追问。
“在咱们公司后面的那条街,石湖路那个东边走到尽头过了马路向北走,一直走,在第二个路口向右拐,一直往里走,有一个北方小区,你找到十四栋就是了。”好长的路程介绍。
“北方小区,十四栋,是吧?那我知道了。”岩欣挂断电话,直奔指定的目的地,一刻都不敢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