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看到广南天和元媛在门口迎接,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心神不宁的扫了身边的沈悦君一眼,很显然,沈悦君对她所做的事儿知道的七七八八,想要信口雌黄的抵赖,怕是难了。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引向身边的金巧,实在过不去,就牺牲金巧。
金巧看到中计,就知道大难临头,为今之计,能救自己的,只有舒雅。但是,她如果供出舒雅,只怕是主仆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谁也救不了谁。
“雪鸢。”金巧提醒舒雅,这个消息是雪鸢传递来的。
舒雅做梦都没想到,月牙儿身边的雪鸢竟然会知道自己的计划,这个雪鸢万万不能留下。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自保,如何除掉雪鸢的计划了。
沈悦君走进房间,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广南天和元媛。
“二位,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广南天将元媛负责送来的汤煲和打碎的汤碗递给沈悦君:“将军知道,我是一个出家人,平日里的饭菜除了青菜就是豆腐,到府上忙碌金库风水这些日子,紫嫣姑娘特意嘱咐厨房,我的饭菜里,少油,少盐,不加香料。二十年如一日,这味觉就比常人灵敏些。今日的汤煲到了嘴边,就发现有异味,正在疑惑,紫嫣姑娘进来,将我手上的汤碗打碎,告知这汤煲之中被人下药。”
沈悦君也懂医术,这么明显的药味儿,不是吃素的人都闻得出来,再别说广南天了。
“今日的饭菜,是何人送来的?”
“鹿儿。”
鹿儿连忙跪下来:“我可没有给里面下药啊!”
沈浪险些冲出来给鹿儿辩护,被身旁的沈旭冉一把摁住了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元媛说:“下药的人身上一定有药包,既然有药包就会残留药粉。”
鹿儿没有碰过药包自然不会有药粉的残留,下药的侍女很快就被沈旭冉揪了出来,侍女吓的面无血色跪在沈悦君面前:“将军,将军饶命啊!”
沈悦君问:“你跟广南天先生有什么仇?为何给他下药?”
那侍女不知道汤煲之中的是什么药,立刻供出了雪鸢:“是雪鸢姑娘让我下的!”
雪鸢冷笑:“我身上一没药包,二没药粉,你如何证明这是我给你的药包?并且指使你下药呢?再说了,我跟先生无仇无怨,为什么要害先生呢?”
“你......你......”侍女百辞莫辩。
林嬷嬷让人把下药的侍女拖到柴房看守三日,断食断水,以示惩戒。
元媛看着月牙儿和雪鸢,月牙儿听到那侍女要断食断水三天,脸上尽是悔恨之意。可是,雪鸢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愧疚的神色,相反有点儿大功告成的意思。
审完了下药的婢女,沈悦君脑子里原本清晰的事实,又再次模糊起来。诬陷元媛红杏出墙的,不是舒雅吗?怎么又跟雪鸢扯上关系?难道月牙儿也参与其中。
“夫人,你觉得这个下药的婢女,寓意何为?”沈悦君问身边的舒雅。
舒雅早就盘算着怎么洗清关系,沈悦君这么一问,反而给她了一个机会。
“夫君,我觉得......府上这些日子发生的每一件事儿,都蹊跷的很。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这里边的来龙去脉,紫嫣妹妹,一直涉及其中,想必,有些自己的看法。”舒雅把话语权丢给了元媛,她很清楚,元媛不会赶尽杀绝。
沈悦君看了看元媛:“紫嫣,你说。”
元媛本想好好教训雪鸢和舒雅一顿,没想到让下药的婢女承担了罪责,舒雅一句话把所有的事儿推到她面前,摆明了就是认定了她会心慈手软,既往不咎。不行,元媛,心里矛盾的不是一点点,她需要好好想想。
满屋子的人都沉默着,安静的时间犹如静止了一般,大家都在看着她,齐刷刷的目光,将元媛原本理直气壮的思路,都给打乱了。
沈悦君见元媛沉默,就知道她承担了多少压力,很多话就算是滔滔不绝,这时候恐怕也是思维短路,不知从何说起了吧?
“对了。不如,就从你受伤说起吧?”沈悦君提醒元媛“毕竟,你受伤,我才是罪魁祸首。”
沈悦君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元媛受伤的真相全数担了下来。
元媛的心怦怦的跳到了嗓子眼儿,真想上去捂了沈悦君的嘴巴。这屋子里可不全是自己人,还有初语的细作呢!!不安的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慕逸之。
慕逸之的脸上带着冷漠鄙夷的笑容,仿佛已经看穿元媛叛变的事实。
怎么办?怎么办呢?元媛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毕竟,沈悦君知道的,不完全是真相。如果把事情捅到初语那儿,恐怕她这次没被舒雅害死,反而栽在沈悦君手里了。
“将军,受伤本是一件小事。您又何必帮某人担了罪责呢?”元媛冷静下来,谁让沈悦君对初语念念不忘?就只能当醋坛子打翻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元媛这句话,在沈悦君听来,还是介意他跟初语的曾经。在慕逸之看来,沈悦君有可能已经拆穿了元媛的身份,并且很清楚是初语下手伤了元媛。慕逸之跟在初语身边多年,当然知道初语跟沈悦君的曾经,沈悦君帮初语担了划伤元媛的事儿,说明沈悦君心里还有初语,这是慕逸之很难忍受的。
“我没想到的是,一件小事,竟然会有人兴风作浪,把它演变成草芥人命的大事儿。将军府廉明在外,这个黑锅,万万担不得。”元媛意味深长的看了沈悦君一眼。
舒雅见沈悦君面带愧疚,心里开始有了疑问,难道除了元媛,沈悦君还有其他的女人?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元媛知道,而她一无所知?舒雅想到沈悦君过生日的时候,芙蓉阁送来的礼物,难道是那个送玉佩的人?怎么可能?那个舞娘太普通了吧?
“紫嫣,你的意思是,你受伤,将军知道真相?”林嬷嬷听出来了。
元媛点点头,沈悦君没反驳。
舒雅开始不安了,沈悦君既然知道真相,这后面什么厨娘证供,什么红杏出墙,不全是讹传了吗?完了,精心策划的谎言,恐怕......
“是。所以,死去的那个厨娘,是府上发生的,彻头彻尾的冤案!一条人命,死的不明不白,她的死,到底要达成什么目的?这才是我关心的。”元媛的话,让舒雅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夫人,厨娘是你审的。你可有话要说?”元媛问舒雅。
舒雅捏紧了自己的裙摆,镇定的让元媛意外,她的脸上依旧是平静而柔和的笑容,看不出一丝的紧张和难堪。
“审问厨娘的经过,都在状子上了,将军已经过目。那厨娘口口声声说看到紫嫣妹妹私会男子,我也想知道,她与你无怨无仇,为何一口咬定妹妹红杏出墙。”舒雅拿着死无对证的状纸对沈悦君说。
沈悦君接过状纸,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我想说的是,厨娘有脑病,一个有脑病的人,如何肯定她的话是真是假?”
舒雅笑了:“脑病?我怎么不知道?妹妹如何证明?”
沈悦君对舒雅说:“我能证明。日前,旭冉捡到一本笔记,那上面的内容事无巨细,我一直在疑惑是谁写这样的笔记,后来经过调查,是在厨娘房间里发现的。”
沈旭冉眨了眨眼睛:“是我遇到黑衣人那夜给你的笔记吗?”
沈悦君点点头。
舒雅听到黑衣人三个字,一个新的计划涌上心头。
“黑衣人?那如何肯定,这笔记一定是厨娘的?会不会是那个黑衣人的呢?或者,有人为了欲盖弥彰,将一本笔记送到厨娘房里,正巧被二爷碰上了?”舒雅理所应当的推测,把沈悦君问住了。
元媛叹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沈旭冉,有事儿没事儿插什么嘴?现在可好,被舒雅再次掌握了主动权。算了算了,反正,沈悦君已经知道是初语划伤自己的,就看看舒雅如何出招好了。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东方旭微闭双眸,沈悦君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这么复杂,太后的指婚,真是用心良苦。
“将军,这个厨娘入府的时间对不上。”掌管登记入册的姑姑,在雪鸢的怂恿中走出来,将废弃的那本名册递给了沈悦君“原本这个厨娘是初七入府,但是金巧姑娘应说是初五招的人,让我改成了初五,递了上去。这事儿......”
舒雅假装无辜的看了看金巧。
金巧知道这件事处理不好,舒雅就会牺牲她。
“事情是这样的。府上并没有明文规定,到底是写面试的时间还是入府的时间。金巧记得,紫嫣姑娘挑选工匠和花匠的时候,是写的面试的日子,金巧不敢乱了规矩,所以要求姑姑写面试的日子,而不是厨娘到府上的日子。”金巧这是钻了府上管理的漏洞,堵得沈悦君无话可说。
“林嬷嬷。金巧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舒雅问林嬷嬷。
林嬷嬷想了想:“似乎。并无不妥。”
元媛继续听着,看看舒雅和金巧,还有什么花招。
这下,轮到月牙儿慌张了,月牙儿可没有舒雅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她做了亏心事儿,难免害怕手抖,额头上的汗珠,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舒雅原本的计划更加稳妥,要不是雪鸢谎报军情,她也不至于被元媛发难?雪鸢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既然沈悦君已经知道元媛不会红杏出墙,那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雪鸢和月牙儿的身上,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既然说到那个被打死的厨娘,夫君,有些事儿真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啊。你说,那个厨娘有脑病,她入府之后笔记应该随身携带,怎么会在黑衣人手中?第二,那厨娘跟紫嫣妹妹无怨无仇,为什么一口咬定她夜间私会呢?今天姑姑站出来拿金巧安排厨娘入府的时间差说事儿,这一桩桩的疑惑,都直指为妻,我有种被人陷害的感觉。”舒雅说。
元媛看了鹿儿一眼,看来,月牙儿主仆,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