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才是拥有?那些得到的,与后来失去的,哪个更多一点?心里的那杆秤,摇晃得厉害。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累。
几杯酒下肚,大家情绪都高涨起来。我提议继续换场狂欢,但欧阳丹说累了想回家休息。
我瞥了她一眼:“扫兴啊!”
“你忘了是谁昨天喝成那样了?你真要醉生梦死啊!”欧阳丹高兴之余不忘挖苦我。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讪讪地闭了嘴,不再坚持。
季铭送欧阳丹走后,我朝春晓他们挥挥手:“你们自便吧,我回家啦。”
说着,我伸手准备拦车。
秦笑拉住我伸出去的手,说:“不用了,我送你吧。”说完他愣了下,转过脸跟春晓说,“这么晚,我们送一下。”
盛情难却。虽然觉得这个灯泡当的不是时候,但我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都说,车如人。费子辰开的是霸气的路虎,而秦笑开的却是沉稳的雷克萨斯。由此可见,费子辰强势霸道,而秦笑是内敛而温和的。
我望着车窗外的灯火辉煌,望着这座城市的繁华,有点茫然。这盛大的繁华,承载了太多人的梦。而我们的青春,又能占几分?多少人来到这里,誓要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而年轻时的豪言壮语,随着岁月的打磨,渐渐消失不见。
我真怕有一天,我们因为忙碌而忘记这些欢笑声,忘记我们五彩斑斓的青春到底长什么样子。随即,我又想到即将到来的寒假,想到老师布置下来的实习任务,不禁伤感袭来。
“到了。”春晓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说了句“谢谢”,便下了车。
秦笑摇下玻璃窗,笑道:“也不请我们上去喝杯茶?”
我吐了吐舌头:“算啦,我这个大灯泡还是先熄灭的好。拜拜!”
一头扎进夜色里,我急急向小区门口走去。
秦笑启动车子,向春晓道:“送你回学校?”
春晓答非所问:“你好像有点太过于殷勤了。”
“什么?”秦笑不明就里。
“呵呵,没什么。走吧。”春晓没再说话。
一路上,两人都各怀心事,不知道该如何跟对方开口,气氛有点僵。
我上楼后,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一个人,吓了我一跳。待看清是费子辰后,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
他往前走了几步,道:“怎么,怕我?”
“没……”然而我转念一想,他确实很可怕啊,因为我从来没告诉他我住哪里!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说:“你不用惊讶我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想找自然就能找到。”
我不屑地回他:“你以为你是007?”
“我不是来跟你贫嘴的。”他顿了顿,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我来,是想跟你说声抱歉,为我早上的行为。”
说完,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不接受他的道歉时,他就转身离开了。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有些迷惑。
我不知道他在我家门口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这么晚跑来,就为跟我道歉。虽然我觉得我不能原谅他,也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但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并没有很讨厌。我甚至隐隐觉得,他还有那么点真诚。
我进了家门,放水洗澡,然后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这时,手机上收到欧阳丹的短信:初夏,我觉得我好像恋爱了。
恰好,窗外有人在放烟花,我被“砰”的一声惊到,抬头看了一眼,不禁感叹,真美。
和那年平安夜的烟花一样美。
我有点潸然,欧阳丹的爱情,终于开花了。
还有,圣诞节好像又要到了呢。
费子辰倚着机场出口处的一个广告牌,快站成雕塑了也没见费子茜的身影。
机场广播里不停地播放着飞机晚点抱歉的通知,而具体抵达时间,依旧未知。
费子辰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无奈地想,这个小茜,只要有她在,就没见什么事儿顺利过!好好的天气没刮风也没下雨更没有大雾,天空万里无云甚至阳光好得还有点耀眼,偏偏就莫名其妙的晚点了。
真令人伤脑筋。费子辰有些头疼,这是不是预示着他即将到来的生活,没那么舒坦了?
小时候,这个堂妹就整天往他家跑,追在他身后喊“子辰哥哥带我一起玩”,毫不在意大了她五岁的费子辰嫌弃的眼神。
不过,她哪里是要玩,她简直就是个破坏大王!凡是她喜欢的就一定要得到,不喜欢的就扔掉。任性又蛮横,稍有不顺她心之处,便张牙舞爪,闹不过就哇哇大哭。不仅如此,她还常常跑到费子辰面前告状,说自己被其他小伙伴欺负,要他替她报仇。可当费子辰被拉着赶到事故现场时,却发现她把别人欺负得更惨。这让费子辰哭笑不得。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他也会耐下心来跟她讲道理:女孩子家不能这么霸道,要乖巧点。
她连连点头,一转身却傍到爷爷身边,扯着爷爷的胳膊撒娇:“子辰哥哥说茜茜不乖!爷爷,茜茜最乖了是不是?”边说边眨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费子茜长了一双极美的眼睛,一眨就似会挤出水来般动人。从小,不管犯了什么错,她都会睁着那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别人。那时候,任再狠心的人也会软下心来。这一招,百试百灵。唯独对费子辰,不管用。他似早看透她魔王的本性,根本不屑于她装出来的楚楚可怜。为此,不知挨了多少教训。
所以,看见爷爷边笑得眼睛都开了花边说“是是是,我们家茜茜小公主最乖了,谁敢说茜茜不乖爷爷教训他。”时,费子辰赶紧溜得老远。这丫头,最会哄爷爷开心;而他,最怕爷爷吹胡子瞪眼地教训他。
不由得,费子辰嘴角浮出一丝笑。费子茜出国五年,也不知有多少人折在她手下。
正想着,远远地就飘来一团火红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