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陪三哥喝点!”
蒋三递了一瓶酒过去,裴五接过来,看也没看一眼等着跟他碰杯的蒋三,直接启开瓶盖,灌入喉咙。
蒋三看着小五那豪爽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是被什么事困扰着,他听说前阵子他满城找那个叫沈寒宁的女人,不是找到了,怎么还这副样子的。
一边同病相怜着,一边幸灾乐祸着,蒋三蹭到裴五的身边,“小五,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哥哥说说,哥哥帮你出出主意!”
裴五似乎喝的太猛,呛了一下,然后不断的咳着,痛苦的模样,眼眶里都含着眼泪,这下子,把容大霍二他们都惊动了,朝裴五看过来。
裴五‘咣’的一声,放下酒瓶,“我都快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了,她怎么就不领情,非要跑……”
蒋三平素跟小五走的是最近的,可是连他都没看见过,小五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失态的样子,看起来,这回这小子是动真格的了。
“三哥!”裴五又拿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她现在整天就想着怎么逃开我,我TM没办法了,我把她关起来了,我说她要是再敢逃跑一次,我就打断她的腿,可是我这么说,我的心都疼死了……”
容天白看着小五这样,给霍二使了个眼色,基本上,能解决这种问题的,也就霍二他家那个。
虽然说,他家的小祖宗也很爱管这种事,不过小五现在这状态,还是别让颜颜去添乱了好,她容易越帮越乱。
霍二明白大哥的意思,毕竟当初他家小傻子离家出走,是沈寒宁收留的小傻子,帮了小傻子很多忙,所以现在遇到这种事,他家小傻子很有必要出一份力。
霍二起身,走到裴五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找时间,你安排一下,让憧憧去和她谈谈,也许能起点作用!”
裴五倏忽抬头,用含着眼泪的眼睛看着二哥,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二哥和二嫂身上了。
盛夏不想让蒋三少到爸妈这儿来接她,所以一早起的很早,连早饭都没吃,就赶了回去。
打开门,经过玄关,走进客厅,家里一片静谧。
盛夏忍不住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她这么早回来,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而现在,又在因为着什么而失望?
她走进卧室,也是一片冷情,很明显,蒋三少昨晚根本没有在家里睡,而他是不是出去找谁了,她已经不好奇。
会不会是,心已经慢慢开始死了,所以纵然很疼,但是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疼的钻心裂肺似的。
她坐在床上,手机就安静的躺在掌心,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什么都没有,也许,他昨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只不过是象征性的做做戏而已。
就在盛夏在家里胡思乱想时,其实,蒋三正窝在RS的包房里睡的正香,容天白自然不放心怀着孕的颜颜,所以昨天半夜就走了,霍二和顾四也舍不得他们的女人自己睡,大哥走了之后也跟着走了。
只剩下裴五,还算够意思,陪着三哥一起睡在了RS。
一大清早,裴五就醒了,他看三哥睡的正沉,没打扰他,轻声的离开了包房。
走出RS,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裴五忽然很想吃丰泰楼的生煎包,就开车去了,打了包,刚出锅的生煎包,香喷喷的,放在副驾驶上,一整个车里都是香味。
裴五驱车往青莲别墅开,也许是昨晚,二哥说会让二嫂来劝劝寒宁,他开始觉得,他这段爱情,也许不会像死水一样没有希望,最起码,也还有二嫂这份希望,所以裴五这会儿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对以后的日子,也充满着期待。
他在别墅前停了车,提着两袋生煎包,走进别墅,上楼梯到一半,忽然听到‘桄榔’一声,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他拧了拧眉头,三步并作两步的上楼去,看到关着寒宁的房间门开着,有佣人的声音传出来:
沈小姐,你不能这么不吃不喝啊,你这样我们没办法跟五少交代啊!
裴五的脸色,倏忽一沉,拎着生煎包的大手攥紧,骨节暴突出来,他站在房间门口,一掌拍在门上,“怎么回事?她不吃不喝,多长时间了?”
佣人一转头,就看到了愤怒的好像狂狮一样的裴五少,吓的缩了缩脖子,“少爷,沈小姐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啊……”
裴五站在房间正中央,冷眸睨着寒宁,好半晌,才开口,嗓音冷冽,“沈寒宁,你是想饿死自己吗?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逼我妥协?”
寒宁的身子缩成一团,两臂抱着膝盖,下颌抵在膝盖上,并没看向裴五,只是淡淡的回道:“那你会妥协吗?”
“不会!”
寒宁凄然的笑了笑,她就知道阿笙给她的会是这个答案,他是那么执着的男人啊!
这时,裴五的眸光落在地上摔碎的盘子碎片上,陡然发现一抹红色,那是鲜血的颜色,他立刻大步的走到床边,大手扯起寒宁的手臂,果然在她的手背上看到一道还涌着血珠的伤口。
“沈小姐受伤了,你们都瞎了吗?都看不到吗?”寒宁猛的回头朝佣人们喊道。
佣人们立刻好似惊弓之鸟一样,跑出房间去拿医药箱。
寒宁微微抬眸,看着阿笙,心疼的被绞着一样,纵然她这么折腾着阿笙,折腾的连她都不忍心了,可他却仍然连她身上的一丁点伤都见不得。
她不值得他这样待她啊!
佣人很快拿了医药箱过来,裴五坐在床边,从药箱里拿出棉球和医用消毒液,“可能会很疼,但是这伤口必须杀菌,忍着点,要是特别疼,就叫出来!”
寒宁摇摇头,这点疼又算什么,再疼的她都经历过了。
裴五小心翼翼的给寒宁的伤口消毒,然后缠上了绷带,伤口不算太大,但是被盘子的碎片划到,伤口有些深,马虎不得,很容易就感染。
他帮着寒宁包扎的全程,寒宁都很安静,很听话,没有半点抗拒,裴五忍不住轻声叹息,这样多好,为什么她就一定要像只小刺猬一样,他想对她好,想给予她幸福,她全都推掉,全都不要呢?
包扎完,裴五让佣人把医药箱拿走,然后把已经被佣人装在盘里的生煎包放在寒宁的面前,没有再冷言冷语,没有再发火。
刚刚他进门听到寒宁用节食来和他对抗,真的很生气,很火大,可是这会儿,看到她受了伤,那些火气也都灭了,他放软了嗓音,“寒宁,你听话,不要节食,你已经这么瘦,再节食身子会受不了,我宁可你跟我吵,跟我闹,都可以,就是不准再节食,听到没有?”
裴五说着,用筷子夹起一颗生煎包,递到寒宁的嘴边,想喂她吃,看她不肯张嘴,又继续道:“还是不想吃生煎包,要不然我让她们煮点粥给你?”
寒宁倏的,眼泪就汹涌的掉了下来……
她可以忍受,阿笙对她吼,对她狠,甚至说要打折她的腿,可是她没办法忍受他对她这么温柔,她做的那些事,凭什么还得到他的温柔啊?
一颗眼泪就这么滴在了裴五的手上。
冰凉的,却也滚烫的,一下子就好像渗入了他的心。
“哭什么?我又没骂你!”裴五放下手中的筷子,大手挑起寒宁的小脸,看她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嗓音温柔的说。
大手才抹掉那扑簌掉落的眼泪,寒宁的眼眶中便又涌出泪水来,好像止也止不住的样子。
“裴亦笙,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傻啊,我不值得的,你不知道嘛!你不要再对我好,我不需要啊!”寒宁哽咽着囫囵的喊着,小手抬起推开裴五的大手,自己倔强的用手背去擦眼泪。
裴五哭笑不得,有种这小女人是在跟他撒泼的感觉,“你是我女人,我不对你好,应该对谁好?”
“我不是你的女人!”寒宁忽然用闪着泪光的眼眸紧紧凝着裴五,“我这具身子有多脏,你不知道吗?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过,我还给他怀过孕,为他堕过胎,我不是一张一尘不染的白纸,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不配的,裴亦笙,你到底懂不懂?非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吗?”
说到后来,寒宁忍不住拔高了嗓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说出这些,她的身子都忍不住在颤抖,这等于是在她才愈合不久的伤口上再深深划上几道伤口,可是她无所谓,只要能让阿笙明白,她和他不配,她配不上他,纵然让她再怎么去贬低自己,将尊严踩在脚下都无所谓!
这个男人,为她付出过的,是她无论怎样都偿还不起的。
裴五英俊的脸庞,随着寒宁每一句迸出的话,而愈发的严肃,周身似乎都散发着寒冬般的森寒。
原来,这才是原因!
裴五曾以为,寒宁这样逃避他,是担心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原来,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脏,因为她曾经和一个人渣在一起,曾经被那个人渣逼着打掉过孩子……
裴五这一刹那,很想箍着这个小女人的肩膀,晃着她,让她清醒一点,告诉她,人这一辈子,会遇到什么事情,会遇到什么人,都是命运,是无从抗拒的,所以她被那个人渣欺骗,不是她的错,只是她的命运要比那些平顺的人坎坷多舛一些,但是这并不能用脏来衡量,她只是遇人不淑而已。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看着寒宁,看着她的泪水,簌簌的顺着脸颊滑落,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嗓子略有沙哑,“不要再节食了,把早餐吃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