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面路口等你,这儿不让停车。”晚上回家的路上,玄奇突然想起要去景三店里买CD,岩欣只好在半路把他放下,说好等的地方。
“喂?”岩欣刚起步,张云杰打来电话。
“大姐,写好了没,你不要说,我知道,一个字也没写,你都多少天了,快把我急死了。”还是询问词的进展。
“你知道还问,我说了我没写过,不会。”
“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我正忙着呢。”岩欣真的不想再和这小子闲扯了,每次都让她觉得很烦躁。“挂了。”
“等一下。”张云杰急忙喊停。
“不说了,真的,我……”只听见“嗵”的一声,机器发生碰撞的声音。
“怎么了?大姐,怎么了?”电话那边没声音。
一时之间,十字路口车流如注,一动也不动。警车鸣笛,声音刺耳。岩欣脑袋伏在方向盘上,额头流出血。脑袋和耳朵一齐响,响如蜂鸣。迷糊间只记得有车突然撞过来,便失去知觉。
“留下来吃饭吧,你嫂子正做饭呢。”景三把玄奇送到门口,热情留他吃饭。
“我吃过了,下次吧。”玄奇一出门就看到堵车,心里有点奇怪,但也没怀疑。三步并作两步,朝约定的地方走去。速度很快,总觉得恨不得一下就过去。
“小姐,小姐,醒醒。”岩欣被交警不停呼唤着,没有反应,只好等救护车来。清障车来将岩欣和车拽到一边,给所有的车让道。经过一番指挥,所有的车又动起来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救护车才赶来,岩欣被医护人员从车里弄出来,直接放在担架上,推上车,拉往就近医院,进行救治。
玄奇走到路口的时候,所有车又恢复交通,他找了一圈就是没见岩欣的车,晚上太黑看不清,来来往往的车都不断变换着灯,突然在大概前面二十米的地方,看到了车。车没有开转向灯,就放在那里,还被路障标志隔开,玄奇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同志,请你离开这里。”玄奇走过去,想一探究竟,不想有交警拦住。
“这个车里的人呢?”玄奇指着车里问道。
“你认识啊?”
“嗯,我的一个朋友。”
“刚送医院了。”
玄奇的脑袋“嗡”地一下,一瞬间有点慌神,好像没有带似的。随后又恢复正常,拦下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医院里的所有人都行色匆匆,玄奇有种故事重演的感觉,仿佛都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天,他几乎无法呼吸,精神紧张让他挪不了步子,光走却怎么也到不了咨询台。来往的医护人员踏动着匆忙的步伐,不时从门口推进重伤的病人,或者推出来身盖白布的担架,对玄奇的神经都是一种刺激。
“明星,居然有明星。”有人认出玄奇的身份,小声交流着。
“你好,需要帮忙吗?”有漂亮的年轻护士主动为玄奇服务。
“刚才…有没有…一个发生车祸的女生送来?”玄奇感觉喉咙干燥,几乎说不出话,不停地咽口水,嘴巴早已干裂,不停抿着嘴巴,希望获得一丝水分。
“有,刚送去检查了,您坐在那里稍微等一下吧。您先帮她登记一下,交一下费吧。”护士指着大厅里的候诊椅子,让玄奇在那里等。
光救护车出动,做一下检查就让玄奇花掉三千块,玄奇刷了自己的信用卡才够。岩欣做完检查之后,就被送进病房,需要留院观察。
“哎呀,脑袋疼,手疼,腿也疼。”岩欣在床上呲牙咧嘴地发出呻吟,稍微动一下就疼,自己也庆幸还活着,没有被撞死。只是那车为什么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完全没有要刹车的意思,开着远光灯直接就冲上来了,岩欣很怀疑这个肇事者的目的。
“你还好吧?”玄奇突然进来了。
“还好,就是有点疼。”岩欣喊疼,但脸上还有笑容。
“手怎么了?”玄奇看到岩欣手腕上缠着纱布。
“疼,应该是骨折了。”岩欣晃了晃几根手指,感觉很痛,就没敢再动。
“别的地方呢,还有疼的地方没?”玄奇找来凳子,坐到岩欣的床边。
“应该没有了吧,反正全身疼。”岩欣如实回答。
“脑袋呢,缠着纱布?”玄奇看到岩欣的头上缠着纱布。
“就是碰破了点儿皮,流血了,里面应该没什么事。”岩欣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一下缠纱布的位置,然后回答玄奇的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撞车?”
“我在路上走着,还没到路口,快到了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拐出来一辆车,灯都没变,车速也不减,直接就撞过来了。”
“那你记得车牌号了没?”
“灯晃的,什么也没看到。”岩欣努力回想着,但什么都没有想到,玄奇只好放弃。
玄奇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岩欣也松了口气,他再坐下去,她就得别扭死,本来他在身边就有点不自在,更别说跟他长时间相处,岩欣感觉相当困难,虽然互相熟悉了很多,但还没到无话不谈的程度。
不一会儿,靳潇然就来了,给岩欣拿来不少好吃的,岩欣有点高兴。但高兴过后,他俩就都回去了。岩欣有点失落,还有点孤单,房间里只有岩欣一个人,走廊里只有匆匆的脚步声,便什么都没有了。这地方还真是容易让人觉得落寞,怪不得好多病人看病都要家属陪同,不然真觉得自己会委屈死,这种感觉特别难受,要不是全身疼,岩欣一定会大哭一场,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起身方便,很疼,头重脚轻,但还是忍着,毕竟没有任何人在,只能自己忍着。岩欣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不觉眼泪夺眶而出,没有任何人在,灯可以关掉,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正好可以哭。
哭累了,心里的气就彻底放出来了,也好心里无负担地睡觉。夜里醒了好几回,都是疼得,手没处放,总是稍微动一下就疼醒,躺着很难受,夜里上了两次厕所之后,终于盼来了天明。天明之后,又盼着人们快点来,护士和医生查房过后,上午八点钟,没有人来,岩欣感觉放弃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太依赖别人,这感觉真孤单。曾经看过好多书,好些人都说享受孤独,岩欣似乎早理解了这种滋味,只是也有不想享受的时候,不知他们又会怎么办。
“早上好,大姐。”突然迎来了第一位“客人”,岩欣觉得是一个惊喜,对于此时的她来说。“没吃饭了吧?给你买的豆浆油条。”这小子有时候还有点好处,岩欣这样觉得。张云杰将饭桌搁到岩欣面前,然后将岩欣扶起来,“来,我扶你,小心点。”
“没事,我能行,这边还有一只手呢。”岩欣并不想在人前表现地很软弱。
“大姐,要不我喂你吧?”这小子眨着狡黠的眼睛。
“不用,我自己可以。”岩欣连忙拒绝。
“我喂你吧,你现在是病人,就让我喂你吧。”张云杰都开始哀求了,岩欣坳不过他,只好答应。
不过这小子是从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多余动作,又是吹,又是尝的,弄的岩欣很不自在,吃到一半,强行夺过来,不要他再这么折磨下去了。
“你今天没事干啊?”岩欣看他还没有走的意思,忍不住说道。
“有啊。”
“那你赶紧回去吧。”
“我再坐一会儿。”
“你赶紧回去吧,今日事今日毕,快点回去吧。”
“知道了,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哦,知道了。”张云杰总算是走了。虽然岩欣有时会不耐烦,但今天他的到来,让岩欣很高兴,也很感动,这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