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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义救子婴

秦柯和小水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正准备休息,秦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开口问小水道:“水儿,不是说好让你在沛公军营等我的吗?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找我?”

小水闻言,吐了吐舌头道:“哎呀,今天只顾着玩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秦柯道:“什么正事?”

小水道:“柯哥哥,你还不知道吧,鸿门宴后,沛公将秦王子婴等一干皇室成员全部交给了项羽。”

秦柯道:“这又如何?”

小水道:“本来这也是正常交接,可是昨天项羽竟然宣布要将秦王子婴等一干皇室成员全部斩首于渭水河畔。”

秦柯闻言大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要轻信了谣言。”

小水道:“斩首赢秦宗室成员的布告都贴在城门边上了,怎么会是假的呢?”

秦柯道:“布告上说什么时候行刑?”

小水道:“明日午时。”

秦柯听罢再不说话,默默沉思起来。

良久后,小水轻轻推了推秦柯:“柯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秦柯闻言这才回过神来:“我在想要不要去救子婴,我若不救他,则赢秦宗室尽灭,也算是为我父母报了大仇。只是秦政虽有过失,然责在胡亥和赵高,而子婴于赢秦宗室及天下黎民都是有功无过的,对于这样一个有功无过之人,让我对“义”字视而不见,任其被项羽所杀,这样的报仇有意义吗?”

小水道:“柯哥哥,你说的这些我也想不明白,你现在只说救还是不救?若是救现在还来得及,若是不救,就权当不知道这件事算了。”

秦柯沉默许久后,突然站起身来道:“为了天下大义不灭,我决定去救子婴。”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小水边说边站起身来拉了秦柯就往门外行去。

寅时夜色正浓,秦柯和小水牵了赤雪偷偷溜出营帐,悄悄往咸阳国狱掩去。

到得咸阳国狱时,正是狱卒们最为困乏的时候,秦柯和小水将赤雪安顿在附近,随后趁着狱卒打盹的机会,全力施展轻功,化作一道轻烟掠进了咸阳国狱的大门。

二人将身体掩藏在各种阴影之中,悄悄接近了地牢的大门,此时地牢大门紧闭,大门之前站着两个睡意迷糊的狱卒。秦柯见此,和小水一人负责一个狱卒,同时出手,将尚未明白过来的狱卒打晕了过去。接着又用长矛从晕倒狱卒身后的衣服内穿过,靠在大门边的墙上,如此便可保证狱卒直身不倒,如果不靠近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已经晕厥。

随后秦柯趴在门上侧耳倾听,只听门内传来的均是此起彼伏的鼾声,知晓里面的狱卒定然都已经睡过去了。这才和小水打开地牢大门,悄悄朝里面摸去。

二人下了一截台阶之后,便看见横七竖八倒在桌上或者地上睡着了的数位狱卒。秦柯见此良机,哪肯错过,身形一晃就往狱卒那里飘去,只见秦柯出手如电,几个闪身便将睡着了的狱卒全部点中了穴位。

小水见状这才从台阶上跃下,来到秦柯身边,开口道:“柯哥哥,不知道秦王他们被关在那一间牢房里面啊?”

秦柯闻言从一个狱卒的身上摘下一串钥匙,仔细看时,但见钥匙上均有编码,编码下面还有对应的犯人名字。

秦柯见此忙翻开钥匙时,发现一个钥匙柄上写着:甲字一号牢房,子婴。顿时大喜,忙道:“秦王在甲字一号牢房之内。”言罢便带着小水往前寻去。

不多时,二人便找见了甲字一号房,只见牢房之内的稻草之上,蜷缩着一人,头发散乱,看不清面目。秦柯忙悄声喊道:“里面可是秦王吗?”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看见牢房之外的秦柯,顿时惊喜道:“原来是秦壮士啊?”此人正是秦王子婴。由于明朝即将问斩,子婴想着往事种种,刚才只是假寐,并未睡着,是以被秦柯一叫而醒。

秦柯见那人正是子婴,忙拿出钥匙打开牢门,走进里面道:“秦王,我们是来救你的,这就跟我们离开吧。”

子婴闻言却是摇头道:“子婴乃亡国之君,还有何面目再见天日,有何面目再见咸阳国人。项羽要杀,就给他杀吧,但愿他杀了我,能稍减心中怨气,不至于迁怒咸阳国人吧。这也是我能为咸阳国人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秦柯见子婴竟然不走,一时愣怔,不由想起了当日的公子扶苏来,暗叹道:这父子二人怎么都是这般脾性啊。

小水见状道:“秦王若是不走,那么赢秦皇族的香火便从你而断,你还有何面目去见你们地下的列祖列宗?”

子婴闻言眼中恢复了一丝生气,开口道:“我的两个儿子就在隔壁的甲字二号房内,你们若是有心,就将他二人救出去吧,也算为赢秦皇族留下一条根吧。”

秦柯正欲再劝,子婴却接着道:“秦壮士,一番好意,子婴心领了,你们救走我的两个儿子,续我赢氏血脉,子婴则对得起赢秦宗室,我坦然被项羽杀掉,可使咸阳国人少受残害,则对得起咸阳国人。如此而死,有何憾哉?”

秦柯见子婴欲杀身成仁,便不再啰嗦,随即来到甲字二号牢房将子桓和子陵带到甲字一号房内,让他们父子三人见上最后一面。

子婴看着两个儿子,眼泛泪光,开口道:“子桓、子陵,你们记着,将来若是有明君当政,那便绝了复仇之心,安安心心做个庶民;若是暴君当道,你们便要重拾我赢秦马鞭,推翻****,造福百姓,这些都记住了吗?”

子桓、子陵闻言痛哭不已,齐齐答道:“父王,儿臣记住了。”

秦柯待子婴交代完后事,生怕迟则生变,便不再磨蹭,伸手拉了子桓、子陵二人,和小水一起往地牢外面掩去。

出了地牢大门后,秦柯拉着子桓,小水拉着子陵,借着此时天色最黑之时,又悄悄潜到了国狱大门边上。

秦柯见已到此,给小水使了个眼色,悄声道:“这下咱们全力冲出去,一刻都不要停留。”

言罢二人运起身法,一前一后就往外冲去,可是刚刚出了国狱大门,二人便一齐停了下来,不觉面面相觑。

但见大门之外,早已布满了兵士,搭弓拉箭,将国狱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只见兵士中间策马走出一人来,不是别人,却是项羽。

只听项羽道:“本王(此时项羽已经分封完毕,自称西楚霸王。)早就料到今夜会有赢秦余孽前来劫狱,是故早早在此设下埋伏,只等鱼儿上钩,只不过本王万万没有想到,来劫狱的竟然是秦公子。”随即又道:“秦柯,念在咱们结识一场,你现在若是将那两个余孽乖乖给本王送过来,本王看在你曾经救过虞姬的份上,我可以对此事不再追究。”

秦柯闻言,轻轻一笑,昂然道:“大丈夫行事,从一而终,岂能半途而废?大王若真是顾念旧情,就请让我带走这两个孩子。”

项羽道:“哈哈,笑话!你既然如此冥顽不灵,就休怪本王不顾情面了。”随后对着身后兵士大手一挥:“给我拿下这二人!”

众兵士闻言当即执戈持剑朝着秦柯和小水围杀过来。

秦柯见状道:“水儿,一会有机会你先带着他二人离开,我来善后。”

小水闻言忙道:“要走一起走,我不会再将你一个人丢下的。”

秦柯道:“水儿,听柯哥哥的话,要不然一会咱们四人都得被擒,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全身而退的。”

小水道:“可是……”

秦柯急道:“小水,难道你要我救人不成,反倒害他们早死,做一个不义之人吗?”

小水见秦柯态度坚决不已,虽然实不情愿,但仍旧开口道:“那好吧,柯哥哥你可一定要来啊。”

秦柯见小水答应,忙将手指放在口中,呼啸一声,紧接着就听见马蹄如雨,只见赤雪从一旁的黑暗之处飞奔而来。

项羽看见赤雪,脸色一变,大喝一声道:“快截住那匹马!”

然而赤雪此时全速冲来,几个腾跃便避开了拦截的兵士,来到了秦柯身边。秦柯慌忙将子桓和子陵伸手仍在了马背之上,随后小水也是飞身上马。

秦柯闪身躲过一柄刺来的长矛,左手倏忽伸出,抓住长矛内力一震,便将长矛抢在了手中。紧接着一个“横扫千军”打翻了赤雪身前的数个兵士,喝道:“小水,快走。”说着在赤雪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赤雪会意,长嘶一声,散开四蹄,往东边奔去。

看着赤雪离开,秦柯对着三人背影遥喊一声道:“马一尚。”

小水闻言会意,知晓秦柯是让自己在当年遇见马一尚的渭水河畔等待。秦柯之所以不明说,乃是怕项羽听见,派兵去追。

项羽闻言,果然不知秦柯所言何意,只是慌忙骑着乌骓想要拦住赤雪。

秦柯却是早已料到,踏动白猿步法,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几个呼吸间便闪身挡在了乌骓的必经之路上。看着乌骓驰近,长矛一抖,夹着猎猎风声,便朝乌骓刺去,乌骓见状,猛然人立而起,躲过了秦柯刺来的长矛。

秦柯见状,突然拔身而起,手持长矛,一招“仙人指路”又朝着马上的项羽刺去,项羽手中长枪一挺,便迎着长矛刺去。长矛和长枪刚一接触,秦柯却是一个倒纵又退回了众兵士之中。

项羽再看赤雪时,早已没了踪影,心中明白,赤雪和乌骓的速度不分伯仲,乌骓被秦柯如此一阻,便再也休想追上赤雪。见状遂恨声道:“秦柯,你这是自己找死,休要怪我。”接着大喝道:“给我杀,若是逃了此人,全体杀头。”

众兵士知道项羽素来暴虐,向来说道做到,当下都拼命朝秦柯攻来。

秦柯手持长矛,上挑下戳,竖刺横扫,一时间众兵士根本近不得秦柯身边。再加上白猿步法神异,秦柯身影犹如鬼魅,项羽兵士虽多,但一时也拿秦柯毫无办法。然而秦柯此时想要逃走,却也不能。几次纵身飞起,想要逃离,均被如雨的飞箭逼回地面。

眼见着天色发亮,咸阳国狱门前已是尸横遍地,秦柯此时全身是血,完全没有了往日风采。

此时的秦柯已经真气耗尽,全身乏力,然而围来的士兵却是越来越多,比及战到卯时刚过,秦柯终于力尽被擒。

项羽看着遍地的尸体,非但不怒,反倒倾慕于秦柯的武艺,遂起了爱才之心,喝道:“秦柯,本王见你神勇,甚是爱惜,你若肯为我效劳,我便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秦柯道:“项王若是能放过赢秦遗族,善待关中百姓,此提议我或许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项羽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劣,愤愤道:“不杀尽赢秦宗室,如何算报得家仇。本王不仅要杀光赢秦宗室,还要挖他们的祖坟,更要一把火烧了这咸阳皇城,然后再掳尽关中财货妇女,尽归故乡,如此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秦柯听见项羽竟将国事当作家仇来报,心中对项羽失望至极,本欲不再言语。但是听见项羽竟要掘皇陵,焚咸阳,掳掠财货妇女,更觉得项羽之蠢蛮残暴,不由心中怒及,也不多想,随口道:“人言,楚人沐猴而冠,当真入木三分也!”

项羽闻言也是大怒,喝道:“给我将此人押入死牢,择日处死!”言罢调转乌骓怏怏地返回军营去了。

秦柯在死牢之中被铁链捆得结结实实,动都不能动一下,更别说寻机逃走了。当此之时,秦柯不由想到,自己为了救助赢秦子孙而搭上自己性命,这到底值不值,然而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秦柯眼见逃生无望,便也不再去想他,索性倒头便睡,可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出小水的身影来,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正在此时却听见地牢大门打开之声,接着就听见有人下台阶的声音,然后便听见一女子的声音道:“诸位大哥,看守牢房,都辛苦了,虞姬奉霸王旨意前来犒劳各位,我给各位带来了烧鸡还有好酒,大家都快过来吃喝吧。”

众狱卒做梦也没想到,霸王的爱妾虞姬竟然会亲自来牢房中犒劳他们,登时又是恐慌,又是感激,纷纷出言道谢。

虞姬将碗摆在桌子上面,将带来的酒给每个碗都倒满后,开口道:“这都是霸王旨意,各位不必拘束,都来喝上一碗,稍解寒意。”

众狱卒见此慌忙各自端起一碗酒来,齐声道:“谢过娘娘。”言罢,一齐仰头将酒倒进了口中。

虞姬见状又赶紧将酒倒满,再劝众人。

然而三碗酒刚过,就见众狱卒,一个接一个地软倒在地,均是不省人事。

原来虞姬听项羽说了秦柯之事,便起了相救秦柯的心思,随偷偷带着下了蒙汗药的酒和肉食,来到死牢之中,将众狱卒全部迷倒。

虞姬见成功迷倒众狱卒,忙拿到钥匙,找见秦柯所在的牢房,打开牢门,又用钥匙给秦柯将铁链上的大锁打了开来,焦急道:“秦兄弟,狱卒都被我下药迷倒了,你快走吧。”

秦柯早已将刚才发生之事听在了耳中,听见虞姬说话却并不起身,只是开口道:“虞姬姑娘,我若是走了,岂不连累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虞姬闻言急道:“秦兄弟,你快走吧,不用管我,少羽非常疼爱我,就是知道了顶多骂我一场,再不会拿我怎样的。”

秦柯却是不为所动:“项羽此人性情暴虐,情急之下难保不会做出伤及姑娘的事来。”

虞姬见秦柯执意不肯离开,心急不已,突然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抵在喉间,抽噎道:“秦兄弟两番救助与我,此时正是报答恩人的时候,你若是不走,我便将这条命还给你。”

秦柯见状忙道:“虞姬姑娘,你这是何苦,唉,好吧,我答应你,离开就是。”

虞姬这才破涕为笑:“秦兄弟你发誓不许反悔。”

秦柯无奈道:“好吧,我对天发誓,一定听你所说,离开此地。”

虞姬这才将发簪重新插回秀发之中,催促秦柯快走。

秦柯起身对着虞姬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虞姬姑娘,后会有期了。”言罢便转身往地牢之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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