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阿姨。”岩欣走到楼底,站在打扫房间的阿姨身后,尝试了几次,话说不出口。“我想问……”
“衣服是我给你换的,姑娘家的,喝成那样。”阿姨边说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岩欣,“还给玄奇吐了一身,吐得到处都是,地毯上都有,我从早上擦到现在,真是的,玄奇怎么会看上你。”
岩欣一时无语,好像自己只有理亏的份,想不出什么可以在此时此刻说的话,只能杵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站着。至于阿姨的误会也变得无足轻重了,岩欣努力回想着昨天,自己在喝醉之后干了些什么,现在只有玄奇在现场经历过,可是这要怎么说出口,实在是太丢人了,岩欣想到这里,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奇去哪儿了?”岩欣站在那里好像有一阵子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阿姨。
“不知道,出去有一会儿了。”阿姨头也不抬,用眼睛的余光跟岩欣说话。
“哦。”岩欣识趣地离开。
岩欣赶回家将自己从头到尾收拾了一下,特地洗澡,刚才头发上还沾着白色的呕吐物,岩欣一时觉得无法接受,又对拖自己回家的玄奇表示真心的抱歉,发誓以后自己绝对不会再办这样的事情了。这时玄奇打来了电话,岩欣一时有点犹豫。
“喂?”
“哟,你醒了?”听着口气有点怪,是戏谑的感觉吗?
“嗯,有事啊?”岩欣不想听他这种口气说话,想赶快跨过去,直奔主题。
“你来一下音乐学院。”
“干嘛?”
“制作人要见你。”
“哎呀,我不去。”岩欣想到昨天那个制作人的样子,就觉得讨厌,躲着不想去。
“你不打算跟人家道歉了?”
“道歉?我昨天干啥了,要跟他道歉?”岩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喝醉之后的所作所为。
“你昨天把人骂了,而且还把人打了。”玄奇口气平缓,一字一顿说出来。
“我?”岩欣一时难以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玄奇说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她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一定是他夸大其词,“不可能吧,你逗我呢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吵过架,更别说打人了。”岩欣还是不相信。
“那你不信算了,我可是跟你说了,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岩欣还是有点半信半疑,如果真的把人打了,那可怎么办啊,岩欣一时有点慌乱。
“那我怎么办啊?”
“应该没什么吧,你直接道歉就行了,就说自己昨天喝多了,你真的想不起来了?”玄奇建议道。
“我是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都干什么了,我疯了,好了,不说了,我赶紧过去。”
岩欣匆匆忙忙赶到音乐学院,玄奇正在录音棚里录音,而制作人就在外面,岩欣悄悄站在门口,绞尽脑汁思考着,要怎么跟他道歉,岩欣一时有种想叫神的感觉。
“怎么样?”玄奇从录音棚出来,迫不及待地问制作人。
“还行,你听。”制作人突然转身跟岩欣说,将耳机递给岩欣。
“我?哦。”岩欣有点狐疑地接过来,戴在头上,制作人按下播放键。
这种轻快的节奏,将玄奇的干净略显沙哑的声音衬托地刚刚好,岩欣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他的声音带走,很容易就开心,就觉得心跳,即使没见过面,很容易会因为歌手的演唱,会对演唱者心动,歌曲听起来轻快,温柔,像是一个帅气温柔很贴心的邻家男孩就在身边的感觉。岩欣不自觉流露出温柔的表情,身体也随着旋律的节奏打起了拍子。
“怎么样?”一曲完毕,玄奇忍不住凑上前问岩欣。
“好听。”岩欣还是将自己的心情以保守的方式发表。但是一听之后就留下的深刻印象,岩欣一时无法抹去,久久在脑子里盘旋。
“应该是非常好听。”制作人一把从岩欣手里夺过耳机,“形容词用的太少了,我这么出名的制作人制作的作品,只有这么两个字形容,太让人生气了。”看着制作人有点生气的样子,岩欣有点不知所措,就在那里一言不发,像是等着什么。突然她想起来好像还得跟这位制作人要道歉,可是这要怎么说出口。“哎呀,都中午了。”
“嗯,是。”玄奇应和着。岩欣有点着急了,要不就趁着中午请吃饭,算是道歉,岩欣张了几次嘴,好像就是没有那样的勇气。
“大姐,请我吃饭吧,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吗?”制作人突然回头跟岩欣说,岩欣惊奇地差点张大嘴巴。“你昨天不是说比我大,让我叫你姐呢么,哦,对了,你昨天还踢我了,我的腿到现在还疼了。你今天请我吃饭吧。”
“对不起啊,我昨天真的喝多了,你说吧,去哪儿,我请。”岩欣发自肺腑地跟制作人道歉。
“你说的啊。”
这小子一点都不客气,去大型饭店把岩欣宰了一顿,岩欣一连心疼了一个星期,才稍微缓和一点,之后只要岩欣再听到那个饭店的名字,她的眉头就会不自主皱起来,玄奇觉得岩欣的表情太好笑了,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取笑一番。
几天之后,制作人居然在晚上十点给岩欣打来电话。
“喂,你哪位?”岩欣看到电话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接起来问。
“大姐,睡了没?”
“没,有事啊?”岩欣一听这声“大姐”,就知道是谁,但她懒得搭理。
“大姐,你帮我跟忙呗?”
“帮什么?”岩欣的话里明显有距离感,她不想惹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先试探着问他,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帮忙。
“我刚写了首曲子,你帮我听一下,写首词吧。”
“我不会。”岩欣觉得有点困难,自己从没学过填词。
“曲子我给你发过去了,有时间好好想想。”他根本不听岩欣的话,直接发过来,然后很干脆地挂断电话。
这个张云杰怎么这么麻烦,岩欣忍不住嘴里抱怨,打开手机,看到他发来的内容,就试着先听听看吧。是钢琴伴奏,岩欣听不大明白,总觉得没有断句的地方,从开头到结尾,都是一片。这样怎么作词,完全没有头绪,改天再看吧,问问他想表达什么样的心情吧。怎么会找上她?岩欣对张云杰这样的举动难以理解。
没过两天,张云杰居然又打来电话了,问词的进展。
“大姐,怎么样了?写出来了没?”
“还没呢?”岩欣感觉有点烦,都懒得回答。
“写了多少了?要不让我看看。”
“我一个字也没写。”岩欣实话实说。
“不是吧,你这一天都干什么了?本来我还满心期待,白让我等了。”这小子抱怨起来。
“对了,你想写个什么样的歌?”
“什么‘什么样的歌’?”他有点绕迷糊了。
“就是,你当时写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哦,或许有那么一点吧,我也不知道,更何况我这么优秀的作曲人,怎么会那么不专业。”说着说着,就变得完全超出岩欣能控制的范围。
“好吧,就当我没问。”
“快点啊,你要是不写出来,我每天给你打电话,直到你写出来为止。”
岩欣一连几天,工作都无法完全集中精力,想着这首词该怎么写,曲子也听不明白,这要怎么断句。晚上十点才写出来的曲子,大晚上的会有什么想法呢?岩欣只能从侧面理解张云杰的心情。想家,想喜欢的人,想不能实现的理想。那就是一个主题,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