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天是不会看着一个天见犹怜的大美人儿被老巫婆害死的。帮元媛一个忙,不影响他的使命和责任,何乐而不为?
“写个字吧?什么都可以。”
元媛拿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宝”字。
“还是写三个吧。”广南天觉得可以算的更精确些。
元媛不知道写什么,随便又写了“来”,“我”二字。
广南天伸出他那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这样的手元媛从未见过,比沈悦君他们那种天天舞刀弄枪的看起来细腻,但是又不像自己的手那样纤小,而是干净白皙的让人看不出到底是男人的还是女人的,他掐指一算,倒是有点儿翘兰花指的韵味儿,又不像常公公那么倒胃口。这双手再配上那精致的五官,真有点儿像个女人,就是不那么娘而已......
元媛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
“没有。”元媛就是觉得广南天好看,干净脱俗,一尘不染。
广南天微微蹙眉,红唇微启,嘴里似乎念念有词,他推算了一下,很显然已经有了结果,但是却露出一副迟疑的神色,长目微微一斜看着元媛。
“你问的是宝藏,还是证据?”
“宝藏。”元媛知道证据在哪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广南天指了指不老实的女子,难怪他算出来的结果对不上号呢,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还信誓旦旦说证据在初语手上,看来她是纯粹想要让初语难看,想要报复而已。想到这儿,广南天有点儿犹豫,他长这么大,虽然讨厌的人不少,但是害人却是没有的事儿。广南天轻轻摇头,他还得多算一卦,看看如果帮了元媛,初语会遇上什么麻烦......
“先生,要这么久吗?”元媛已经等不及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初语就去挪东西了。
广南天不会拆穿元媛的小心思,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元媛救她,就不会半路跳票。
“有点儿麻烦!卦象显示,秋霜肃夏日炎新花鲜了旧花淹世情看冷暖逢者不须言。”
元媛沉默,一丝犹豫爬上眉头,心里微微沉重。
“先生的意思我是孤立无援,还被人抛弃了?”
广南天点点头:“不至于这么严重,原本站在你身边的人,现在很显然已经有了偏斜。而你还要以硬碰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我觉得,你应该等待机会。不要轻举妄动。”
元媛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儿,真被广南天说着了,她就是一个命如纸薄的女人,好不容易爱上一个男人,结果在这个男人眼中,她也只不过是玩物而已,根本不值得珍惜。只要初语勾勾手指头,她掏心掏肺喜欢的人,就会贴上去,不计后果。
“哼......”元媛倒是没有太多伤感“多谢先生指点。”
广南天感觉元媛身上散发出的不是按照卦象上提示的安分守己,反而多了一丝鱼死网破的决心,想要开口,却遭元媛转身离去,把他晾在了原地。
元媛记忆力极好,她觉得卦象有阴阳,一刀有两刃,就算广南天释义的内容对她不利,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未必不是什么好的提示。再说了,她测字算卦,又不是求姻缘,而是问问宝藏的下落,广南天字里行间都在说时机不好,却拿鲜花冷暖做比喻,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宝藏就在鲜花群聚,人情冷漠之地?这么大的边城,最能看透人情冷暖的地方,就是芙蓉阁......
沈悦君整理自己的书房,看到元媛和初语送他的书籍,两本一模一样,他要这么多干什么?但是,多出来的两本怎么办呢?送人?都是爱他的女子所赠,留着,似乎有点儿占地方了。元媛爱好看书,不如还给她算了......
沈悦君拿了书籍走向东暖阁,把初语给他的放在了自己的书架上。
东暖阁这边儿似乎没什么阳光,元媛拿着花洒,在院子里照顾饲养的海棠,鲜花映美人,沈悦君的心又开始动摇起来,他是真的喜欢眼前的女子......
“紫嫣,浇花啊?”沈悦君帮元媛的忙。
元媛心里气他忘恩负义,心情不好,抬手把沈悦君的手打开了。
“你的手上都是杀气,不怕折煞了这娇艳的生命?你还是别插手了,看着就好。”元媛就不信沈悦君听不出来这话中的醋意。
沈悦君完全没听出元媛的醋意:“说的好像它很懂人情似的。花而已,早晚要凋谢的,你何必看得这么重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元媛觉得她就像这棵海棠花,喜欢了就欣赏,不喜欢了就等她凋零。世上有几个男人是爱花之人,知道在花期多多呵护呢?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元媛说着,放下花洒招呼了鹿儿“去找常来,我房里的鲜花不禁放,枯萎了,让他给我弄些干花来,永远都不会枯萎的那种。”
“那是假花。”鹿儿提醒。
元媛怒瞪鹿儿:“把花晒干了去了水分,只留下娇艳枯萎的躯壳,花还是花。”
鹿儿觉得元媛反常,看了看身边同样感觉元媛反常的沈悦君,一溜烟儿跑的无影无踪了。
沈悦君目送鹿儿远去,心里有点儿不安:“紫嫣,你似乎话中有话?”
元媛不想理会变心的人,走进东暖阁给沈悦君泡了一壶茶:“什么叫话中有话?将军是不是想太多了?”
沈悦君是真心怜惜眼前的女子,毕竟他不能跟初语永远的长相厮守,而他可以用一生陪伴眼前的人,温柔上手握了元媛的手背。
“我不是关心你吗?”
元媛感觉一阵恶心直冲脑门儿,本能反应抽回自己的手,开水洒在了桌上,溅在了沈悦君的手背上。这下沈悦君感觉到,真的反常了......
“你我有夫妻之实。本该坦诚相对,彼此沟通,你若心里有什么疙瘩,尽管跟我说。憋在心里,对你我不好。”沈悦君顾不得被开水烫过的手,只想知道元媛经历了什么。
不问不关心冷冷淡淡还好,这样假意的嘘寒问暖,她不稀罕。
“跟将军无关。是我小心眼儿,因为一个噩梦而耿耿于怀。过两天就没事了。”
沈悦君擦了擦手:“什么噩梦?”
“将军变心了。”元媛直视沈悦君的眼睛,心里的委屈不能控制的涌上眼眶。
沈悦君的脸色剧变,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冷汗冒出额头,不由自主吞下口水的尴尬。不自然的避开元媛,格外心虚。
“梦而已,广南天先生说都是反的。”
“是啊。”沈悦君很赞同,他不知道,这种极力否认的态度,更是让元媛失望。
“......”四眼相对,顿时无话。
心虚的沈悦君避开元媛犀利的眼睛:“呃......广南天说的一般都没错。你是在府上待的太久了,才会胡思乱想。改天,我带你去骑马,如何?”
元媛苦笑,却将所有的苦涩藏于娇美的笑容之后。
“将军忘了,我才收账回来,哪儿有那么野的心还出去玩儿呢?不过,这里的书看了好几遍也没什么意思了,该去搜几本新的。”元媛说。
心虚的沈悦君脑子短路,听到元媛要买书,就把之前元媛送他的两本拿了出来,放在桌上。
“我给你带了两本。”看到书名,感觉身子抖了起来,恨不得找墙撞死算了。
元媛看到沈悦君把她送的书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更能确定他心里有鬼,否则看惯了大风大浪的男人,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极好。”元媛把书收在桌旁,顺手翻开,不再理沈悦君了。
“我......”沈悦君想道歉。
常来和鹿儿走了进来,元媛绕过沈悦君找常来去说干花的事儿了,完全当他不存在。沈悦君感觉再留在东暖阁就是尴尬,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是走吧。
元媛看到沈悦君走,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滴落在常来的手背上。常来抬眼,他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哭的如此动人,不由得生生看得痴了......