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儿觉得古月给的药膏丢的离奇,心里暗暗琢磨,是谁换了元媛的药?肯定不是林嬷嬷,难道是今天拜访的月牙儿姑娘?不应该吧?
“请古月大哥再来一次。”元媛倒是难得平静。
元媛7岁丧母,父亲和姨娘将她卖进王宫为奴,姑姑们当时说的好听,等她们这些小女孩儿长大了,说不定有当王妃的机会,平步青云。正是这种不切实际的童话,给了无数少女憧憬王妃的美梦,换来的,只是含冤的泪水和惨无人道的杀戮。
元媛看得太多,她再也不敢仰望统治阶层的男人,把头低下,掩去娇艳,想尽办法怎么活下去,正是这种紧张戒备的成长,让元媛本能的可以感觉到危险的靠近。
“说的容易,将军不在,林嬷嬷病着,东方先生不管内务,这事儿得夫人说了算。”鹿儿告诉元媛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舒雅说了算?
元媛可不想去求舒雅,但是,没有古月的药,只怕是脸上的伤好不了。如果写信给沈悦君批准,来来回回耽误的时日也不少。
“这样吧,你去找东方先生,看看东方先生怎么说。”
元媛记得她给了桃儿一些,说不定可以先来应急。
桃儿的实验进行到关键时刻,看到元媛来讨药,就知道东暖阁出猫腻了。
“这将军府闹鬼是不是?真应该找广南天来看看风水。”桃儿帮元媛上药“你这来的及时,我还剩一些,若是再晚点儿,只怕一点儿都不剩了。”
元媛微微皱眉,沈悦君就是一个靠不住的,需要他的时候,就玩消失。
鹿儿气喘吁吁的跑到药房看到桃儿已经帮元媛上了药,拍着胸脯喘了口气。
“真是气死人了。”鹿儿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东方先生竟然说这事儿去找夫人批准。我如果愿意去找夫人,还去找他干什么?您说说,东方旭那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点儿事儿都做不了主啊?”
元媛叹息:“怪我。我给府上明确了职权,谁都是按规矩行事,到时候出事儿了,责任到人,谁也别想抵赖。东方先生不帮忙是对的......”
这回轮到鹿儿舌头打结:“那,那我们必须去找夫人?”
元媛点点头:“恐怕,我们没得选。”
金巧看到鹿儿来,跑进房间禀告:“夫人,鹿儿来了。”
舒雅点点头,唇角微微上扬,示意金巧退下。
鹿儿站在门口收起自己百般不愿意的神情,努力摆出恭敬的微笑,低着头走进舒雅的房里,不敢有丝毫怠慢的行礼,生怕被舒雅挑出点儿不妥的地方。
“鹿儿见过夫人。”
舒雅点点头示意鹿儿起身:“找我什么事儿?”
“......紫嫣姑娘的药膏不见了,想去找古月大夫再买些。”鹿儿回答。
舒雅放下手中的茶碗:“有这种事儿?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
鹿儿回答:“奴婢不知道,只知道现如今姑娘的药没了......”
“鹿儿,你家姑娘的药重要?还是揪出府上的家贼重要?药没了,可以先到药房支取备用的,但是姑息了家贼,今天丢的是药膏,明天丢的可能就是将军的文书。”舒雅把鹿儿堵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可是.....可是......”鹿儿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舒雅摆摆手打断脑子转不过弯儿的少女:“没什么可是的,金巧,封锁府上,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府。林嬷嬷病了,带上些侍女小厮,挨个房间搜查,无论如何,也得把紫嫣姑娘的药找回来。”
“是。”
舒雅对鹿儿说:“鹿儿。你跟着金巧去,找到了把那家伙给我带来。”
鹿儿觉得舒雅安排的没什么问题,就跟着金巧去搜屋子了。
元媛在房间里等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鹿儿回来,想必舒雅还是放鹿儿出府了。元媛正想松一口气,鹿儿一路小跑奔回东暖阁,高高兴兴把药盒递到了元媛面前。
“看,找到啦!”
元媛松了一口气,打开盒子闻了闻,没有异常。
“辛苦你了。”
“不辛苦,只要药找到了,就雨过天晴了。”鹿儿开心不已。
元媛已经擦过一次,就将拿回来的药盒放在梳妆台上,坐在桌前拿起丝绢,给自己绣一条手帕。还没动针,月牙儿跑进元媛的东暖阁。砰!一掌拍在了元媛面前。
“紫嫣!!你还在这儿绣花?有人快因为你被打死了!!”
元媛被吓了一跳,针尖戳过手指,留下一条血痕。
“什么叫因为我快被打死了?”
月牙儿懒得解释这么多,拉起元媛的手就往外走。元媛感觉得出月牙儿手上的力气不小,看来真的被事儿逼急眼了。
月牙儿拉着元媛跑进后堂,眼前的一幕让元媛吓了一跳,躺在地上的婢女已经奄奄一息,沾满血的手一把抓住了元媛的裙角......
“你......你好狠毒......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元媛一把握住那婢女的手:“你到底是谁?你在说什么?!”
婢女重伤紧紧握着元媛的裙子,恶狠狠的看着元媛,倒在地上断了气......
元媛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高位上的夫人——舒雅。
舒雅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来人,把尸体抬出去,给她家里寄5两银子,就说此女因病暴毙,有传染性,所以烧了。”
元媛推开打扫尸首的小厮:“夫人,您就不解释一句,此人为何而死?”
舒雅笑了,似乎觉得没这个必要:“人赃并获,还需要解释吗?她入室偷窃,理应严惩。而且偷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偷你治脸的膏药?妹妹啊,你的脸蛋儿,是将军的,万一好不了你以后日子还过不过了?此人心肠歹毒,我若不下重手,怎么对得起将军的信任?你若是对我的判决不满,尽管到将军面前说我就是了。”
元媛被舒雅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她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月牙儿送走舒雅对元媛说:“我以为我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元媛感觉热泪涌上眼眶,小小的将军府和那个深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看着被烧掉的尸体,元媛只能默默为她诵经,希望她来世投胎进一个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