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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白猿重恩

崖上变故至此方罢,且说秦柯顺着长藤刚下到一半时,突然发觉手中长藤一轻,身体猛然急速往下坠去,秦柯顿时大惊,吓得大喝一声,随即清醒过来,明白是长藤断掉了,慌忙间伸手就往崖边的杂草等物抓去,然而所抓之处均无坚固之物,根本阻止不了其下坠之势。

秦柯强行收摄心神,体内真气运转,运起清风诀以减缓着下坠之势。虽然双手不停抓取崖壁上生长出来的各种植物,又全力施展清风诀,但是身体依旧急速地往下坠去。许久之后,崖壁上植被渐渐稀疏,再无借力之物,体内真气又几乎耗尽,终于再也无法减缓下坠之势。

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秦柯终于放弃了,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着身体急速往下坠去。此时往事一幕幕从脑海闪过,秦柯心想还有好多未竟之事啊,然而却已无能为力,心中叹道:罢了,皆是天意,这可能就是我兄妹二人的宿命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秦柯心如死灰之时,突然听见下方好像有东西急速朝自己靠近,紧接着就发觉自己的身体猛然被一双大手掌硬生生托住,继而手掌一动,自己好像被夹在了人的臂窝之间。

秦柯心中惊疑,慌忙睁眼看时,登时骇地双眼圆睁,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细看抓住自己的东西时,才发现自己被一只体型庞大的白猿夹在左边臂窝之中。白猿在岩壁上灵活地跳来跳去,时而右手一搭岩壁缝隙,时而单脚一登崖壁凸起,另一只脚又快速准确地朝下方另一凸起踩去,如此手脚并用,竟是稳稳但又快速地朝下方窜去。

秦柯虽不知白猿抓住自己是何用意,但是却知道自己最起码不会摔死了,遂也不作他想,只是任由白猿夹着往崖底窜去。

须臾之后,突觉白猿身形一顿,便已到了崖底。接着发觉白猿手臂一松,秦柯慌忙右手一撑地面,一个倒纵便站在了白猿身前五步之处。环顾四望,但见四周绝壁环立,中间地势平坦,绿草如茵,远方隐隐传来流水之声,心中暗叹:好一个妙境!

白猿见秦柯无事,便将巨头高高仰起,双手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尽显得意之状。秦柯见状,明白白猿救了自己,便拱手道:“在下秦柯,感谢猿兄救命之恩。”

白猿见秦柯拱手,连忙也学着秦柯的样子也对着秦柯拱起手来。

秦柯见白猿姿态可掬,便随口问道:“猿兄,这里可还有别人居住?”话一出口便自嘲道:却又是痴了,这白猿如何听得懂人言。但是令秦柯惊讶的是,白猿仿佛听懂了秦柯所言,扭身指了指身后,转身便往后面奔去,秦柯见白猿速度极快,慌忙运起清风诀紧跟着白猿而去。

不多时便见前方出现了一汪潭水,一挂瀑布仿若从天而降,注入潭水之中。潭水之旁,绝壁之下,一间茅屋点缀在此画境之中。茅屋之旁一株老松之下,盘坐着一位黄发老者,但见此人上披草衣,下系皮裙,蓬头跷足,正在摆弄着面前石质棋盘上的黑白棋子。

白猿看见老者,便连蹦带跳的朝老者窜去,来到老者跟前,竟是噗通一声盘膝坐在了老者身前,也伸手朝棋盘上的棋子抓去,老者见状忙在白猿毛茸茸的大手上重重拍了一下,道:“毛手毛脚!”

言罢便抬起头来,望着兀自愣怔地看着这一切的秦柯道:“小子,你来了?”声音平和醇厚。

秦柯闻言,心中疑惑道:“晚辈秦柯拜见前辈。”顿了顿接着道:“前辈知道我要来?”

“知道!”老者快速答道。

“前辈怎知我要来此?”秦柯心中更是惊疑。

“今晨老夫卜得一卦,便知道今日有客前来,是以派小白前去迎接。”老者依伸手捋着颔下杂乱的胡须答道。

“这……”秦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小子不必惊讶,老夫对卜卦占星略有涉猎,不仅知道今天有客前来,更知道所谓何来?”老者平淡道。

秦柯见此老者行为乖张,言语神秘,倒也少了些许拘束,显露出洒脱不羁的本性来,笑道:“哦,前辈但请说说,我是为何而来?”

“咱俩打个赌吧?若被老夫言中,你需得答应老夫我两件事情。”老者见秦柯发问,直了直腰板道。

“好,晚辈就和前辈打这个赌了,只是前辈若是不幸说错了,却得回答晚辈两个问题。”秦柯回道。

“好,一言为定。”老者眼睛发亮。

“前辈却说我是为何来此?”秦柯急于知道小离情况催促道。

“寻亲!”老者微笑着看着秦柯道。

秦柯但闻此言,一时愣怔不已,半响回过神来,对着老者就是深深一躬道:“前辈真乃神人也!”

“这么说老夫说对了?”老者见状道。

“前辈所言正是晚辈此行目的,依照先前赌约前辈要晚辈做哪两件事情?”

“这第一件事情么,便是老夫口渴了,小子去那边崖下泉中为老夫取点泉水过来。”言罢伸手便将一个磨得锃亮的葫芦扔了过来。

秦柯伸手从空中接过葫芦,惊讶道:“这就是第一件事情?”

“正是,还不快去!”老者催促道。

秦柯虽觉老者言行古怪,但还是依言拿着葫芦往崖边泉眼走去。

顷刻之后,秦柯便装了满满一葫芦泉水回来,递给老者道:“前辈,请喝水!”

老者闻言接过葫芦,眯起一只眼睛朝葫芦中看去,随即脸色不悦道:“小子,这泉水浑浊,怎能饮用?定是你装水的时候劲力用得大了,这才搅浑了泉水。”言罢,便将葫芦重新扔给了秦柯,便不再言语。

秦柯闻言心中愣怔,接过葫芦,也依照老者模样眯起一只眼睛朝葫芦中看去,但见里面漆黑一片,哪看得见泉水是否浑浊,心念一动:莫非这老者故意消遣我?算了,不管怎么说他那白猿也救了我一命,就再去给他重新装满一葫芦来,想罢便又往崖边泉眼走去。

须臾之后,秦柯就又装了满满一葫芦泉水回来递给老者道:“前辈,这次晚辈装水时,却是十分小心,并未搅浑泉水。”

老者接过葫芦,又往葫芦中看了一眼,这才端起葫芦咕咚往嘴里灌了一口泉水。秦柯正要放下心来,谁知老者噗嗤一声便将嘴中泉水吐了出来,愠道:“这泉水温热,怎能饮用?泉底之水才最清凉。”言罢又甩手将葫芦扔给了秦柯。

秦柯慌忙接过葫芦,也不动怒,只是心中暗想,这老头当真古怪,我且再去给他装满一葫芦来,且看他喉咙里卖的什么药?思虑停当,便又抬步往崖边泉眼走去。

不久之后,秦柯再一次装满了一葫芦泉水回来递给老者道:“前辈,这次保证水不浑,且又清凉甘甜。”

老者伸手接过葫芦,却不再往里面看去,而是直接送到嘴边,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一饮方罢,用手抹了抹唇须上的水珠道:“这泉水确是清凉,不过你小子怎么知道甘甜的?”

秦柯听见老者相问,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道:“额,这个,这个晚辈刚才取水之时偷偷尝了尝,确定泉水清凉甘甜这才送来给前辈喝。”

“哈哈哈哈,你小子!孺子可教也!”老者闻言哈哈一笑接着道:“小子,在此等老夫一下。”言罢站起身来往茅屋旁边的一个山洞走去。

秦柯抬眼看时,但见洞口顶上写有三字曰:黄石洞。不多时老者又从洞中走出,手中拿着两本用粗布制成的小册子,开口道:“老夫这有几本小书,一本叫做《备气三元经》,讲了一套修习内功的法子,若修习有成,对你会大有裨益的;另一本叫做《白猿步法》,乃是老夫依照小白平日攀岩时的步法姿态所写的一本身法秘笈,若是修炼有成,任他万仞绝壁,也当如履平地。这两本书就送你给了。”说着便将两本书册递向了秦柯。

秦柯见老者竟要将两本武功秘笈送给自己修炼,登时一蒙,忙摆手道:“前辈,小子何德,怎敢受前辈如此重礼。”老者见秦柯竟然推辞不收,便将两本书硬往秦柯手中一塞道:“你且拿着,听老夫说话。第一,修炼此两套秘笈和帮老夫取水乃是赌约的第一件事情,第二,日后你若想离开此谷,不修炼这两本秘笈,却是万万不能。”

“可是……”秦柯为难道。

“呵呵,小子心无贪念,就凭此点受我这两本秘笈,就已当之无愧。”老者见秦柯仍然面有难色,便接着道:“如果你肯修习我这两本秘笈,我便回答你刚才所想问我的两个问题。”

秦柯听闻老者所说越发愕然:打赌输了,非但不吃亏,反而还有大大的便宜可占,这算怎么回事?但秦柯心念小离,便拿着两本秘笈拱手道:“如此,谢前辈厚恩。”

“罢了,罢了,你却说你想要问我什么问题?”老者道。

“敢问前辈,在此山谷居住几时?”秦柯忙问道。

“我在此住了多长时间呢?唉,记不清楚了,总也有百年了吧!”老者思索道。

“既然如此,前辈八年之前,可曾见有一个不足周岁的女婴坠落此间?”秦柯心中紧张至极,生怕老者说不曾见过。

“确曾见过!”老者平静道。

“啊?!前辈,可否告诉晚辈女婴的尸骸现在何处?”秦柯激动道。

“尸骸?哈哈哈,你小子,这个问题你去问她自己吧!”老者大笑道。

秦柯被老者笑得一时愣怔,随即心中若有所觉,试探着问道:“莫非,那女婴当日坠下崖壁,并未身死?”

“死?你小子都没死,她又怎么会死?”老者瞪眼道。

“啊,小离还活着,前辈可否告知晚辈那女婴现在何处?”秦柯表情既激动又急切。

老者正欲答话,秦柯就听见远处隐隐传来纵跃之声,顷刻便见一个白色身影,迅疾异常地朝这边飞奔而来,正是刚才秦柯帮老者取水时自己离去的白猿。

几个眨眼之间,白猿一个长长纵跃后,便落在了秦柯和老者面前。

“黄石爷爷,崖儿回来了。”一个声音从白猿背后响起。紧接着从白猿背上飘下一个身影,竟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但见小女孩身穿粗布衣裳,两只眼睛灵动异常。看见秦柯后愣了愣,但并不十分怕生,睁着两只大眼睛怯怯地问秦柯道:“大哥哥,你是从哪里来的?”

秦柯看见小女孩后,不知为何心中竟是十分的温暖,忙笑着回道:“小妹妹,大哥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啊,大哥哥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小女孩眼睛睁着大大地道。

“是啊,我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幸亏被这白猿兄弟相救,要不然大哥哥已经摔死了。”秦柯笑着道。

“大哥哥,我以前也是从崖上掉下来的,也是被小白救了的。”小女孩忙惊喜的说道。

“啊,小妹妹,你真是……”秦柯惊喜不已,转头看向老者道:“前辈,这小女孩当真是八年之前从崖上坠落的?”

一直微笑着看着二人对话的老者道:“正是,老夫若猜的不错,你们应该是兄妹吧?”

“正是,正是!她正是我的妹妹!”秦柯见老者确定此事,登时欣喜若狂。言罢忙蹲下身子抓着小女孩的双臂道:“小离,我是你哥哥,你亲哥哥啊!”

“小离?小离是谁啊?我叫崖儿。”小女孩被秦柯的神情微微吓到。

“崖儿,听黄石爷爷说给你听。”老者见状开口道。

老者爱抚着小女孩的头发缓缓道:“黄石爷爷之所以给你起名崖儿,就是因为你是从崖壁上掉下来的,那时你才不到一岁。而这小子就是你的亲哥哥,他这次是专门来寻找你的。至于坠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让你哥哥说给你听吧。”

崖儿转过头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秦柯道:“大哥哥,这是真的吗?”

秦柯随即将当年发生的一切仔细地对老者和崖儿说了一遍,最后对崖儿道:“这就是事情的原委,哥哥名叫秦柯,你的原名叫秦小离,均是我师父所起。”

小离听罢后终于相信了面前这位大哥哥就是自己的亲哥哥这个事实,随即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哥哥”

“妹妹”八年之后兄妹终于相认,秦柯自是激动不已。

……

良久后秦柯转而对着老者和白猿深深一躬道:“若非白猿兄弟和前辈,我们兄妹恐怕难有今日,晚辈在此谢过!只是还未请教前辈名号?”

“哦,老夫本来的名字已经忘记,几个经常往来的老友都叫我黄石公。”老者道。

“晚辈兄妹均受黄石前辈大恩,自此之后晚辈任受前辈差遣,以报答前辈大恩于万一。”秦柯郑重道。

“小子勿用谢我,一切皆是命数。”黄石公摆手道。

“那么晚辈赌约输给前辈的第二件事情还望前辈告知?”秦柯也不是拘泥之人。

“小子不忙知道,等你临走时,老夫再告诉你。”黄石公道。

“不瞒前辈,晚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还在崖壁之上等待晚辈上去,是以晚辈这就打算离去。”秦柯诚恳道。

“小子,你暂时走不了!”黄石公幽幽笑道。

“不知前辈还有何事吩咐?”秦柯不解道。

“我且问你,你怎么从这百丈绝壁攀崖而上?白猿单人可上,但是若背负着你却是做不到,而老夫年纪大了,更是有心无力。”黄石公说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而且一下子断了秦柯寻找白猿和自己帮助的念头。

“这……,这怎么办?”秦柯不禁皱眉急道。

“怎么办?办法不就在你手中吗?”黄石公悠悠笑道。

秦柯登时想起黄石公方才所说之话——想离开此谷,不修炼这两卷秘笈,却是万万不能。

黄石公接着道:“若是你能学会《白猿步法》,徒手攀上这百丈绝壁便成功了一半。”

“一半?”秦柯不解道。

“对,一半,《白猿步法》虽然精妙,但是若没有雄厚的内力真气相辅助,以你现在的内力修为恐怕连三成都爬不到。”黄石公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那这两本秘笈到底要多少时间才能学会啊?”秦柯害怕小水担心自己安危,焦急道。

“这可不好说,拿这《白猿步法》说,有人几日便可学会,有人千日也未必能够走出一步。”黄石公道。

秦柯此时虽是焦急万分,但也无可奈何,便对着黄石公道:“晚辈这就去修炼了!”

“去吧,小离,走,陪爷爷下棋去!”说罢拉着小离便往旁边的松树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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